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未来

    总共不过短短几秒,他的脑海中忽然多出了一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像是从陈年往事中想起,但是又清晰的记得是发生在未来。

    他如愿以偿的让母亲放弃了让他早点相亲结婚的念头,又过了几年逍遥自在的日子。随后顺利从父亲手中继承家业,由此开始了他比父亲更加传奇的从商之路。

    在一次酒会中,他遇到了一个堪称精彩绝伦的男子。那是欧洲一个大财阀的继承人,他有出众的外表,并且博学多才,谈吐不凡。

    陆臻很快坠入爱河。

    遇到这个男子以前,陆臻虽然玩得快活,回首往事,也能铜牙铁齿地说一句,自己浪荡是浪荡,可绝不后悔。

    但遇到他以后,陆臻才知道,自己以前的玩法实在是太俗了。他身边来来去去不少人,这么多年过去,硬是记不住几个。然而和他一同征服美洲最高的山,在孤岛的海浪中逃离鲨鱼的追逐,椰子树下钓出手臂那么长的海蟹……一幕幕却像是刻在了他脑海中一般。

    他感觉他前半生都是白活了。

    他甚至有了想和他共度一生的想法。正在这时,这个男人却提出了要和他分手。原来他也是他甩过的男人之一,只是想玩回来而已,并没有和他长久的打算。

    那个混蛋飘然远去,把陆臻恨得不行,他甩过的人那么多,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始乱终弃了一个叫“齐毓”的。

    被人当傻子似的耍了一回,陆臻想回到原来的生活竟然已经不能。就像习惯了海鲜大餐再让他回去啃苏打饼一样难受。

    他想把齐毓找回来,疯狂地找了两个多月,这个男人竟然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样,人间蒸发了。

    在他找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齐毓又出现了。再出现的时候他神色憔悴,看起来就好像被甩了一样,还向他提出,想打个分手炮。

    陆臻几乎气得质壁分离,这个坏男人,这个渣渣,竟然还想再作弄他一回,他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无论如何也要晾他几天再说!

    结果这个坏蛋,居然直接动手了!把他绑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强行索求,无休无止。

    值得陆臻引以为傲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陆臻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软话,没有向他低头。或许齐毓终于发现自己输了,没过几天,就主动放了他离开。

    还没等陆臻平复心情,想到要怎么处理这个家伙,他又㕛叒叕消失了。

    想来就来,想不来就玩消失,随便一个自尊心强的人都不能忍吧?

    陆臻憋着火,硬是没去找他。结果对方半年都没联系他,还是到最后他知道了齐毓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离群索居。

    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陆臻就撇下了所有,买了最快的一张机票,又转了火车和大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赶到那里。

    久别重逢,齐毓却满是错愕,却在他求欢时拒绝了他。陆臻甩了几句狠话以后,愤然离去。

    那天傍晚,雨下得很大,陆臻浑身都湿透了,在山间跌跌撞撞地走着,只觉得雨水的冰冷浸入了心里。

    他没想到,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齐毓。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邀请他去参加齐毓的葬礼。原来他离开时天气不好,电闪雷鸣,齐毓担心他,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驾车去追他,结果因为他心情不好,错走了小路,齐毓没有找到他,反而不慎将车滑进了山涧里,造成事故。

    齐毓亡故后,陆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总觉得,这个坏蛋会突然有一天再出现,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对他说“我好想你。”或是吐着烟圈似笑非笑地说“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的余生都在追逐着这个神秘的男人中度过,也正因如此,他得知了齐毓很多话没能说出口的真相。

    没有齐毓的日子,仿佛都成了空白。即使后来得知齐毓的体质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留了一个孩子在世上,也没能把陆臻从痛苦中拯救回来,反而让他更为自责。

    枕边人的疑虑和身体变化,其实早有征兆,只是他粗心得根本看不出来。

    他把孩子托付给了母亲周希云,自己终日酗酒,以为可以在梦中追逐那个人的身影,可惜齐毓似乎一直没能原谅他,从未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对齐毓的过去所知寥寥,只知道他认祖归宗之前,在国内已经有了一家IT公司,至于他在哪里长大读书,却几乎没人知道。导致他想找寻踪迹,都无比困难。

    在他的记忆里,齐毓似乎永远是那个迷人的样子,即使有时有些憔悴,也无损他的魅力。

    他终于明白了齐毓的良苦用心——避开他只是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大腹便便的难堪,可是这种认知,却让陆臻更加感到难过。

    也不知是哪次糟糕的初遇,让齐毓那么潇洒的男人,变得这么不自信。

    他真想回到那次齐毓似假还真提起过,而他早已忘记的初次相遇,打爆自己的狗头。可又无数次地疑惑,像齐毓这样的迷人,但凡见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忘记,怎么还会抛弃他?

    ……

    “臻臻,你怎么了,说句话吧,妈妈急死了……”

    耳边是母亲焦急的呼喊,他心里闪过内疚的情绪,少年时厌恶过母亲逼着他做所有不愿意的事,但他有了孩子才知道,养个孩子那么难,而他却自私地丢给了父母抚养。那是小毓留给他的孩子啊……可是没有小毓的世界,真是太痛苦了。

    “妈……”

    他睁开眼睛,干涩地唤了一声,“我没事,您别担心。”

    身边有几个人围着,他的眼前逐渐清晰,看到了母亲,还有……还有一个缩小的翻版齐毓,就算他戴着眼镜,穿着一副很土的样子,毕竟也是在心底勾画了多年,陆臻怎么可能不一眼认出他来。

    只是齐毓不禁打扮奇怪,脸上的表情也奇怪,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准备碰瓷的老大爷。

    脑海中的记忆像潮水一般,逐渐退了下去。陆臻飞快想起了这场相亲的始末,不禁直勾勾地看着齐毓。

    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陆臻的脸色在回忆起细节以后,慢慢变绿,他已经预感到齐毓对他的印象已经差到谷底……

    果然,齐毓推了推鼻子上的那副眼镜,嘴唇轻启:“陆公子的身体不适,那今天的会面就到此为止吧。周女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这个齐毓和陆臻记忆里的齐毓相差太大,导致陆臻现在还在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遭遇了平行的两个世界,但齐毓提出要走,却让他迅速反应过来。

    “等等!”

    齐毓瞳孔微微一缩,他就知道,这个陆臻绝不只是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狂妄,他还很阴险,演了那么大一场,绝不可能只是想要破坏相亲宴而已,说不定还要在威胁他再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陆大少还有什么事情?”

    陆臻顾不得周围一圈人的神色各异,看着面前这稚嫩版的齐毓,心情复杂。他遇到齐毓那一年,彼此都已步入而立,却仍然爆发了火山岩浆一般的热情,将彼此都焚烧得骨灰都不剩,可谓不作不死,又作又死。

    这个齐毓,真的是那个人吗?

    看到齐毓脚步已经在往门口的方向移动,陆臻没有丝毫的犹豫:“你要走吗?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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