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黎锦带着瘦和尚无实向后院走去,边走边与无实闲聊:“小和尚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这么瘦?”
无实憨憨地回答:“小僧一十又三,师父说小孩子还在长个子是会瘦些。”
黎锦偷偷揉了揉自己脸上的肉肉,孤也还在长个子啊,孤怎么不瘦?而且这些日子还因为试验各种麦饭长胖了些……
使劲摇摇头,黎锦赶紧给自己加深信念,孤不胖,孤只是随父皇,脸比较圆而已!
一连番动作看得后面的侍卫目瞪口呆,怕殿下恼羞成怒,侍卫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到。直到小和尚带着他们到了僧房才出声道:“殿下稍后,卑职等先去查看。”
这小寺共有三间僧房,方丈单住一件,通原带着无华无果住一间,通钟无实师徒住最后一间。
僧房不大,既然侍卫们已经进去查看,黎锦也就不再进去,站在门口挨个僧房看过去。
最先是方丈的房间,方丈似乎很是小气,房里放了几只大箱子,侍卫们打开发现里面是寺中值钱的经书、细软之类。
而后是通原几人的房间,黎锦怀疑的无果也是住在这里,因而让侍卫们翻找的十分仔细。
但即便侍卫们将房内各个犄角旮旯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无果作案所留下的证物。倒是在通原的床下找到了不少私藏的财物。
到了最后一个房间,黎锦刚打开门便楞了一下,这房间是通钟无实二人的,房内有两个床铺。
右边那个收拾的整整齐齐,左边却乱做一团,僧衣与被褥缠在一起,床下的木盆等器皿也很是散乱,黎锦默默指了指床铺:“你师父的?”
无实小和尚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光头说:“师父有些懒散,又不许小僧为他收拾,所以……”
黎锦缓缓移开目光,难怪胖和尚长成那副体形,果然懒人是比较容易长肉。等等,懒散?黎锦猛地转头:“小和尚,你师父平日里也是早起做活吗?”
无实被吓了一跳:“是,不不,不是的。师父有时候起,有时候会睡到中午,下午我们念经的时候再去干活。”
是这样!所以即便书生没来投宿,疑犯也能找到替罪之人。黎锦连忙转身,向书生所住的房间跑去。
这时姜侍卫,也就是此前在正房查看尸体那位通医理的侍卫,恰巧将书生残留的粥饭检验完成,看到黎锦过来,立刻兴奋地报告:“禀公主!这粥碗中确实有迷药残留!”
黎锦眼睛一亮:“跟我到前院来。”
如今各个证据均指向无果,黎锦将思路理清,迫不及待的将众人聚集准备揭开真相。
黎锦在人群前站定,刚要开口推理,却发现在场众人居然都比自己高出不少,侍卫们先不提,为什么和尚也这么高?
黎锦觉得被一群高个子低头看着太输气势了,气呼呼转身上了两级台阶,这才满意地清清嗓子,向无果问道:“无果,你今日分到的活计可是去换粗布?”
无果还是一副呆板的样子:“是。”
“这是一开始方丈分给你的活吗?”黎锦追问。
无果一滞,不再言语。
黎锦挑挑眉看向无实,无实在之前被问到师父作息时便有些奇怪,后来想起书生被认定为杀人犯的原因,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此时见黎锦如此发问,也不再帮无果隐瞒:“并不是的!无果一直都是与小僧一起拾柴,今日是他自己提起寺中该添置冬衣才会分去买布。”
黎锦点头,乘胜追击:“无果!你可认得这布贩?”
无果看了布贩子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还是不言不语。
布贩子怕自己被牵扯进去,主动跳出来说:“认得认得,就是这和尚让我在茶棚等着的。”
黎锦趁机逼问:“无果,还不从实招来!”
无果依旧油盐不进的样子,死板地辩解:“小僧只是想要偷个懒罢了。”
无实恼怒他此前欲要陷害自己师父,见不得他这幅样子,气道:“你不是向来勤快,怎得偏偏今日偷懒?”
黎锦冲小和尚安抚地笑了笑,转头问书生:“昨夜给你送粥饭的是谁?”
