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柳暗花明

    阿青听了老者言也是虚惊一场,幸好他夜里无事闲逛,遇上小郎君病发,赶紧把人抱出宅府,找大夫医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者又道:“不过,这少年郎脉象奇特,一息不满三下,又是弦脉无力,艰涩不畅,像这种脉象通常是濒死之状。”

    “只是这少年仅为炎症加热病,并不难医治,与这脉象大不相同,敢问少年从前是哪位圣手,为他医诊的?”

    阿青并不清楚,一直医治小郎君的是何人,只道:“好像是一位,姓沈的年轻大夫。”

    老者摸了摸白须,思索道:“姓沈且还年轻,唔,难不成是哪儿圣手的关门弟子?或是仙游隐士?也罢,估计是无缘向之讨教,你且扶住了他,我先去熬药。”

    阿青颔首道:“多谢。”

    老者回屋熬药,阿青像个柱子似的,小郎君裸着上身,靠在他身上,他却目不苟视,越过易梓骞光洁如玉的肩膀,看着屋外夜色。

    老者端着一盆温水,水里放着一块白巾,放下铜盆,把易梓骞背上扎的针一一取回,道:“用温水,帮他把身子擦干。”

    阿青听了,不免问道:“这是为何?”

    老者道:“你们两个男人,还害羞什么,这少年发了热病,要用温水擦身,此法子利于体内燥热排出,以达降热目的。”

    阿青只好揪干湿巾,看着小郎君通体雪白,却因发热带着些烧人的绯红,刺激着他的双眸。

    阿青努力抛掷那些不应该的心思,眼神庄严,用湿巾把小郎君身上的汗擦净了,为了给小郎君穿上衣裳,不得不碰上他的肌肤,手指触上时,觉得细腻紧致,如同一块豆腐似的,再也松不开手。

    此时贴的近了,鼻尖闻到的,是小郎君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无时不刻,撩拨着他的嗅觉。

    他几乎窒息,迅速把小郎君衣裳穿好了。

    老者上前,用天南星研磨的细粉,擦拭在易梓骞紧闭的牙齿处,不断摩擦。易梓骞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中,但由于药物辛散,使之开了牙关。

    老者见状,端着刚熬好的汤药,灌了下去,道:“好了,他明天差不多便能醒来,那你.......”

    阿青道:“我在这里陪他。”

    老者颔首,便回了里屋休憩了。

    阿青见把小郎君安置好了,才算松懈下来,他这劳顿一晚,困倦也不断袭来,描着小郎君秀浅的眉,趴在床边,把头上斗笠卸下,枕着胳膊便睡去了。

    天空还未泛白时,易梓骞就清醒了,肺部的灼烧感要去了些,头还是有些阵痛,睁了睁眼,环视周围,似乎是个陌生药馆。

    却又瞥见床边,似乎还有个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摸了一把。

    阿青一向浅眠,受到触碰,醒过来。

    抬眼见小郎君已经清醒,也不顾自己脸上无黑纱遮着,欣喜若狂道:“郎君,你醒了。”

    易梓骞扶着作痛的脑袋,坐直起身,疑惑道:“这是哪儿?”

    阿青解释道:“一个药馆。”

    “咳咳,你是三更时送我来的?”

    阿青颔首。

    易梓骞想要下床站起,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又跌回床上。

    阿青赶紧道:“郎君,你慢些,昨夜发热了一夜。”

    易梓骞见他对自己知疼着热,忆起昨夜昏迷时,好似断线风筝,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困于一片朦朦胧胧的黑暗中。

    在那里,他孤独落寞,失去了所有感知。

    直到一个温暖怀抱圈住自己,那感觉万分熟悉,充斥着男子坚毅气息,似乎是阿青。

    一旦确定此人是阿青,易梓骞感到孤寂散去,那些恍然若失也随之散去,逐渐安心,在黑暗中渐渐睡过去。

    “要不是你送我来医馆,我可能就熬不过昨晚了。”

    阿青听小郎君谢言,正真诚凝视着自己,却从他的明眸中,倒影出自己的露着半张脸。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未带上斗笠,脸上毫无遮挡之物,慌忙想把斗笠戴上。

