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合珞眼神一变,问道:“他又怎么了,昨日他倒是晕迷的正是时候,连责问都没有责问他身上。现在他倒是自己闹起来了。”
周嬷嬷听了之后,只是笑,然后又往合珞耳边凑,嘀嘀咕咕的说了一番。合珞听之后,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真真是个哭笑不得。又见汀兰在边上也是好奇的直往自己这边看,便对周嬷嬷说你看她好奇地,跟她说说吧。说完对这杜公子不住的摇头。
原来这杜公子虽是花心,但却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平日里在家中自是可以称王称霸,可是来到这裴府,本就自觉低人一等,可是又经不住这偷香窃玉的诱惑。昨日裴老爷那实实在在的一脚窝心脚,把他踢得晕迷过去不说,却也吓得让他以后无法人事,这是断了这杜家以后的香火啊,这杜夫人怎么能忍,自是要去闹了。
只是,这踢人的是裴老爷,这笔账怕是很难讨得回来,何况他家也并不在理。合珞吩咐了周嬷嬷给自己找了一件素白的衣裙,又往脸上涂抹一番,还不忘将眼圈涂红。这一来,好好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变得弱风扶柳,见风就倒的架势。
汀兰平日里听周嬷嬷说过三姑娘扮丑之事,这还是第一次见,很是惊奇。
两人扶着合珞,慢慢的去了裴老爷的院子。待到了院子门口,发现院门已经开了,只是有府卫持着长刀守在门口。门口一个妇人正坐在地上嚎哭。另外一妇人在旁边跪着,低着头,好似在哭泣。
合珞静静的看着,这种事情本就丢人,裴世忠不可能任其在此哭骂。果真不过一会儿,裴府的大管家就走了出来。只对地上的夫人说道:“杜夫人还是请起吧,老爷说了,杜公子本不过来府上做客,我们府上也是以礼待之的,现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换做常人,必是要打死才好。杜公子现下这般也是咎由自取,现如今已是看见两家是亲家上的情分了,老爷也将二小姐逐出了府,连带着族谱上的名字也已经划去了,也算是彼此一个交代。”
而旁边的二姨娘听了这话,当下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大管家忙吩咐了人将其抬了回去。
坐在地上哭骂着的杜夫人,一听这话不哭了,也不撒泼了。站起来语气尖酸的说道:“如今贵府门槛高了,我们人微言轻自然说什么也做不得数,只是到底我们家也不是平凡人家,好歹我家老爷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当日你们府上老爷不过是个从五品时可是你家夫人求着与我家定的亲,这现在你家大姑娘进了宫,享了天家的福分,当然是看不上我们这等小门小户了。只是这亲当日是定了的了,如今做不得亲家本也没有什么,倒是你们裴家言而无信事小,欺君之罪事大,可得给我小心了。”杜夫人说完这句话正要转身离开。
谁知却被大管家给恭敬的拦了下来,“夫人此言差异,当日与你家定亲的本就是我家二小姐,如今二小姐德行有失是不错,被逐出府中。可委身给杜公子也是事实,若是贵府真是信义之人,自该娶了我家二小姐才是。”
大管家低眉顺眼的说了这一席话,只把杜夫人给气了个瞠目结舌,指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最后恨恨的除了两口气,甩着袖子走了。
合珞靠在周嬷嬷身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身上却不免有些发冷。这裴老爷是打算彻底舍了合缨用以堵住这定亲之事了,若是今日换做自己,也不见得会有多好的下场。
古代女子本就看重清白之事胜过生命,如今此事早已传遍裴府,虽然已经下了严令不许府中下人多嘴,可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合缨失了清白,又被逐出了府中,好好一个姑娘算是废了。
大管家叫了合珞好几声,见其没有反应,只以为三姑娘被惊到了,毕竟如今合珞懦弱体虚之事,府里面都是知道的。便又叫了好几声,合珞连忙回过神,对着大管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管家也不在意合珞的失礼,只是恭敬的对她说,裴老爷让她进去。
待合珞慢慢走入书房里站定,裴老爷才从书桌后面走出。递与合珞两本账本,说道:“你早晚要嫁人,这管家之事本应是你母亲教与你,只是如今已是指不上她了。这是我们家在城里的两处铺子的账面,你好好看看,这两处铺子你先管着,有什么只管去问你祖母。”
合珞看着这两本账本,也是有些感动裴老爷的用心,一个差务繁忙的刺史老爷,能替她做这些已经很是难得了。合珞只好做出一副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样子看着裴老爷,裴老爷见状拍了拍她,就让她下去了。
合珞拿着账本回了院子,仔细的看了看。两本账本分别是一家粮油铺和一家绸缎铺,苏州本就盛产绸缎布匹,裴家的绸缎自然都是些好的。只是繁体字看着还有些吃力,可能是原主的本能还有些留存,倒是能看懂些,只好慢慢看了。
到了用晚饭之前,合珞才将这两本账目看完,裴老爷给的两家账目都是只赚不赔的,想必是特意给自己找来练手的。
那粮油店倒还好说,哪个地方的粮好,油好,多久要进货,囤货,只怕这也不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弄得明白的,只怕平时也有管家上手,并不用自己多管。
