上次，东方月初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想了无数种可能，觉得也就是带你去见父母或涂山的妖怪之类的。
但他到底超乎了你的预想。
***
涂山是妖的地盘，但并不拒绝人类前往。
东方月初带你去的时候，还悠闲的找了辆马车。
“你们道士，不是都会御剑飞行吗？”你掀开帘子，看向前方单腿悬垂而坐的青年，轻声问道。
他的黑发略显凌乱的散开，在颠簸中摇动着烦杂的弧度。
你伸出手，顺着发尾抚上他的头，细细的捋起来。
“御剑飞行？那我也得有剑才行啊，哎……？”东方月初正心情颇好的回着话，兀地感受到了你的动作，不出意料的又禁了声。
“怎么了？”你见他突然不说了，心知肚明却装作疑惑的问道。
“……”东方月初安静的坐好，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微低着头，双眸在脸上的大片阴影中显得格外灼目。
“棠儿？”
“嗯？”
“……没什么。”
你最后将他落在胸前的发撇到身后，便把帘子挂起，坐在边上仰头看头顶的绿荫。
斑驳的树影，错落的阳光，明灭的在瞳孔中映照的蓝天，还有风过时草叶的摩擦声，以及……
你又看向东方月初，发现对方正愣愣的盯着你。
你眨眨眼，弯眸浅笑的模样与当年一样。
岁月静好，年华无伤。
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行，你曲着膝，忽然倚在了东方月初的身上。
相思的戏码太久了，得给点儿甜头。
玩游戏本来就是按心情来定，现在，你想先谈个恋爱，毕竟被人宠着的滋味就是那么好。
以往的疏离，便使得现在一点点的亲密行为都能被无限放大。
“你还记得父亲的表情吗？”
东方月初无奈的想去抓头发，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爪子，他带着微妙的表情说，“当然。我说要带你出去玩的时候，伯父瞪我瞪得眼睛都要出来了。”
然后他叹了口气，“伯父干嘛那么讨厌我……”想着，东方月初又看了眼你，笑嘻嘻道，“嗯，毕竟我抢了他的女儿，可以理解。”
“得意什么。”
“嘿嘿。”他咧着嘴，笑得有点儿蠢。
“棠儿……”
“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那个皇上了？”
你直起身，“谁告诉你的？”
东方月初盘起腿，转身对着你，“你先回答我再说。”
你提了提裙子，跪起身来也要转向他，结果车轮碾过一块坚石，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你顺势便趟进了东方月初的怀里。
本来还在发愁要怎么才能做点儿更近距离的接触呢。
你靠着那个胸膛，抬起头，便对上了东方月初有些惊慌的眼。
“没事吧？”
身为一个没有法力特别柔弱的“人类”，东方月初总是担心你哪里受伤了。
你感受到他扶着你肩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在挣扎要不要推开你。
你熟练的咬了咬唇，作出脸色发白的受惊样，在与东方月初对视时，又恰到好处的露出微微愕然的神情。
好的，他现在更舍不得推开你了。
你缓缓抬起手，慢慢靠近他，东方月初也没有任何反抗。
你的指尖触到了他额前的发，因为角度的关系，那缕垂落的发正好挡住了东方月初的脸，为了更好的看清他，你轻柔的将那缕发撩开。
“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
“……”曾经自信无比的在布上写［天下第一霹雳无敌金光帅］的东方月初词穷了。
***
到了涂山，东方月初便兴致盎然的拉着你开始逛，“涂山的新奇东西很多的，我带你去看！”还壕气轰轰的对着跟来当导游的狐妖说，“账都记在我身上。”
人和妖的关系，因为两位盟主的苦心经营，此时正是缓和的时候，倒也没出现什么骚动。
你也对涂山这个新开放的地图有点儿兴趣，表现得比平常要活泼得多。
期间东方月初各种偷偷拉手情侣小吃猝不及防被撞来个拥抱什么的小动作，也让你觉得异常有意思，看着他对给你们两人制造机会的路人甲乙丙比大拇指的时候，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涂山最火的活动，当然就是话本了！”导游尽职的插空推销涂山的特色，“话本讲述的都是恋人之间的情爱纠纷，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天下第一］了。”
你看到东方月初在拼命的给导游使眼色，作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现在还能听吗？”
“当然！马上就有一场了，现在去的话应该正好赶上开始。”狐妖指了条路，声音甜美怡人，“跟我来吧。”
你抬脚跟上她，手腕便被拉住了。
东方月初看着你，像是最后挣扎般，“真的要去听吗？”
“难道有什么不能听的吗？”
“那你听了之后……可不可以依然保持你现在的心意。”
“……”你习惯性撩了下耳边的发，没有任何停顿道，“话本而已。”
真听了之后，你也知道为什么东方月初会那么紧张了。
那个话本，以民间流传为基础，前期讲你［第一美人］与四皇子［九五至尊］的金玉缘，后期讲你与皇帝的断肠情，其中穿插着东方月初这个总捣乱的天下第一人。
这是顺便用来黑东方月初的。
但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其中男女主角的故事，前期多甜后期就多虐，主要说了身为皇帝有多少苦衷，为了美人放弃了多少等虐心虐身听着就让女孩子心醉的情节。
最后甚至追加了一句：“此故事由我们偷偷放入人间的间谍双目亲见双耳亲闻，绝对属实！”
虽然有些浮夸，但效果很好。
那些事，好像也都是真的。
你侧目，发现东方月初的眼神有些晦暗。
“这些……的确都是他为你做过的。”
你抿了抿唇，转身绕过人群，“……但那也都已经是过去了。”
***
话本的事并没有影响你们多久。
天色渐晚，你也有些累了，东方月初却说还未带你去那个地方。
你顺从的跟着他，走进涂山内围。
***
那日，已经成长到足够成熟的东方月初拉着你的手，一步一步，近乎虔诚的走到苦情巨树投下的阴影中。
空中飘着粉红的树叶，像是象征着有情人之间柔蜜感情的颜色，渐渐侵染着视线。
你伸手随意接住一片，想着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这涂山最出名的特色呀。”东方月初转过头看你，过长的发被风带起，恍惚的遮掩着他眼中的光彩，“专门为人和妖服务的工作，转世续缘。”
你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他握住你的那只手，又漫不经心的移开了。
“既然是人和妖，你也知道两个人类是不能启动的吧，来看风景吗？”
“这只是其中之一。”东方月初笑了笑，你却觉得他的手似乎紧张的冒汗了，“苦情树见证了无数段恋情，我相信她是具有灵性的，不管怎么说，她本身便蕴含着不凡的意义了。”
你疑惑的看向他，东方月初却突然错开了你的视线，不敢看你。
“姐姐……”甚至又变回了这种称呼。
你等着他的下文，见他抿紧了唇，像是突然涌上来了胆怯，又像是压抑不住的渴望。
“我们……许愿吧。”
我们许愿吧。
即使无法转世续缘，也请完成这个仪式。
那代表着的，已经不仅仅是成亲能表达的了。
“我想和姐姐在一起。”黑发的道盟之主双眸专注的凝视着你，语气坚定，一字一顿，他手抚上胸膛，认真的神色中杂着缱绻的温柔，“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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