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楚越发想要挖角他了,修为高就算了,声音还这么好听。而且难得有人能与她见招拆招,面对自己还没怎么吃亏,曲轻楚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她祭出大招,两人在黑暗之中,近身搏斗。你来我往,电光火石之间,已过数招,男子虽竭力抵挡,但还是逐渐落入下风。
旁边的书架一片狼藉,倒在地上,散乱不堪,有些书卷俨然已经被化为飞灰。
两人的打斗之声很快便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屋外有人在呼喊:“快来人啊,藏经阁内有贼人闯入,圣尊还里面。”
藏经阁本是宗门重地,入夜后没有特许,禁止入内。曲轻楚又鬼鬼祟祟地,被君晟阳误以为是贼人倒不奇怪。
曲轻楚猛然一惊:原来,这人就是他们所谓的圣尊,修为倒是并未吹嘘。不过我把他当成贼人,搞了半天人家觉得我是贼。
我他妈还想把圣尊挖去当下属,这个大乌龙有点大啊!
然而眼下的情形并未给她多想的时间,不到片刻,屋外就火光冲天,凌霄宗众多弟子已然集结在一起,将整个屋子团团围住,来势汹汹,不断叫嚷着要捉拿贼人。
曲轻楚眉头一挑,眸光微深,冷冷一笑:哼,想抓我,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纵身跃起,蓄满灵力的一击,直接将藏经阁的屋顶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响声震天。
她穿过窟窿,从房顶掠过。雪后月光皎洁,柔和的像刚洗过的绸缎,城中家家户户窗户透出的暖暖橘光,与月光交相辉映。
君晟阳见她逃离,赶紧追了上去。
眼见一排排房屋消失在身后,曲轻楚本以为自己成功逃脱了,却不知身后还有一人在穷追不舍。
君晟阳看着曲轻楚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匆忙叫住她道:“道友究竟是谁?”
他从小就被夸赞天资聪颖,修行从未受阻,不过短短几百年境界已是渡劫期,他虽然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眼前的神秘女子修为实在高深,可又不像修习了邪门歪道。
曲轻楚一顿,最终停了下来,傲然屹立,回过头,烦闷地对君晟阳道:“你到底想追我到什么时候?”
对面君晟阳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他白衣翻飞,眉目如画,鼻梁高挺,俊美无比,薄唇似笑又非笑。
黑色眼眸清澈无波,似是神明降世,不带烟火气息,又有光华流转,仿佛能包纳万物。
看来那些凡人所言非虚,他长的确实挺俊朗的,不过眼下自己可没那个心思欣赏美色。
君晟阳淡淡地道出心中不解:“我观道友身上并无因果,未遭杀孽,并非为非作歹之徒。”
“以道友的修为,我藏经阁内的经书应该于你并无益处。但你偏偏夜闯我凌霄宗,破坏我藏经阁,还不敢露脸。”
他若有所思,又道:“莫非道友与我宗门有何仇怨,不知道友可否相告,或许在下能助你化解。”
曲轻楚暗自给了他一记白眼:有何仇怨,仇大了!老娘难得的清净日子都被你们搅和了。
自己破坏了藏书阁,他难道不应该生气才对?
然而他并无怒色,还关心起她是否和他们宗门有仇,未免操心得太多了吧?
这世上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坏事做尽的人比比皆是,这人动动嘴皮子就想套咱的话,把咱想的也太简单了吧。
也不知他是真良善还是假好人?
她冷言冷语道:“你既知我不是坏人,又何必再追。放我走就是了,少废话!”
君晟阳自然不肯,凡他认定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放弃,有人曾评论他心性至坚,守正不移,故而得以超凡入圣。
曲轻楚对他心性如何不感兴趣,自是不知,她不再多言,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她不清楚自己飞了多久了,反正自己飞到哪,君晟阳就追到哪,毫不松懈。
你好歹让咱喘口气行不行啊?
(某人媳妇在前,当一回狗皮膏药又何妨。)
曲轻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差点翻白眼,咱都多久没这么熬夜了。
大侠毅力非凡,小女子叹服。
她双手叉腰,打着哈欠流泪直流,满是无奈地对君晟阳道:“大哥,咱不用这样吧,你不困吗?要不你先休息会儿?”
管你困不困,姐是困得不行,累死姐了。
君晟阳倒是始终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雕塑一般,与曲轻楚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他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很正经地开口道:“修行之人,过多睡眠无益。还望道友敞开心扉,坦言相告。”
他那不愠不火还一脸认真的样子,曲轻楚不禁气笑了。
她嗤之以鼻:这位大兄弟,你很有潜质,放到现代绝逼可以当表情包。
配图是:不睡觉起来修仙啊。
嗯,简直不能更有说服力,姐看好你哟。不过一代圣尊如此逗比,你那些迷弟迷妹们知道吗?
要咱对你坦诚,不可能!你当咱傻到会自寻死路呢?
她纳闷:怎么才能把这人甩掉呢?突然灵机一动,眼珠里流光闪过,有了!
曲轻楚狡黠地笑了笑,眼里闪着精光,像极了一只狐狸,她故作一脸娇羞道:“你当真想知道?”
