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唯一路开回家，红灯都像是在跟她作对，一停下车就是40秒往上。
开车的时候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不随便乱跑，但是这几十秒的时间却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有时候绿灯了还意识不到。脑子里混沌一片，倩倩的电话还跟车后头的喇叭声一样此起彼伏。
差不多夜里两点多，靠近三点她才到家。“轰”的一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隔绝了屋外所有的一切。
她租的房子靠在小区门口，街边的士的汽笛声都能传进她的耳朵。小区里的路灯也能透过落地床照进客厅。电视剧前面米白色的绒地毯再加上冷白的光线，温唯蹙着眉头，脑海里全是那个舞台上小小的月白色褂子。
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切静谧，温唯指尖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接了电话。
“喂。”温唯一开口就感到一阵干涩，说话都费劲儿，“你还不睡啊？”
倩倩打了个哈欠，像是熬了夜，稚嫩的声音含混不清的说道，“我没等到前线消息，当然舍不得睡啊。”
“有什么前线消息啊，”一口温水入喉，温唯的双手都像是回了暖，扯出一丝疲惫的笑容，“你乖乖睡觉吧，明天我把视频传给你。小心熬夜是会老的哦。”
“小姨，”倩倩原先半倚在床上的，这会儿听了温唯的口气当即坐起了身子，“你，怎么了呀？”
“没事儿啊。”温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哪里都是白墙，哪里都是白椅，就连卧室的灯都泛着白光。
倩倩听得出温唯声音里的急促和强忍着的难受，轻声道，“你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倩倩第一次来北京上大学，提前了一周住在温唯这，那时候已经是央视实习生的温唯几乎每晚都要熬夜。她还好几次跟温唯嬉笑说，“熬夜会变老的哦。”
每次听到这句话，温唯都会觉得瑟瑟发抖，还会拿出小姨的口吻回她，“小姨本来就比你老哦。”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陶阳啊？”
陶阳回玫瑰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就连最近精力最旺盛的熊孩子安迪都睡了。陶阳就着窗外的月光，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
陶阳很小就进了德云社，和师兄弟们同吃同练，因为年纪小，来得时候还是□□妈抱在手心里的。来了这儿，他才能感觉他还是个孩子，有人宠着护着，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师兄弟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但唯有面对温唯这件事儿，他的很多小心思还喜欢藏在心里。
台灯照亮了桌上的一方正红色的包装袋，他缓缓抽出里面的盒子，打开来发现是一条围巾，灰色系的简单款，摸上去就能感到暖意。
陶阳在镜子前面戴上围巾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满意了这才又沿着折痕把它给叠好，然后板板整整的放回盒子里，再给它把盖子盖上。
捧起盒子就要放到床头，仔细一看这个盒子上的卡通小人儿，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小人儿头上的“崽”被发现之后，陶阳“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悄悄打开的门缝又轻轻合上，大林举着手机哆哆嗦嗦的跑回了屋子，心里直念叨着，“这孩子莫不是傻了。”
“啪嗒”一声，温唯关了客厅的灯，一切恢复了半小时以前的安静。她蜷缩起双腿窝在沙发一角，脑海里都是倩倩的声音，尽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却还是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心上。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陶阳啊？”
“你不追德云社你不知道，他年纪是小，可是小时候他所经历的事是我们都没有想象过的。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他绝对可以撑得起未来。”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震动，点开一看是倩倩发来的一张照片，还有一张截图。
“我回复阿陶宝宝的事估计少爷是知道了，所以给我微博发了一张图。这围巾是你送的吧？”
温唯点开大图，拇指摩挲在屏幕上。屏幕里黄晕的灯光下，陶阳穿着一件藏蓝色毛衣，认认真真的叠着围巾，脸上的笑容既含蓄又有点儿害羞。
温唯一直觉得他的装扮都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可是戴上眼镜，穿上西装看起来又像是斯文败类，可万没想到四下里的笑起来竟可同日月争辉。
温唯蜷缩起来的腿又换了个姿势，她点开微信找到陶阳，踌躇了半天也就只发出一句话。可到了陶阳那儿，这句话竟像是郭爸的催眠曲，梦里香甜温馨，竟是从未有过的缤纷色彩，那里头有未来也有她。
“我还没男朋友呢，以后别瞎说，不然找不到对象你负责啊？”
即便是起了床，陶阳还能清楚的记得梦里的故事，是那么真实，而且他相信实现的日子一点儿都不远。
温唯编辑完信息，心里就像是小鹿乱撞，既怕他回又怕他不回，痴痴等了1分钟手机再度亮起。
“成啊。”
成啊？温唯反复念着这两个字，这会子是看不懂陶阳的意思了，这句话是回答的别瞎说呢？还是负责呢？
洗漱结束的时候外面又亮了几分，温唯擦着湿湿的头发心里估算着时间，今天只有晚上的直播，还能休息好久。
吹完头发温唯索性也没有了睡觉的打算，她在大学里也算是某字母网站的忠实粉丝，点开网站首页就在引擎里搜索起陶阳的视频。
小小的人儿梳着一个歪辫儿，温唯都觉得自己特别像是在看儿子演出。看到有一年的《未央宫》的录拍视频之后，自然而然就看到弹幕的一些评论了。
“……可是小时候他所经历的事是我们都没有想象过的……”
倩倩的那些话又响在耳边，温唯拿过手机就搜索起陶阳的名字，刚输入陶阳，自动联想就出现“改姓”，“囚禁”等字眼。
温唯一一点开，每一个报道的字眼都能让自己感到一股酸涩，随后又了解了《未央宫》的事儿。她的视线从手机上转移到电脑屏幕上那个小人儿身上，瞧着陶阳一本正经，老神在在的样子，自己也不禁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敲打两下，嘴里温温柔柔的喊着“小不点儿”。
从一个小神球变成现在的谦谦君子，温唯倒像是见证了小神球的成长似的，她也发现了郭老师每次提起陶阳都会帮着调话筒，顺带着介绍“京剧神童”，果然是足够宠爱的了。
视频一下子就看到了中午，即便是铁打的也熬不住了，温唯打了个哈欠，却还是舍不得关上视频。保存起来，点开了陶阳的小曲儿合集，再设置一个循环播放，这会子算是能安稳的睡下了。
“长亭外，古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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