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搁在之前, 杜老太肯定直接就找上朱春草说事了, 可现在朱春草和王雪梅都在顾玄芝的帮衬下发达了, 杜老太不敢找儿媳妇的茬, 只能把儿子拉过来骂一通。
儿子是亲生的,别说是骂他十句八句,就是骂他一百句, 他敢还嘴
杜振国还真不敢, 他磨破嘴皮子说好话,一番好说歹说才把杜老太给安抚安下来,回头就同朱春草提了这件事。
生怕朱春草和杜老太闹矛盾,杜振国是这样同朱春草说的, “媳妇儿, 咱妈年纪不小了, 咱就别让她再多忙活了,要是忙不过来,咱就再多招几个人来做呗。”
朱春草一脸惊讶,“咱妈之前不是说她闲不住么我想着肯定不能让她干什么累活儿, 就让她去管管分发药茶的事儿哎,你刚从咱妈那边回来,是不是咱妈不愿意去做还不好意思同我说,让你来当传声筒了”
杜振国苦笑, “真是啥都瞒不过你。咱妈每天打扫这么大的厂子,她说两天才能打扫一次,你再给她加点活儿, 怕是真能把一把老骨头给累散架了。”
朱春草“”
“咱妈还打扫厂子呢我咋看不出来啊之前我就纳闷,原先没迁厂子的时候,看着一直都挺干净的,现在迁了厂子,厂子看起来比之前脏多了我以为换了个地方,这边靠近四弟妹的那果园,所以树叶子多的缘故,没想到是咱妈打扫不过来了啊”
朱春草说话的嗓门原本就高,如今她心里惊讶,说话的嗓门自然而然就更高了。
杜振国扭头一看,门没关,吓得他赶紧把门关上,往嘴前比了跟手指头,作嘘状,说“你声音小点,要是让咱妈听到,她心里指不定得多难受呢厂子大了,她打扫不过来,平时打扫的时候肯定就潦草了许许多,你觉得不干净就请几个人专门过来打扫,可别把话说出来扎她的心啊”
母子连心,杜振国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杜老太同杜振国就隔着一堵墙住着,出了这家的门就进那家的门,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虽说这饲料厂盖的挺不错,隔音效果也很好,但杜老太把杜振国送出门之后,直接就像只壁虎一样趴到了墙上,想听听儿子和儿媳妇会怎么说,结果就听到了朱春草那令她差点心肌梗塞的回答。
她哪里打扫得潦草了
明明她每天打扫的时候都超认真的
只不过到底是年纪不饶人,她打扫的速度赶不上落灰的速度可这能怪她吗
她也想回到年轻力壮的时候,每天都把厂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可这不是有心无力么
最最最让杜老太生气的是,她为了打扫厂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结果落到儿媳妇眼里,却和不打扫没什么两样这不是埋没她么
杜老太不信这个邪,回头打扫了一半之后,特意对比了一下打扫过和没打扫过的地方,得出一个令她心塞无比的结论确实一样。
厂子太大,扫把太小,力气还不够,她打扫的时候只能挑那些脏得比较厉害的地方下笤帚,可问题来了,风一吹,她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地方就又落了叶子,和没打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杜老太越想越觉得呕得慌,回头就把这件事情同杜老头说了,杜老头宽慰她,“怎么没效果了在我看来,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你不能看你有多少地方没打扫,你得看你打扫出多少垃圾来。你想想你这些日子,一共扫了多少簸箕的树叶子要是没有你,怕是这厂子早就被枯树叶给埋了,怎么可能每天都这个样儿呢天天有树叶往地上落,可咱厂子里的树叶顶多铺满地皮,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听杜老头这么一说,杜老太心里舒坦多了。
她没再扭捏,大大方方地去找了朱春草和王雪梅,同两个儿媳说,“妈现在年纪不小了,原先说是帮你们打扫厂子,可到底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精力。眼看着你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厂子也从原来那巴掌大的地方变成了现在的大车间,我实在是打扫不过来了,你们还是花钱雇几个人过来专门打扫吧。老大家的,你不是说让我去管那个药茶么我答应了,明儿就去,一会儿你记得把厂子里的名单给我。对了,老大家的,你得提前和我说道清楚,要是有人想买药茶,咱按什么价格来卖”
这问题可把朱春草和王雪梅给问住了。
朱春草原本是打算在厂内职工大会上点名批评那些贪图小利的工人,以此来禁制这股不正之风的,可王雪梅劝她不要同工人们闹矛盾,这才有了卖药茶这一说。
可这药茶又不是她们熬的,她们不知道成本几何,哪里敢轻易定价
这问题最终落在了顾玄芝头上。
顾玄芝本意是白送的,毕竟买药材的钱花不了多少,相反,药王给她布置下来的任务她却推进了不少,要是让那些工人花钱买,之后指不定药王布置的任务就很难继续推进了,可若是不让工人花钱买,那又会有新的问题浮现出来。
