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没有人许愿
罗曼医生在迦勒底透过联络器把并盛町搜索了好几遍,这才面色大变(面色大变是岸波白野自己猜的,因为医生声音听上去相当震撼)地承认了沢田纲吉所说的事实。
也就是——她们所在的并盛町,本身就是因圣杯而存在的。
一定要进行比喻的话,就好像一个大型的固有结界。这个固有结界有一个町那么大,町里面的人的时间将永远停止在某段时间。
“电影里不是常有这样的情节吗?因为不愿意接受爱人的死亡,于是创造了一个大型的梦境,梦境中爱人依旧存在,于是他们每天手牵着手度过每一天,把梦境当做真实,直到世界的终结。”沢田纲吉眺望着远方,脸上面无表情。
岸波白野深思顾虑后有些犹豫:“所以……我们现在要强行破坏掉这个梦境吗?罗曼医生没有检测到这个特异点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特异点并没有任何伤害?它不会破坏历史,只会存在着直到梦境主人的终结?”
沢田纲吉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没有检测到就没有伤害?搞清楚,我刚才说的只是举例,电影里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这个特异点则是建立在这个真实存在的町中的幻境。”
联络器中罗曼医生的声音传来:“这个……白野,我必须得说,不会破坏历史……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是有着确确实实类似于的事情的——一大群士兵中途消失,等他们再次出现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不说亲人爱人都早已死亡,连政府也对他们产生了怀疑想要研究。
那一次就是一个大型的固有结界的结果,士兵们进入了一个大型的固有结界,时间出现混乱,等再出去时已经沧海桑田。
“圣杯需要以魔力提供才能制造出这样一个町那么大的结界,而这个魔力必然不够让持有圣杯的人独自提供。”罗曼医生解释说。“而除了魔术师本人的魔力外,提供魔力的方法就只剩下了两种。”
生命,和灵魂。
如果放着这个特异点不管的话,町内或者町外就会有人死亡,以自身的生命和灵魂为特异点的维持提供魔力。
因此,必须要解决这个特异点。
“立香在我们检测到的那个特异点在战斗着,我相信她和玛修可以应付。”罗曼医生诚恳道。“而你——白野,你可以独自……不,你可以和lancer,还有这位沢田纲吉先生一起解决这个特异点吗?”
岸波白野握拳又松拳,她说:“没问题,请交给我吧。”
这个特异点的解决看起来并不是太难。
至少看起来,这个特异点只是由一个魔术师持有着圣杯所制造的。因此想要解决特异点,只能解决那个持有着圣杯的魔术师。
岸波白野一开始是真的觉得这不算太难。毕竟说真的,她已经能联系上迦尔纳了,而现在她身边如果算上沢田纲吉的话总共有两个sevent,不说质量,就说数量也能压过别人吧!
她从山下下来,路过并盛町大大小小的房屋。有孩童在公园踢着球打闹着玩耍,有老人在路边坐在小椅子上下棋。女孩们手挽着手在购物街逛着买着东西,男孩们看着杂志玩笑着说话着。
这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安逸的小镇,就好像一个年轻时代的梦境。
如果这是圣杯所创造出的“世界”的话,未免也太过普通了吧?
这么想着,岸波白野将视线转向沢田纲吉,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沢田纲吉就偷偷给自己戴了一个面具。
那是一个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由橙色火焰汇集成的面具,上面还灼灼地燃烧着火,但是那火焰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烧到沢田纲吉,而自从他戴上了这个面具开始,周边的人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就好像从头到尾走进这个町的就只有岸波白野一个人。
岸波白野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忽视了太多事情。
这个自称“我是为了停止圣杯愿望而出现的英灵。”的男人,理应一开始就对这个由圣杯诞生的町非常了解才对,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岸波白野独自思考。
“沢田先生,”这么想着,岸波白野也就理所应当地开口了。“您似乎一开始就对‘并盛町’非常了解?您知道并盛是因圣杯许愿而出现的,但是却不知道是谁许下的愿望吗?”
这样说,实话讲真的很失礼、非常失礼,这真的是非常直白的质问了,但是同样的,认真说的话,岸波白野虽然没有从这个英灵身上感觉到恶意,但是也没有感觉到多大的善意就是了。
一定要说的话,男人偶尔短暂瞥向她的目光,都好像是有些探究和好笑的。
在白野说出这句话后,沢田纲吉投来充满意外的目光,他微微咧开嘴想笑,最后又古怪地按下了笑意:“嗯哼?居然发现了吗?看来你也不是没脑子的蠢货啊。”
……有点火大。
岸波白野停下脚步,抿着唇皱着眉盯着沢田纲吉:“如果您知道什么的话,早点说出来比较好吧?您不是也想早点解决并盛的特异点吗?”
沢田纲吉迅速地打量了下岸波白野,这才转开眼说:“老实说吧,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像是感受到了御主的怒火,沢田纲吉也微微不耐起来:“就是不知道啊。”
“因为那个时候,本没有人想要许愿的。”
男人现在也依旧记得,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围着圣杯争吵,每个人提出各种各样的意见,叙述着自己的想法。
然而就在那一刻,有着精美雕刻的圣杯突然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
但是那是不应该的。
就是因为是他,所以他才太清楚了……站在那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会向圣杯许出这种愿望的人啊。
这世上有一件事是绝对不变的真理。
那就是“人死不能复活”。
在有人轻率地请求圣杯“是否可以让某人复活”时,圣杯这样回答了。
就像哈利波特里的复活石一样,圣杯回答了『——虽然不可以复活死人,但是,他却依旧可以站到你们面前。』
经圣杯许愿后所出现那人,必定是你们最为熟悉的人。
这是一个语言陷阱。而世界第一的杀手首先察觉了不对,于是在彩虹之子巧妙的诱骗下,圣杯给出了真实的情况:它不能复活死者,因此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生者”,就只会是以人们记忆构造而成的、最为接近那位“生者”的记忆体。没有人会分辨的出记忆体的虚假,因为那本就是完全按照你的记忆所做出的人偶,它切切实实和生者一模一样,但是也绝对不是生者。
就因为这个回答,所以没有人会许愿的,没有人会允许虚假的生物顶替他们重要的人。
可是那个时候,圣杯发光了——
于是,“并盛”诞生了。
“诚实的告诉你吧,迦勒底的御主。”沢田纲吉解释了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后,又烦躁地跟岸波白野道。“没有人……当时站在圣杯前的人,本不可能也不应该会有人许愿的。”
但是事情切实的发生了。
“可疑人选总共有七个人,也就是当时站在圣杯面前的七个人。”大概是因为把话说开了,沢田纲吉拽住岸波白野的手腕,强硬地拉着她向一边走去。“你的任务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这七个人中找到向圣杯许愿的人。”
“那时,你就可以回收圣杯了。”
沢田纲吉拽着岸波白野大步迈着,只向岸波白野留下了一个后脑勺,这让岸波白野完全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却蓦地低沉了好几度:“而我,我只想打破这个虚幻的梦境而已。”
“没有人可以替代他。”他说。“再相像……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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