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时间有些长，从食堂坐满大半到零零散散只剩下几个来得晚的员工及食堂工作人员。
期间，白珊不是没有注意到众人隐晦打量的目光。因她不觉如何，便没有在意。
那厢，刘总监终于满意了，收住话题，对何特助道，“我有了点新的思路，我们上楼继续？”
何特助却摇了摇头，“我楼上还有些事情，过会再下来。”
“也行。”
三人在电梯前站定，这个点人少，电梯很快就到了。走进电梯，刘总监口中还在说着“今天真是麻烦薛助理了。”
白珊温婉笑道，“刘总监您太客气了。”
电梯缓缓上升，停在36层。刘总监走出去后，转身面对两人道，“那我回去了，何特助、薛特助，我们有空聊。”
“刘总监慢走。”
何特助跟刘总监关系不错，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不管刘总监是特意点到她还是顺带，白珊都不能一点也不表示。
电梯门复又闭合，运作上升。何特助正要说话，没来得及开口，电梯就在39层停下了。
36层跟39层仅隔三层，电梯爬升的时间连一分钟都不需要。
本就不是重要的事，一被打断，何特助也不打算问了，朝白珊点点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白珊自然还记得季尧在她离开时说过，用过饭去办公室找他。
复查一遍工作邮箱，白珊没发现新的邮件，站起身去茶水间煮了杯咖啡，敲开季尧办公室的门。
此时已接近1点，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可想而知这顿饭三人吃的有多久。
看到白珊进来，季尧皱起眉，“怎么去了这么久？”
白珊把咖啡放到季尧抬手可及的位置，不疾不徐回答道，“在食堂碰到了刘总监，顺便聊了聊。”
“哦？”季尧少见地起了些兴致，朝白珊点下头，示意她坐下，“你跟他能聊什么？”
季尧这话并没有任何轻视白珊的意思，只他说话一贯如此。
“聊了聊报告，”白珊嘴角微翘，笑容温婉，循声从容落座。
想到对方提交上来的第一份策划案，季尧犹有些怒意，颇为不满道，“刘总监年纪增长能力反倒下降了，这点事居然还要问你一个助理。”
白珊说的委婉，可季尧怎么会听不出白珊话中的真实含义。
当然，季尧这么说，是他有这样说的资本。这话听过就好，白珊却不能真的如此以为。
刘总监能够成为公司高级管理层，自有他的功劳能力在。白珊尊重每一个愿意为认定目标付出努力的人。
白珊平和地笑了笑，没发表任何意见。
*
女厕所一直被誉为八卦聚居地，白珊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碰到了。
外边正说到“一看就不安好心，见勾引不了季总，就把目标转移到何特助身上”，白珊推开了门，目不斜视，在几位女员工尴尬的表情中，洗手、擦干，走了出去。
全程就像是没看到这几个人，也没听到任何不利于她的言语。
白珊的工位在电梯口，只有桌面竖起的高台遮挡，保证一定私密性，但只要一眼就能看到，她人是不是在工位上。
下午白珊消失了很长时间，人一直留在季尧办公室内。工作区没有秘密，大家很快就都知道白珊在办公室帮季尧处理了一下午的事。
只季尧一直不近女色，对贴上去的女人更是不假言辞，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便没人往歪了想，或者说，不敢往别处想。
那就不单是编排白珊的事了，更是毁季尧的名誉，情节更严重上几分。
昨天中午白珊跟何特助、刘总监一直吃饭的事，不需要刻意宣传，几乎所有在食堂用餐的员工都知道了。
刘总监跟何特助关系好，在公司不算秘密，但白珊是谁？下面几个楼层的压根都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当然是要悄悄打听一下。
刘总监出了名的爱老婆，自然扯不上八卦，那就只剩下一个何特助了。
跟季尧一比，何特助并不算什么，但在单身男性中，可以称得上是成功人士中的上层资源，公司不少女性都把目标放在比之更有希望的何特助身上。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季尧的冷感传染到何特助，何特助对公司的女人同样不感冒，不知多少女人铩羽而归。
何特助不常跟女性一起吃饭，偶尔有也都是一些交好的已婚女士，彼时看到白珊跟何特助同坐一桌，自然是要嫉恨上。
要说对何特助没有过想法的，近水楼台同楼层的女性少有不是的。几人同样如此，心中不免冒出酸意，忍不住编排几句，没想到这么巧就被白珊碰到了。
不仅碰到了，还当面戳穿了她们。
几个女员工面面相觑，没说话，匆匆洗过手，连手都没擦干，像是身后有人追赶，慌慌离开，各自回到工位上，假意忙碌。
从这一点看，白珊就不是软性子的人。
一般新职员，如果听到有人背地里说自己坏话，性格强硬点的，就会躲着以后寻回面子。
性格软弱点的，不敢跟老员工直面相对，便会等她们离开，若无其事工作，避其锋芒。