书生微微颔首:“正是这位无果师父。”
“那可就巧了,这位今日突然想偷个懒的无果师父,你昨夜给这书生的粥碗中为何会有迷药呢?”黎锦故作疑惑。
无果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黎锦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带人去搜了你的僧房,”说到此处,黎锦故意一顿,仔细观察无果,见他紧张起来,顿时精神一振,果然迷药还在他房中没有丢掉!“你若是现在乖乖招供,或许还能得个从轻发落。”
黎锦满意地看着无果眼中的挣扎越来越重,但就在无果要放弃时,通原突然大叫一声,吓得无果一哆嗦,随后将嘴边就要坦白的话又咽了回去。
黎锦原以为就要破案,谁料被打断,气咻咻地斥道:“你做什么!”
通原连忙做出惶恐的样子:“贫僧,贫僧只是奇怪凶器在何处。”
此话倒提醒了无果,他立马辩解:“公主殿下要证实小僧杀人,总,总得先找到凶器吧。”
黎锦瞪着他们两人,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这寺庙并不大,无果为防被发现定不会将凶器藏在此处,他去找布贩子买布的时间是在巳时三刻,那么就是在杀人之后去买的布,凶器应当在寺院到茶棚之间。
想到这里,黎锦马上让侍卫顺着去茶棚的小道仔细搜索,务必找出藏匿的凶器。
听到黎锦的吩咐,无果僵直了身体,结结巴巴地说:“小僧,小僧招认。”
“招吧,顺便,”黎锦冷哼一声,“通原师父也一起招了吧。”
通原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赔笑道:“贫僧确实不知这顽徒干的好事,无事可招,无事可招。”
“是嘛,那无果先招吧。”黎锦不置可否。
无果知道自己藏匿的凶器很快便会被发现,也再不隐瞒什么:“小僧是无意间得知了通慧师父确实死于方丈之手,所以设计今日杀死了方丈。”
无实愤愤:“你为报仇杀死方丈,为何要嫁祸我师父!”
无果低头不敢看他:“我只是听闻,当年通钟师叔有方丈杀人的证据,但却没有上交官府,我觉得他也对不起通慧师父,所以……”
通钟气的跺脚:“你!我何时有那些个证据了!通慧师兄多好的人啊,要是有证据我为啥不去为他讨回公道?”
“可是,通原师父说……”无果喏喏地解释。
黎锦看向通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讯问无果:“你是如何得知几年前悬案的真相的?又为何不去报官?”
“也,也是通原师父说他在方丈去给通慧师父扫墓时听到的。”无果似乎也开始觉得不对,但他本就呆板,此时心绪不平更加想不出是哪不太对。
“那你昨晚确实给这书生下药了吗?剩下的药在哪里?”黎锦口中问着无果,一双圆眼却眨也不眨的盯着通原。
“在小僧枕头下面。”无果头低得更深,冤枉一个过路之人他也很是心虚,只是昨晚给通钟师叔下药时突然心软,觉得下不去手陷害一个多年来十分照顾自己的师叔。然而第二天便是预定动手的日子了,恰巧夜里书生上门借宿,他就狠了狠心,将药下在了书生碗里。
黎锦话中有话地说:“通原师父,现在那药在哪呢?”
通原脸色煞白,但还是坚持说并不知情。
“哦?不知情吗?”黎锦歪歪脑袋,“孤还以为你应当比谁都清楚事情原委才是。”
通原面色更差了,黎锦见他嘴唇上的血色也一并褪去,心中暗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口中却并不放过他:“通原师父难道不是此事的幕后真凶吗?”
从台阶上迈步下来,黎锦在通原面前来回踱步,边走边说:“是你,骗无果说通慧师父的死确是方丈所为;是你,诱导无果将杀人罪名退给通钟师父;也是你,藏起了无果用剩的迷药。对不对?”
通原觉得原本娇小的黎锦此时却突然拔高起来,站在自己面前有着巨大的压迫力,他踉跄着退后两步。
黎锦并不紧跟过去,而是站在原地鄙夷地看着通原:“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方丈过于看重财物,你无法满足自己的私欲。”
通原终于跌坐在地上,崩溃道:“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把寺中账务看的严严实实,都是他故意指使我去干最累的活,都是他,都是他……”
黎锦挥挥手,示意侍卫直接将通原无实二人送去官府。被侍卫们压出寺院时,通原犹在念着:“都是他的错,是他先杀了大师兄,我都是跟他学的,跟他学的……”
这边,黎锦破了案子志得意满,那边萧容却被西河豪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愁的满头包,只想把在外面浪得飞起的黎锦抓回来一起数这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让那个出完主意就跑的公主殿下好好体会下什么叫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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