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让聂川起晚了,这边他和卿黛刚醒,就听院里传来很大的哭声,莹莹这孩子又怎么了?
“我小姨呢?小姨怎么会走?她昨天还在的!送我回外婆家!小姨不在我也要走呜呜呜~”
卿黛脸一红,赶紧下地捡昨晚上被人扔下地的衣服,聂川看着地上的那人的散落的乌发和光洁的美背,鼻子热热的。
他起身从柜子里找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见卿黛也换好了,就拉着她要出门。
卿黛不干,“二爷,三小姐她看到我……”
“有我在。”
果然,几个丫鬟一起哄都哄不住的小姑娘,一见父亲和卿姨娘一起从正房出来,顿时惊的忘了哭,缓了一会儿,哭的更大声。
如果说刚才多少有一些夸张的成分,现在就真是实打实的难过了,“爹!您怎么能让她进娘的屋子?她是狐狸精!呜娘~我要我娘~”
卿黛既无语又心疼她,同时怨怼聂川,她昨晚就说不该如此的,可他偏偏不听,现在还偏偏把她拉出来叫三小姐看见。
聂川表面不为所动,严厉的喝斥道:“放肆!谁教你小小年纪敢对长辈大呼小叫?狐狸精这样的话是你该说的?冯芊若是被我赶走的。给她当女儿还是给我当女儿?你可以选一样,选她的话我现在立刻派人把你送到冯家!我和她是不可能同时选的,明白吗?”
聂莹莹不停的抽噎着,单薄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聂川心疼不已,但这孩子已经被冯家人教歪了,再不对她严格一些就真的毁了,“大人的事轮不到小孩子来管,这屋子以前是我和你娘的,如今你娘不在了,就是我的。来人!把三小姐领回房去,禁足两天!”
两天后家学就开了,到时候有先生教导,希望她能懂事些。
聂莹莹不敢再顶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人带回房里了。哪个孩子心里不向往自己的父母?更何况是她这样没娘的孩子,即便她和冯家再亲也明白那不是她的家,外公外婆有自己的亲孙子孙女。
卿黛一向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可看三小姐那样儿,“二爷,她才七岁,圈在房里两天……”
聂川叹了一口气,吩咐素宁,“你跟去盯着,千万别出事。”
“二爷放心,三小姐就交给奴婢吧。”
与聂川分开后,卿黛回了自己房里,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说以前聂莹莹只是单纯的因为危机感而讨厌她,如今亲眼看到她从正房里出来,估计这讨厌已经变成恨了。
这个聂老二,真能给她找麻烦!
冯芊若被卿黛推出门后,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尤其是聂川的那一声‘滚出去!’,彻底伤了她的心,她暂时还没想到若继续呆着聂家,天亮以后该如何面对着院子里的人,因此彻夜就回冯家去了。
她的马车是悄悄进入冯府的,但还是惊动了刚刚躺下的冯家老两口。一个大姑娘不顾危险,彻夜出行,一定是在聂府出了什么事!
二人赶紧叫人把女儿叫了过来。一见父母的面,冯芊若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冯老夫人的腰好好的哭了一场。
“娘,您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就那样放低自己了,他怎么连看都不看我呢?”
老夫人也没想到聂川竟会如此铁石心肠,对一个全心爱慕她、帮他照顾孩子的女人居然这般粗鲁无礼!
“你先在家呆着,过段时间娘亲自出面去一趟聂家,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他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就不信他能拧的过。”
冯芊若听了这话,哭声终于弱了下去,只要有人肯为她做主就好。
“我看谁敢去!”啪的一声,冯老太爷猛的一拍桌子,指着冯芊若的鼻子怒喝道!
“我看女婿骂的好,骂你滚都是轻的!不要脸的东西,冯家的脸面早晚被你丢尽。还有你!死老婆子,你再敢推波助澜试试?女儿的婚事你不必再过问,我自有处置!”
“老爷子!你怎么骂起我来了?女儿要死要活的,我难道看着她寻死吗?咱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
“想死就让她死!”冯老太爷撂下话就气的拂袖而去了。
“娘~爹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冯芊若怕了起来,如果失去了爹娘的支持,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希望嫁给聂川了。
老夫人脸色坚毅,“你放心,有娘给你做主呢。你听娘的,先安心等着,等这件事淡了,一切都好说。”
“嗯,我听娘的。”
聂莹莹这回是真恨上了卿黛,她一改往日的吵闹跋扈,整天绷着个小脸,就算不得不同桌吃饭也看都不看卿黛一眼,聂川给她夹卿黛做的菜,她也任它在碟子里一口都不吃。
更是半个字都不肯对卿黛说,哪怕是骂声狐狸精也没有,她就纯粹拿她当空气。在她小小的心中,父亲对自己态度的变化都是因为她,把小姨赶走也是因为她。在她眼里,如今爹爹和卿黛还有淮哥儿才是一家,她是多余的那个。
卿黛有冤说不清,为了少让孩子心里添堵,遇见她她都尽量绕道走。
两个孩子都上学去了,聂家专门为几个孩子请了先生,无论大小、不分男女嫡庶,人人都要读书认字。等过了启蒙阶段,男孩子们才会另则合适的书院就读。
淮哥儿这个水平有限的小先生不在了,教导卿黛的重责就全部落在了聂二爷的身上,当然,这完全是他自找的。他可以不教,或找别人教,但他没有。
小尾巴不在,卿黛的时间更加自由了,但聂川因生意上的事繁杂,几乎没有专门的时间在家教她。所以他决定把她带出了聂府。
马车走走停停,卿黛随他进了一个闹中取静的宅院,虽然地方不大,内里却极尽低调奢华。
“这是我的产业,平日我就在这里处理事务,我手下的人一般会来这里找我。有时也会在这里约见一些重要的客商。”
卿黛边听边看,心中不禁产生疑问,他那般有钱,想必私产不止这一处。而她看的出来,他与他父亲的关系十分紧张,与大房三房的关系也不怎么样,那为什么不分家搬出来呢?
此时气氛较为轻松,她问了出来。
聂川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你啊,要学的实在太多了。”她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自然不明白侯爵之家严苛礼教的无奈。
只要父母在世一天,只要他们不点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分不了家的,否则就会被无数世人戳脊梁骨。
话虽如此,但其实这点他倒没那么顾忌。
他更在意的是,他凭什么要分出去?还远远不到时候!父亲眼里只有大哥,母亲又懦弱,他就是要像根鱼刺一样扎在老爷子和大房的心上!而且还是根拔不出去的鱼刺!
书香门第的侯府嫡出二老爷是个商贾!呵呵,他享受他们既看不起他又不得不为了银子谄媚他的样子。
早晚有一天他会玩腻了,不再在意他们的种种,但绝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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