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上完程胖才回教室。
邱余早已在，看见他进来，连忙问：“你没事吧？”
程胖摇头：“没事。”
邱余：“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波及你。”
程胖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叹了口气：“你就是因为心地太好，才会出那么多事。”
邱余：“？”
程胖心想，该给他讲点人生大道理了，否则这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因为自己得罪了周危，要是按主线走的话，上到大二就得坐牢。
午休的时候，程胖把邱余拉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邱余很是开心：“好。咱们一起吃午饭。”
他把程胖带到了学校旁边的一家米线店里，因为地处偏僻，这时候还没什么人，邱余给程胖摆上碗筷：“你要对我说什么？”
程胖：“我之前被小混混抢钱了的事，你知道吧？”
邱余：“知道。”
程胖：“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反抗吗？”
邱余：“害怕？”
程胖摇头，盯着邱余：“不是。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邱余刚要开口，程胖严肃道：“小混混抢钱并不可怕，他抢完就会走。更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被小混混记恨上。他们是无业游民，可以用大把的时间来对付人，甚至杀人，而我们不行。我们有家庭，学业，甚至还有喜欢的人和想做的事，我们不可以用我们的未来换他们的未来，根本不值得。”
邱余皱眉：“那如果他们得寸进尺？”
程胖：“得寸进尺自然要反抗，我们有底线，但如果只是抢小钱这种，我觉得可以容忍。”
邱余显然不理解：“你不觉得这样是纵容吗？”
程胖：“是纵容。可是在目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先保住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咱们高中也就三年，很快就离开，而现在这些混混还没成年，你反抗了，他们就会被抓进去坐牢吗？”
邱余仿佛第一次认识程胖。
程胖眼见着他的好感值，从63%下降到57%。
没想到自己语重心长一番话居然还这么容易就降低了好感度，早知道就这样做了。
是时候该原地表演一个自私怪了：“其实我这个人一向很自私，只考虑自己——”
邱余猝然抬头：“你说得对。”
程胖：“？”
邱余：“我知道你说这番话是为了保护我。”
程胖：“……”怎么回事，你在脑海里自我攻略了？
邱余手指微微蹭着杯子：“也对，之前是我太莽撞了，没想过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程胖咳了咳：“我的意思是……”
邱余：“你的意思是，我不要跟周危结怨，我们也就只做三年同学。而他不值得我这么做。周危虽然不是小混混，但是他家大势大，他这里读不成还能去国外，他不用多么努力学习，而我要学习，所以我不能跟他硬拼。”
邱余的好感值瞬间从55%升为65%。
程胖目瞪口呆。
孩子你怎么回事你，这么容易听人的话，青春期叛逆呢？
邱余低头微笑道：“我知道你一直为我考虑。”
程胖忍不住昧良心贬低自己：“我是为我自己，我这个人很猥琐的。”
邱余笑着看他，一双桃花眼灼灼：“你一点也不猥琐，你很可爱，甚至还很聪明。”
程胖嘴巴闭上了，低调地喝了口热水。
怎么回事，这彩虹屁，吹得人还蛮舒服？
他也早觉得自己可爱又聪明，没办法，这种魅力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抑制不住，系统，他尽力了。
系统：= =
邱余目光清透，久久凝视他：“我没想到你已经考虑得那么深远了，你是打算未来跟我一起好好毕业么？”
程胖：“嗯？”
邱余抓住他的手：“好。我们考同一所大学，一直在一起。”
程胖：我不是，我没说。你别瞎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脑补得这么多？
他动了动，想把手抽出来，没想到邱余抓得很牢，而且目光亮得跟两道车前灯似的看着他。
邱余的唇突然覆上来，浅浅亲了他一下。
紧接着他自己还像是害羞似的，收回手低下头，把一叠小花生米放在他面前：“吃东西。”
这小年轻纯情的举动，让程胖一颗老年心也被撩得小小沸腾了下。
很快他冷静下来，拍拍脸。
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谈恋爱的，谈恋爱哪有赚钱重要？
他要克制。
程胖回到家，周危就站在他家门口等着他。
哦豁，这里还有一个。
周危嫌弃地说：“你家就住这，跟个垃圾场一样？”
程胖：“本来就是垃圾场。”
程胖穿过周危往前走，周危跟在他后面，程胖回头：“你干啥？”
周危不置可否，这时候刘白爸爸出来，他早就注意到周危在这旁边晃来晃去很久，见刘白跟他说话，问道：“娃，这是你朋友？”
