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的无碍,连自己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虚浮无力了。
曲轻楚不免气恼,但又关切地问道:“你干嘛扑上来,我自己可以应对,而且你为什么不反抗,明明……”
她神色微顿,话语中断,她原本想说的是:明明以他的修为,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唯一的理由便是,他不愿误伤了这群百姓。
君晟阳强打着精神,本想解释,曲轻楚赶忙阻止他,她冷冷地道:“先别说话,疗伤要紧。”
她运转灵力,真气随着她的手掌渗透到君晟阳体内,缓缓修复着他受损之处。
事实上,君晟阳身为修士躯体本就经过百般锤炼,挨了几下棍棒不过是皮肉伤而已,并未伤及心脉。
然而曲轻楚关心则乱,将其想的太过严重。加之她不容置喙的口气,以及君晟阳的私心,让他并未拒绝曲轻楚的好意。
想到曲轻楚难得这般靠近自己,对自己态度不似此前那般漠然,他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笑意,浅笑出声。
曲轻楚在背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喃喃自语道:“这种情况还笑得出来,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君晟阳将她的话听得真切,却装作未曾听到一般,只是暗自欣喜。
二人旁若无人的相处过程,全数落入凌霄宗众弟子眼中,在他们看来这二人分明是在“打情骂俏”。
当他们带的医修是摆设的吗?
众人敢怒不敢言,毕竟师叔这棵六百多年的铁树好不容易终是开花了。
坏他好事这种行径,他们自是不愿做的,也不敢做,所以好像确实用不上……
众弟子无意间竟被他们公认最不可能找到道侣的人,猝不及防地撒了一嘴狗粮。
他们此刻的表情之丰富,堪称精彩绝伦,但君晟阳和曲轻楚显然没有注意到。
而那些个百姓,更是火气不停地往上窜:这都箭在弦上了,那两个人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来,是把咱们当成不存在了吗?
方才领头站出来那人,不耐烦地吼道:“喂,我说你们究竟意欲何为。倘若你们就此作罢,我等欢迎你们继续留在沧州。倘若你们不同意,非要硬来,就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其他百姓举起棍棒,高声附和道:“对,要打便打,少在那磨磨唧唧的,装什么好人。”
曲轻楚从未体会过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现在也算是见识到了。
想到君晟阳还维护他们,结果他们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曲轻楚难掩怒意。
君晟阳重视每一条生命,可她自问如果要让她在这群不识好歹的百姓和个人的安危之间做出选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这并没有什么错处,况且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理当惜命。
毕竟,咱和这些人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不是吗?
既然他们不能明辨是非,还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咱不介意敲打敲打他们。
曲轻楚站起身,身躯一震,释放出威压。
霎时间风云变色,掀起一阵飓风,卷起漫天的枯枝落叶,尘土飞扬。
她周身凌冽的气息犹如一股洪流,浪潮一般向那些百姓涌去。
沉重的压迫感,使得他们险些睁不开眼,喘不过气来。
她一袭红衣衣袂翻飞,神情凝重,墨发披散,凌风舞动,目光冷若寒冰,宛若杀神降临。
震慑得那群百姓皆是一怔,有的人甚至被吓退了好几步。
领头那人,明明已经两股战战了,还色厉内荏地硬挺着不肯放弃。
他不怕死地挑衅道:“怎么,你们这些仙人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灭口吗?行啊,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有本事把我们全杀了。”
还装腔作势地威胁道:“除非你们踩着所有人的尸体踏过去,否则他日我们必定将此事传扬出去。到那时,看你们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他似乎确信无疑曲轻楚等人不敢对他们动手,不由分说地鼓动着身后的百姓抵制曲轻楚等人。
百姓们被他言语一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仿佛将曲轻楚等人视为了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般。
曲轻楚突然灵机一动,眸光流转,她脑子里生出一个主意。
反正这些人也是识人不清,咱就给他们来个反间计。
她即刻收敛威压,先是掩面嗤笑一声,继而自顾自地捧腹大笑起来。
她这一笑,使得当场众人都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尤其是那些百姓,更是觉得她此举恐怕是故意装出来的,其中必定有诈,都面面相觑。
有人耐不住性子,疑惑又气恼地指着她道:“你笑什么?少装疯卖傻,故弄玄虚的。”
曲轻楚冷嗤,眸光闪过讥讽之色,一副高深莫测的口吻轻嘲道:“我笑你们当中混入了魔族,你们受人蛊惑,都快被人害死了还不自知。实在是愚蠢至极,难道这还不够可笑吗?”