    易梓骞见他过了几个月,仍然未曾跨出脸上烧伤这道坎,攥住了他的手,道:“阿青,阿青,别逃避,看着我。”

    阿青仍不愿面对着他,不敢看他,道:“郎君,你是好意。”沉声道:“但这不是伤,是心结。”

    易梓骞见状,知晓自己不能勉强与他,只能作罢,见阿青把斗笠戴好了,将脸隐在黑纱后。

    “我们先回府去,免得淳儿准时来我房间,不见我踪影,定要慌乱,我们两个晚点回去,也不好解释。”易梓骞道。

    阿青听了,便要搀扶起他,易梓骞瞧了瞧天色还早,道:“等等,还未向医治我的大夫道谢,阿青写张谢条压在诊金之下,多给些银子,也算半夜扰人清梦时的赔礼。”

    阿青颔首,写了字条压与诊金下,搀扶着郎君回府去了。

    二人悄无声息从易府后门进入,也没有碰到其他早起的下人,阿青扶着易梓骞回了房间,躺卧在床上。

    尽管从鬼门关里被救了回来,易梓骞还是十分虚弱,脸色很差,他总感觉,自从沈谷霖走后,病症就多了起来。

    阿青倒了杯温茶水,递给易梓骞润了润嗓子。

    睡意袭来,易梓骞又开始觉得困倦,精神活力似乎都在昨晚被抽走了,身子也是软的,没有气力,便道:“阿青,你回屋去吧,我想睡会儿。”

    阿青见小郎君,眼已合上,细心替他盖好被子,回屋去了。

    而梁钰清这边和同师妹,正在商量,如何从易梓骞嘴里取得沈谷霖的下落。

    门派贴出的江湖通缉,不过是个幌子,为得是逼得让画缘神医的弟子现身,减少他们寻人找药时间,才出此下策。

    却没想到画缘神医的这名弟子,胆量过人,也不怕自己身上背着通缉,毅然选择逃亡。

    师傅虽有黄世神功稳住伤情,可伤势不等人,梁钰清主动下山寻人,经过多方打听,他才得知画缘神医的弟子,名叫沈谷霖,曾居住在岷洲。

    而与他有之过多来往的,便是他的一位姓易病人,易梓骞。

    弄巧成拙的是,因着那张通缉,却让易梓骞对他们邀月派有了敌意,只得谎称他们是小门派弟子,下山历练来的。

    不想易梓骞已经心生警惕,不肯听他所说。

    他们是正派名门,总不可能拿着刀,架在别人脖子上逼问,只能作罢。就在他们束手无策,准备打道回府时,在路上,救了一位被山贼打劫的士族,刚刚收完了农户佃租,不巧被歹人盯上了。

    区区山贼,怎是邀月派首席弟子的对手,梁钰清出剑,便是一溃而散。

    而这名士族感激他救得一命,保住了他的钱财,邀请他与师妹来府上做客。梁钰清只是路见不平,还赶着回门派,另寻其他办法。

    却从话语中偶然得知,这名士族竟然姓易,他心中一喜,再一问,易梓骞竟是他的四子。

    梁钰清按下心中雀跃,装作推辞后不得已,接受了易父好意,同他一起回了易府。

    易父对梁钰清这个救命恩人,自然是好生招待的,把他们看作贵客,安排他与师妹住了一间上好的客房。

    寒暄完后,易父便和蔼可亲的离去了。

    梁钰清便向服侍他们的仆从,问了易家四郎君的厢房是在何处,知晓了住所,待仆从出门,师妹道:“师兄,柳暗花明,竟然让我们误打误撞进了易家。”

    梁钰清道:“的确是误打误撞。”

    师妹担忧掌门病情,便道:“师兄,事不宜迟,我们不如便向那易家四郎,实话实说了。”

    梁钰清沉思片刻,道:“不可,此人已经对我们邀月派生恶,怎可能告诉他那好友,沈谷霖的下落。”

    师妹也是焦头烂额,道:“是我欠思量了。”

    梁钰清知晓她太过担忧,不禁安慰道:“师妹放心,师傅的伤势凭神功,稳定三四个月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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