程胖：“同学。”
刘白爸爸本着客气道：“同学进来坐。”
周危毫不推辞，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刘白这里真的是太脏了，他早知道他穷，没想到穷成这样，就是在小区最偏僻角落的垃圾场，仔细闻还有一股莫名的臭味。
程胖走进自己房间放书包，周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看见靠近门口的桌上有张纸。
他拿起来。
程胖转头：“！！！”
周危举起纸：“这是怎么回事？”
上次程胖亲周危之后，这张纸画了个人形，然后写上了周危的名字，把他戳来戳去泄愤的，前天晚上，他又拿出来继续戳了。
程胖镇静地回答：“这是一种传言……听说把一个人写在纸上，再戳满999个洞，就会成为……好朋友。”
周危挑眉：“好朋友？”
程胖梗着脖子点点头：“是的。”
周危上前两步：“我怎么觉得这是某种诅咒呢？”
程胖飞速地接：“这是一种类似于巫术的法术，很有效果的，你看我们不就成了好朋友嘛。”
看到程胖那种讨好的目光，周危心想：什么好朋友，怕是什么诅咒，让他……爱上他吧？
啧，心机，每天都在私底下搞些见不得人的事。
周危把纸折起来，收进口袋里。
程胖：“！！！”
程胖露出微笑，只想送走这尊大神：“危哥，你来找我干什么？”
周危环顾四周：“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程胖：“也不是。”
周危：“你家真穷。”
刘多福进来送橘子，听到了这句话，面容上略有些尴尬，把果盘放在桌上，仍然很客气地说：“同学，吃水果。”
周危点点头，并没有去拿。
刘多福又转身离开了。
程胖上前去拿了个橘子，剥皮吃。
周危：“生气了？”
程胖吃了口橘瓣，笑眯眯地说：“没生气。”
周危：“你家本来就穷，还不让人说？”
程胖：“没不让人说，只是最好不要当面说，这是基本礼貌问题。”
周危隐约在程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怒意，这让他感觉有些新鲜，自程胖引起他注意一来，他总是笑眯眯地，态度十分柔软，甚至有些厚颜无耻。
周危：“当面说和背后说，有什么区别？”
程胖：“没什么区别。背后说我们不知道讨厌谁，当面说我们就知道该讨厌谁了。”
周危笑起来，现在靠在桌子边，低头冷嘲热讽的，像个橘子精，还挺可爱怎么回事？
周危：“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不许说？”
程胖：“喜欢不是免死金牌。”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喜欢他，那张纸上全是他对他的诅咒。
拿走吧拿走吧，诅咒死你。
周危笑，往后，坐在桌上，直接拿过程胖手里的一瓣橘塞进嘴里：“还挺甜。”程胖抬起头怒视他，眼睛和脸都圆鼓鼓的，周危忍不住低头捏他的脸。
这时候刘多福站在门口，扶着墙：“这位同学，请你不要欺负我儿子。”
程胖：“爸。”
刘多福上前，拿开周危的手，把程胖拉到身后：“我们家虽然穷，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我们家了。”
程胖星星眼：爸爸，你好威武雄壮。
周危跳下来：“我没欺负他。”
他看向程胖，程胖居然并不解释，还牛逼哄哄。
看来有爸爸撑腰就是了不得啊，周危发觉自己居然并不生气，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程胖可开心了。
之前他觉得刘多福挺软弱的，没想到关键时刻，非常man。
周危一走，刘多福就转头：“娃，他家里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吧？”
程胖：“……”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是个穷光蛋。”
刘多福：“那就好。”
要是以前的刘白肯定觉得自己爸爸打肿脸充胖子，怂得要死，但程胖觉得，人的能力越小，负累得越多，越容易怂。大部分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挺喜欢这个怂怂的爸爸。
过了五分钟，程胖就收到一条短信。
183xxxxxxxx：【你出来】
程胖严肃拒绝：【不】
183xxxxxxxx：：【出不出来】
程胖：【就不】
183xxxxxxxx：：【你爸肯定不知道吧？】
他竟然发过来程胖女装的照片，什么时候拍了照？！
程胖：【啊啊啊啊，你这个流氓！】
周危在不远处的汉堡店里乐出声。
过了一分钟，程胖：【不好意思，我爸知道，我就不出去，嘿嘿】
周危：……
过会儿，周危自顾自笑起来，回复：【你等着】
程胖捧着手机，能够让周危吃憋可太爽了。
没多久，又一条短信过来，这回不是周危。
邱余：【你到家了吗】
程胖：【早到了】
邱余：【那就好，明天见:-)】
程胖想回：明天见。
刚打了个“明”，他突然抬起头：咦，他真的应该不是在脚踏两条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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