倒是那个绸缎铺兴许能给自己帮得上忙,合珞倒也没有想在这两家铺子上大展身手,一来自己并不擅长这些,再一个经营的再好,自己一个庶女能学管家已是恩典,这两个铺子怎么也不可能给自己的。
第二日,合珞叫上周嬷嬷给府里说了一声说是去看绸缎铺,就坐着马车出去了。
到了绸缎铺,因是府中有人早来打过招呼,掌柜的早就等在门口,见了合珞,连忙将其迎了进去。
合珞也不多言,毕竟自己也是才来,只是找了个角落喝茶,看着铺子里面的人来人往。一个上午完了,合珞也算对铺子里的客人好恶,价格几何有了些了解。掌柜本以为府中来的小姐必是有些难伺候,没料到这位三小姐,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喝茶,但是又仔细的盯着,看着倒还认真。
“掌柜的,今年的花素累缎虽是好卖,进价却是不低吧?”合珞笑吟吟的向掌柜发问。
绸缎掌柜有些惊奇这三姑娘的敏锐,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道:“姑娘说的没错,今年打京城兴起了这软缎,先是素缎,现在连着这花锻都开始火了。因着这时兴,这软缎的进价至少翻了一番。”
“这京城权贵最是多,这花素软缎不算名贵,怎么会自京城兴起呢?”合珞有些好奇。
“姑娘有所不知,说是今年宫中赏花宴,宫里有个阮常在,平日并不受宠,赏花那日晚宴却着了一身的素缎跳了一舞,上面银光翻滚,好似银河缠身。被当今陛下赞叹‘月光为缎,似是嫦娥来’,怎可能不兴起。”
合珞听了不禁感慨,只道这全天下的兴起与否果真都是要看皇帝的好恶。
又见时候已经不早,便跟掌柜的说,自己回去用过午饭,下午再来帮忙打打下手,让掌柜的不吝赐教才好。掌柜的自是连连应是。
合珞赶回了府中,打消了自己原本打算在绸缎铺子里辟一个角落来卖护肤品的打算。赶忙将那些个提早准备好的脂膏给分开装,一瓶里面只装个几来天的分量,装了二十来个瓶子。
又唤来了周嬷嬷,让其帮自己瓷器铺子烧个100个小瓷瓶,再让他们画上自己给的图案,并催促尽量快些。
合珞下午去了之后,因是早上已经看了一久,又问了掌柜的价格,和每种绸缎的特点,就开始帮忙卖些绸缎了。合珞前世给学生上过课,自然口才不错,加上小姑娘长得又好,经她手卖出的绸缎倒是不少。
遇上买的多的,合珞全都赠了一瓶擦脸的脂膏,只说是买的绸缎赠的,自己平常就用这个,送给大家试试。还叮嘱擦之前先在耳朵后面试试,如果没什么再上脸。那些个妇人有些是自己来买,有些是下人来卖,均是有些半疑半信,只是见到合珞那一脸莹莹如玉的皮肤,却都还是收下了,说是回去试试看。合珞自然是笑着点点头。
等回了府,待到周嬷嬷回来,说是那些个瓷瓶,明天就会送来。合珞闻言点了点头,赶紧回了屋子,进了空间,把那些已经开了得花收了起来,照之前的方法处理之后,放上锅蒸煮,赶制出了一些香膏,只待瓷瓶一来将其分装。
第二日,待瓷瓶送来以后,合珞喊着周嬷嬷和汀兰帮忙,将做好的香膏不经过手,用玉棒将其一个个封装入瓷瓶里面,密封好。这才急急的赶去了店子上面。
这几日合珞在店子里面帮忙,才发现这绸缎铺子里面的生意的确不差。苏州卖绸缎的铺子虽然多,但是自家这铺子的绸缎来路确实好,老客、回头客也多,名气大了,所以也有些外地来客。自然合珞的擦脸的香膏送的就更勤了,也不多介绍,有些东西只等时间过了自然看得到。
“太太,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用饭了,在这么下去,你身体可受不住。”胡嬷嬷立在卧榻旁,劝着大夫人。
“还用什么饭,老爷已经厌弃了我,我哪有心思.......怎么吃的下去?”大夫人语气凄惨,“家里面也怕是不会再认我这么一个女儿了,英歌是家里唯一的一根独苗,如今杜家断了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大夫人伏在胡嬷嬷身上,哀哀哭泣。
“夫人,不会的,您可是这裴府明媒正娶的正房大夫人,老爷只是一时恼怒,总会过去的。”
“过去?过不去了,哪家的大夫人会被关在院子里静思,简直就是个笑话。”大夫人说道这里,突然话语一转,问道:“那个贱丫头,那个贱丫头呢,她在哪里?快去把她给我找来。快去。”
“夫人,”胡嬷嬷语气有些迟疑“老爷交给了三姑娘两间铺子,这几日三姑娘天天都往铺子上去,并没有在府里面。”
“我被关在了这里,一个庶出的女儿居然抛头露面的管起了铺子,”大夫人低低的笑着,“嬷嬷,你说这次的事情跟这丫头有没有关系,为什么合缨不过才说了一句是这丫头叫她去的,老爷就发了那么大的火?”
胡嬷嬷低着头为难的想了一会才道:“夫人,这实在没可能啊,先不说然姨娘走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被发卖完了,这三姑娘可是已经在寺庙里面住了两年了,身边不过有个大字不识的周嬷嬷。这......再一个,三姑娘回了府平日里院子都不出,身边夫人您还给派了两个丫鬟看着。这些事情,怎么也不可能是她给办到的。怕是老爷本就知道了些什么,加上这事儿本身又是老爷亲自给捉住的,所以老爷火气才那么大。”
大夫人低低的喘着气想了想,的确是自己有些想多了。这次都怪合缨那个不知检点的,自己落得这个下场也就算了,还连累了自己。回过头又说道:“胡嬷嬷,还有远哥儿,我还有远哥儿。这次老爷过寿,他必是要回来的,只要远哥儿回来,就什么都不怕了。快,你快帮我磨墨,我要写信给他,要他早些回来。”
胡嬷嬷闻言一想也是,这大少爷才是夫人的底气,再说,以后这府里面还不是大少爷说了算,便赶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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