有些工人贪心,直接拎着暖壶来打药茶,一打就是满满一暖壶,压根不给别人留。
而且现在这药茶的名声渐渐打响了,几乎整个饲料厂的人都知道那药茶管用,而且多熬煮一些时间之后,药茶的苦味儿会被遮住是以这药茶已经比原先抢手了许多。
要是一个人拎着暖壶来打药茶,那还算不了什么,可若是十个人都拎着暖壶来打呢
药王给顾玄芝布置的任务是收获两万个病人的衷心感谢,重点数量词在病人上,而非次数上,一个人感谢十次甚至是一百次,从本质上来说,对顾玄芝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与感谢一次是一样的。
顾玄芝想了想,问杜老太,“妈,要是人中暑之后,去保健站买药看,大概得花个多少钱 ”
杜老太琢磨了一会儿,嘀咕说,“怎么着也得花个三四块钱,看病越来越贵了,而且中暑这个事儿不敢拖着,前些年有人就是中暑晕倒在了地头,结果人就再也没醒过来。还有人中暑之后拉肚子,拉得直接没了命,医生说是脱水了还是啥咱也不明白那些。”
“三四块啊,那咱一瓶药茶就按照五毛来卖吧每天给厂子里的人一瓶,若是有人想喝,那就另外单独买,可以给自己买,也可以给家里人买。一瓶五毛钱,甭管谁来都别给便宜。”
杜老太纳闷,“甭管谁来都别给便宜点这是不是太不讲究人情了怎么着也得给自家厂子里的工人一点优待吧,你看这样成不自家厂子里的工人若是要买,就按照一瓶三毛来算,厂子外面的人要买,那就算他们一瓶五毛,厂子里的工人好歹算是自己人,总不能一点优惠都不给吧”
顾玄芝耸肩,“要是真开了这个头,那之后就别想安宁了。厂子外面的人要买药茶,那肯定是想尽一切办法的托关系,找厂子里的工人帮忙带,说不定厂子里的工人还要赚个差价不患寡而患不均,咱还是别开这种惹事的头了。”
杜老太一听顾玄芝这话,立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没忍住给顾玄芝竖起了大拇指,“老四媳妇,你这脑子是真的灵光”
药茶要收费的消息以公告的形式出现在了饲料厂的公告板上,引起了厂子里工人们的一致反对。
“怎么还要钱呢这药茶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当成夏天的福利,让工人们做工的时候舒服点儿不行吗”
“咱厂子里也不是什么缺钱的地方,怎么还从工人口袋里掏钱呢犯不着啊”
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在饲料厂里乱传,工人们明显地出现了消极怠工的情况,朱春草差点没忍住把这公告给取消了,关键时刻还是王雪梅镇定,她直接召开了职工大会。
职工大会上,王雪梅放了大招。
她同饲料厂的员工们说,“饲料厂就是饲料厂,不是扶贫厂,你们是来饲料厂工作的,不是来饲料厂享福的饲料厂可曾拖欠过你们一天工资可曾少给过你们一分钱原先免费给你们供应药茶,那是因为体谅工人们上工辛苦,车间里闷热,不想让你们身体不舒服,这是厂子送给你们的情谊,你们还都不知足了么”
“那药茶是供给厂子里的员工喝的,不是供给你们家七大姑八大姨喝的,自个儿在厂子里喝也就算了,有人拎着暖水瓶往家里拎,厂子里买药茶不需要钱那热水供应器一天到晚都开着,电费不要钱给你们喝的都是净水机净化过的软水,净水机里的滤芯都得花钱买呢你们当这些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更何况,厂子里是不给你们免费供应了吗一天供应一瓶,绝对够你们喝了,怎么,你们一个人在厂子里上班,拿着厂子里开的工资,还想着造福全家人呢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干的人就管好嘴,不想干的人直接同我说,立马就去找财务领了工资走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雪梅一发飙,职工大会上的人就都被吓噤声了。
这饲料厂的工作算是十里八乡最好的了,对学历要求没那么高,甭管是男人女人都能做,工资待遇还好,工作环境也相当不错,除了生产车间有点闷热之外,实在挑不出缺点来。
若是被饲料厂给开除了,他们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当下立马就有人附和王雪梅,“王主任,确实应该管管了,那药茶是厂子里给员工的福利,不是给员工全家的福利,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呢得好好治治这乱象,不然总有人耍机灵,一人拎好几个水壶去打,很多人都喝不到”
王雪梅在饲料厂工人心中的威信瞬间就拔高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是真的累,到了晚上的时候,码字能码睡着蹭到这个月的日万榜之后,我就改成常规日六,周六日日九了我先生说他要在丹麦刷盘子来养我,你们说,我该不该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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