很少有人会如白珊这般不顾及彼此面子，将之露在明处。
向上级说明自然也行，除非你不想继续干了，不然难免会在同事间被冠上不好的词，更严重的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倒霉的就不仅是她们，还有告状的人。
她们只要咬准了没说，真相如何，没有证据的事，即便心中有定论，也不会明说。
一个新员工哪比得过老员工？
白珊却不是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别说什么白珊一看就是性格好的人，性格好不代表为人软弱无能。
都是职场上生活多年的老人，最明白表面跟内在能够出现多大的差距。白珊平日里笑盈盈的对着谁都温和柔善，能这么做，就说明她有倚仗，不怕她们。
即便白珊不在乎名声，她们却是要在乎的。
公司明令禁止传播流言造谣或诽谤污蔑他人，她们口头上痛快，往深了点说，就是诽谤造谣，更严重的可能被开出公司。
等了半天没等到白珊的身影，心中正忐忑，猜测对方是不是直接找季尧告状去了，结果临到下班，一点事也没有。
有人熬不住了，带头讨论起来，“不然我们去解释下吧，就是几个人随便说两句，这件事也不是我们带头说的，我们只是八卦下。”
“去吧，如果薛白珊真的跟王秘书或者季总说了，就算没什么事，对我们也没好处。”
“那就去吧。”
几人推推搡搡，也不好做的太过引人注目，直起腰昂首阔步走出办公区。
白珊正处理着季尧新发给她的邮件内容，便见身前站了几个人。
几人笑意盈盈看着她，“白珊，忙着呢。”
白珊站起身，笑着问道，“是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帮忙吗？”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不是不是，”几人露出和善的笑，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道，“是这样的，白珊，中午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也都是听人瞎说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白珊道，“中午什么事？”
几人有些不好猜测白珊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不介意还是不想理会她们的示好，便试探问道，“就是有人说你跟何特助、刘总监中午一起吃饭，我们都在猜测，是不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
白珊点下头，却未说起具体处理方法。
另一人说道，“白珊，你听到的那些话，其实也不是我们说的，我们就是随便讨论下，不好意思，我们下次不会再乱说了。”
“对，白珊，真是抱歉，我们就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几人纷纷对白珊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说关于她的任何谣言。
“这件事，最开始是从李文静嘴里传出来的，我们跟你说了，你别说是我们说的。”那人一副亲密分享秘密的模样，借此拉进彼此间的距离。
对此，白珊并未有所动容，听到几人道了歉，心下会意，明白对方不会再说此类话，挂着笑道，“我知道大家都是说着玩的，但我希望没有下次了。”
至于是不是李文静说的，白珊没有全信。话可能是从李文静嘴里传出来的，但她不一定是始作俑者。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因为这种事挑起纷争，太常见了，几句话不痛不痒，重要的还是止住谣言。
“不会了，我们下次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白珊话说的客气，话里的意思却简单明了。下次，她就不保证会不会上报了。
“不会有下次了。对了，白珊，我那里有一只旅游带回来的口红，是N家的，颜色不太适合我，你皮肤白，用着肯定好看，明天我拿来送给你吧。”
“我那里有国外带回来的零食，明天也跟你带来，真是不好意思。”
“……”
热热络络，仿佛是关系亲密的好姐妹。
白珊笑着拒绝，“没关系，你们自己留着就好，我用不上。我这里还有事需要处理，就不跟你们多说了。不用多想，我不会说的。你们快回去吧，被人看到你们围在我这也不好。”
几人来之前也看到白珊正在处理文件，闻言，讪讪笑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白珊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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