她假意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哎,原本女人家的心事,人家是不想说的,可你再三追问,那人家也只好告诉你了。”
“人家曾有幸得见圣尊,惊鸿一瞥,对圣尊一见倾心,奈何心悦君兮君不知。只因饱受相思之苦,竟连神思都有些恍惚了。”
她眼含春水,眸光清澈地看着君晟阳,无辜地道:“也不知道今日怎的,糊里糊涂就飞到了凌霄宗,害怕被人误会才躲进藏经阁。”
“哪知道刚进这藏经阁被人就拳脚相向,丝毫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并不知那人是你,实属无奈才会出手反击。”
“破坏藏书阁也是无心之举,我实在无颜面对圣尊,才会将脸遮住。”
本以为会这样和他僵持不下,她编的理由连自己都骗不过。
不料对面君晟阳听她此言,反而愣了愣,面色微红,闪烁其词道:“道友如若实在不愿,也不必妄言,说出这种违心的话。”
曲轻楚见他这样就知道有戏,古人有男女之防,她没有啊。
她故意凑近君晟阳,委屈巴巴地说:“人家所言句句属实,圣尊难道要人家将心掏出来给你才相信吗?”
还作势难过地扑倒在君晟阳怀里,君晟阳先是一怔,意识到不对,马上将她推开,退后了好几步,完全不淡定了。
他从小刻苦修习,与旁人接触甚少,都是君子之交,从未和女子这般亲密过,更未见过曲轻楚这般主动(不要脸)的女子。
一时间慌了神,呼吸急促,心跳如擂,脸颊通红,明知她是故意为之,又急又恼道:“还请道友注意分寸。”
注意到自己语气略重,又很快赔礼道:“此事就当是在下莽撞了,在下并非有意难为道友,望道友见谅,此事就此作罢,若如道友想告诉我实情,可凭此玉简传讯于我。”
说着,他朝曲轻楚行了个揖手礼,递给她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雕刻花纹的玉简。
见曲轻楚接过后,君晟阳不愿再与她过多纠缠,慌慌张张地离开,来去如风,只剩一个潇洒的背影。
曲轻楚一人在风中狂笑不止,若是世人知道他们眼中那个超凡脱俗的圣尊其实是个害怕女人,避如蛇蝎的主,该是什么表情。
这么经不起调戏,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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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轻楚没想到自己此番出师不利,看来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她火急火燎的返回魔界,一进殿就瘫软在座椅上,累得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想了想,又坐起来,抬手一挥,气压很低地道:“来人,速传右使前来。”
魔兵得令,马不停蹄地赶往虞府。
虞府书房内,四角鎏金的铜炉里氤氲着白烟,散发着宁神怡人的香气。
散乱卷轴堆砌的书桌上,右使正伏案提笔,处理繁忙的政务。
明灭的烛光,熏得他本就疲惫的双眼更渐泛疼。他伸出另一只手,露出长袖之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山根。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停笔,静默地起身。走到窗前,抬手将窗户推开,大漠中冰冷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负手独立,凝眸眺望夜空。
明明是皓月当空,瞬息之间,那轮圆月却被薄纱似的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光辉黯淡。
他那隐藏在夜色之下的侧脸面色深沉,吐出几字:“这六界很快就要变天了。”听不出这言语中的情绪究竟是喜是悲。
屋外,仆从轻扣房门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仆从出声道:“家主,尊主派人来通传,让您速速赶往神殿。”
右使并未回应,从容不迫地拉开房门踏了出去,跟随来使一同前往复命。
殿外,曲轻楚远远就看到了右使的身影,他一袭素白长衫,容貌清俊,乌发被风吹得有几丝零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两侧。
她赶忙迎上去,讨好地笑道:“虞叔,你来了,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大漠里夜凉,冻坏了可怎么办?”
转头她就瞪了眼派去通传虞长啸的魔兵:“还不快去将我给虞叔做的貂皮大氅拿来!”
“是,属下这就去,”
魔兵不敢怠慢,行了礼,转身朝殿外飞奔。
虞长啸见她这般威风凛凛,欣慰地笑了笑,淡淡出声:“时间过得真快,当初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如今已是大人模样了,还这般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将这魔界治理的井井有条。若是先尊主泉下有知,恐怕也能含笑九泉了。”
言语间,他回忆起往事,神色肃然。一时郁结意难平,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胸口起起伏伏。
不禁有些凄凉之感,叹了口气,闭目不愿再回想那些苦痛,复又睁眼看向曲轻楚。面色惨白,神情凝重地说:“只不过你毕竟是个女儿家,这般雷厉风行,将来如何觅得如意郎君啊。”
曲轻楚在心里默默吐槽:我装的而已。
咱这一身修为,哪个男的想不开,敢不怕死的跑来娶我?
不是曲轻楚吹嘘,她记得自己还是个小毛孩的时候,对自己的实力一无所知。
头一回有个不知死活的魔修跑来嚷嚷着要和她比试。望着对面魔修那欣长健硕的身体,一身煞气,谁能不害怕?
她吓得直哆嗦,一咬牙稍微多用了点灵力,那个魔修竟被打得心脉俱裂。虽然没死,但也变得连普通人的身体都不如。
现在大概坟头草都比人还高了。
曲轻楚真没预料到后果会如此严重,她也被当场吓傻,围观群众皆噤若寒蝉。
谁还没个第一次呢,她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众魔眼中:怕不是个魔鬼。
……她本来就是魔。
她后来学会了收敛实力,那些个自以为天赋过人,修为不错,跑来挑战咱的魔修,依然还是铩羽而归。
咱要是和人成亲了,万一两个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咦,画面过于血腥,她不敢看,可怕。她赶紧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在脑后。
咱是和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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