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连璇由靳恒伺候着,洗了个温水澡。身上、脸上的墨渍已全部洗掉,他换了一身全新的侍卫服,束好腰带,理好头发,恢复一身清爽。
靳恒正要出去喊人进来收拾,莫连璇喊住了他。
“煦王爷有何吩咐?”靳恒笑得略略带些谄媚,这位可是金雀的王爷,又是公主的——嗯,相好?情人?哎,反正不好得罪。
“公主多大了?”这个问题他还是想问清楚。
靳恒想都没想,一口答道:“到今年的九月就十七了。”但凡是公主的事情,鲜有他不知道的,问他,就对了。
十七?莫连璇脸上扬起笑容,不错,不算太小。
“我听说你们冰魄的公主贵女大多都会豢养男宠,是这样吗?”
煦王爷这是想问什么?靳恒的眼珠子乌溜溜转了一圈,泛起了小心思。在他们冰魄皇朝,确实有贵女们豢养男宠的情况发生,也不鲜见,但他们家公主向来自视甚高,还从未有哪个男人被她看上眼。煦王爷想听的必定是这个吧?
金雀皇朝的民风他也曾听闻一二,据说他们国家的女子地位低,对女子的贞洁要求又是出奇的高,想来这煦王爷亦不能免俗。
润了润嗓子,他答道:“回煦王爷的话,我国民风使然,确实如此,贵女们成婚前养几个男宠皆属正常,但若是贵女们出嫁到夫家再养男宠便是违法,会受到严惩。”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家公主向来不好男色,从未有过男宠,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莫连璇一眼,“或许将来会有一二。”
莫连璇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森森然一笑:“你想说什么?”
有他在,她休想有男宠,她有他就够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靳恒赶紧打哈哈,“我这就让人进来收拾,煦王爷等下可要去见公主?”
他想了想,说道:“先不了,我在宫里转转。”她此刻必定恼着他,且让她冷静冷静。他还要找那个孙公公,让他说说这宫里头的厉害关系,做个了解。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靳恒出了房门,正好看到公主带着颜葵和幸儿离开迦玥殿。
咦,公主这是要去哪?平常公主去哪都会带上他,怎么这次把他给丢下了?有点怨念啊……
*
御药房是冰魄皇朝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最受皇族重视。
冰魄皇朝是药毒之国,国土境内盛产草药、毒草,举国上下制药、制毒人才济济,尤其皇宫之内更是藏龙卧虎。
卫织罗对药毒之理颇感兴趣,平时有空经常会到御药房走一遭,听他们讲学、制药、试药。
御药房主人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平常管事的是他的关门弟子花向暖。
看到卫织罗驾临,正在授药理课的花向暖立刻迎了上去,大方行礼。
“大公主今日大驾光临,可有指教?”
儒雅斯文的男子一袭白衫,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很是谦恭有礼。
卫织罗随意走走看看,没有急着回答。
御药房里多的便是草药,全部归得整整齐齐,屋内弥漫着药草的香气,很是好闻。
在场的十数名学员皆是制药高手,其中不乏老者少儿,但皆以花向暖为尊,专心听学。此时卫织罗驾临,他们依然心无旁骛钻研着手头的药草,只在她问询时答上一两句。
往常卫织罗也会来向花向暖讨药,御药房药品管理严格,每给出一份药都会有专人登记,禁止药毒无故流出。
她今日来,是为了讨药,可是,她并不想被记录下。
花向暖看着温和,却不是个好说话的,否则也不会成为御药房的管事者。除了父皇,身份再高的人向他讨厌,都会被拒绝。
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例外。
不过,凡事都是好商量的,比如说,她身上的一样东西,他很喜欢。
“进内屋吧。”她留下颜葵和幸儿,往里走去。
花向暖随后跟了进去。
内屋摆设简单整洁,是平常花向暖休息的地方。卫织罗坐下,撩起衣袖,将手腕搁到了榆木雕花圆桌上,说道:“本宫有求于你,动手吧。”
瞧见她的举动,花向暖脸上露出惊异和喜色,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从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里取出一把短刀和一个瓷瓶放到桌上,用白布擦拭了下刀身,走到她的面前,执起她的手,就要动刀。
“你不问问本宫有何事有求于你?”卫织罗抬头看他,幽幽一问。他倒是爽快得很,直接就拿了刀来取血了。
“大公主的血价值连城,万金难求,就算要下官赴汤蹈火,下官也在所不辞。”
冰魄皇朝卫氏皇室之血是炼药至宝,可以炼制能解百毒、能延寿命的奇药冰心雪丸,可那些皇族个个小气抠门得很,鲜有愿献血的,今日这嫡出的大公主主动让他取血,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他怎能错过?
卫织罗冷哼一声,没再多说,道:“取吧。”
花向暖小心翼翼地划破了她手腕的肌肤,拿过瓷瓶,轻轻按压了下伤处,让血滴进瓷瓶中,约莫装了有小半瓶,才停下,细细地封好放进匣子里,又拿了药和纱布过来,为她处理、包扎伤口。
她全程脸色未变,待他包扎好,她收回手,放下衣袖,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
莫连璇在孙公公那呆了一天,熟悉了下冰魄皇宫的地形和各宫之间的关系。
皇后薨逝,如今在宫里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只有贵妃纳兰歆音和贤妃佟湘,贤妃与世无争,少理后宫事,贵妃却是个厉害的,再加上她是大皇子的母妃,夺位的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不过,令他惊异的是,卫织罗居然也有资格承袭王位,这在他们金雀皇朝是万万没可能的。
待日薄西山,他才动身回迦玥殿,回去后直奔卫织罗的寝殿,没待门口侍卫通传就走了进去。
卫织罗正在书案前练书法,见他进来,只是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专心写字。
幸儿刚刚在圆桌上摆好晚膳,满满一桌,精致讲究,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他恰恰有些饿了,笑问她:“公主,属下饿了,可以吃了吗?”
卫织罗只当没听见。
他也不客气,坐下,拿起碗筷便吃了起来。
服侍在卫织罗身边的颜葵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不是馋,只是——她亲眼看着公主在饭菜里面加了一些药粉啊,他这么吃下去,真的不要紧吗?
卫织罗写完了最后一划,搁下笔,走向莫连璇。
颜葵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公主写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瑟缩了下,赶紧跟上去了。
卫织罗在他面前站定,看他已吃了不少,唇角轻轻上扬,勾起一抹淡笑:“这顿饭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莫连璇夹菜的动作顿了下,看向了她。
他怎么觉得她话中有话?看她似笑非笑的模样,他直觉有些不妙。
“好吃吗?”她凉凉地问他。
他收回视线,放下碗筷,悄悄运了下气。不对,为什么他浑身都没了力气?她在这饭菜里下了药?
“你……放了什么?”四肢仿佛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绵绵一点劲都使不上,他伏到桌上,暗叫不好,果然是中了她的招了。
这丫头,又想干什么?
“你猜。”她的笑容越来越大,一挥手,让颜葵和幸儿将他扶到了她的床上。
天色渐黑,好戏还没登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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