对面百姓们闻言,顿时一片哗然。无不面露诧异之色,人人自危。
方才还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外敌”的众百姓。几句话的功夫,便形同散沙一般,变得互相猜忌,谁都不敢信任。
但也有人不信曲轻楚的话,阻止他们自乱阵脚:“大家别相信她,这只是她的片面之词。谁能证明我们当中有魔族,我怀疑这是她的挑拨离间之计。”
曲轻楚心道:可以啊,看来还是有人并不傻。
不过咱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不带怕的。
她继续故作高深地挑拨关系道:“各位不妨想一想,除却掘坟一事。我等可有半点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众百姓摇摇头,但都沉默不语。
曲轻楚见他们显然有所触动,侃侃而谈:“眼下众位的处境已然是水深火热的,我们施粥义诊,图的是什么?你们一无钱财,二则连命都危在旦夕。”
“大家此时此刻本该更关心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恐怕也是被人怂恿才会跑来阻止我们掘坟的吧?”
许多百姓一听,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他们窃窃私语,纷纷议论着,很快都不约而同的表示赞同。
曲轻楚将众百姓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果然,自己这招用的没错。
所谓三人成虎,她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曲轻楚想起此前在衙门口,她与君晟阳只是试探性的问了几户人家,观察他们的反应。
二人一起劝阻百姓之时,最开始的几户人还只是迟疑不决,都打算先商议一番,再做决断。
然而,直到遇上方才领头那人,几户人家当中唯有他一上来就秉持反对意见,态度最为强硬。
到后来那几户人家似乎都被他说动了,都不愿支持曲轻楚等人的这一举措。
想来他必是当地举足轻重的人物,才会使得其他百姓对他的话信服。
但这种人通常都有个坏毛病,就是格外的刚愎自用,固执己见。只要他认为理所应当的事,便容不得其他人反对。
这种人,树大招风,自然少不了有人对他颇有微词。得人心难,失去人心却很容易。
只要有几个人说出自己是被他怂恿才来阻止曲轻楚等人的,其他人也会心生怀疑。
哪怕他们并未受那人鼓动,依旧会对其他人所言颇为认可。
随大流乃是人类的本性。
经过曲轻楚这么一挑拨,众百姓自然会怀疑起他来,他们纷纷防备起方才领头那人。
那人倒也不傻,很快察觉到身旁的人都对自己态度疏离甚至带着恐惧,仓皇解释道:“不是的,别相信她,我怎么可能是魔族。”
然而,往往人们对一件事产生了怀疑之后,只愿意服从自己本能的判断。
故而他即便解释的再多也只是徒劳。
曲轻楚得意地想着: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以为可以鼓动人听从自己,这下却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不是因为他,这些百姓也不会冲上来,伤了君晟阳。
胆敢伤了咱在乎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
但他见百姓们都不肯相信自己,恼怒地冲着曲轻楚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能证明我是魔,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啊。”
众百姓对此事也是半信半疑,目光全然汇聚在曲轻楚身上,等着她拿出证据来。
曲轻楚心想:想要证据是吧?
简单,咱这就给他们一个。
曲轻楚承袭的是她老爹的神族功法,对这后天魔修的功法略有研究,但了解并不深刻。
不过以前好奇心作祟,她身上倒是也携带了几颗魔种。反正自己是先天神体,这玩意儿对自己并无影响。
这下倒是让它可以派上用场了。
曲轻楚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毫不迟疑地指着那人道:“众位想要的证据就在他体内。不过,大家也别怪他,想必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种下了这颗魔种。”
“待我来将它取出,他便不会受那魔种影响了。”
她身旁的君晟阳神色莫测,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以他的修为,自然能看出那人身上有无魔种。
他明知曲轻楚此举是在欺骗众人,却又怎么也不愿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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