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愿意帮助红雪报仇?”花白凤缓缓质问道:“你可知我们的仇人是谁?又可知我们为何要报仇?”
慕容镜揉肩的动作一顿,知道重头戏要来了,当即低眉顺眼老老实实的道:“我知道当初在万马堂一夜之间屠掉百余匹马的是傅红雪,因此推断出来万马堂的二当家马空群应当就是傅红雪要杀的人。”
花白凤闭了闭眼睛,仿佛只要一提起这个人,那种刻入骨子里的仇恨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人吞没,她恨声道:“不错,我们要杀的人正是万马堂的二当家马空群。十九年前他欠下的人命债,我们母子自会让他偿还。”
面对此时的花白凤,叶开傅红雪以及慕容镜三个人都低眉敛目,乖乖的垂着头听着花白凤声音嘶哑的诉说着那一场时隔了十九年仍旧能够清晰的呈现在面前的惨案。
在十九年前的那一夜,天下第一刀白天羽被他的好兄弟马空群所背叛。一群人蒙面人将梅花庵团团围住,只是为了抢夺那时在白天羽手上的生死经。
那一晚下了整整一夜的雪,但那雪却不是洁白的,而是被鲜血所染红的!梅花庵上上下下血流成河,除了怀有身孕昏迷倒地的花白凤以及她腹中的孩子,所有的人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傅红雪傅红雪,花白凤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起名为傅红雪就是为了记住那一夜——那一夜被鲜血浸透成红色的雪!
记住这些年来让她、也让傅红雪刻骨铭心的仇恨!
更加可恨的是那些刽子手这些年来大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江湖上博得了不少仁义之名。可那些被迫害的人却只能远走他乡隐居在一个偏僻之所,伏遮起来,不停的练武使自己强大,等待着有能够有亲手手刃仇人的那一天。
似乎这一瞬间,傅红雪身上的重重谜团都得到了开解。
为什么这样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却拥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却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听闻过。
为什么他的周身永远笼罩着孤寂和疏离,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将慕容镜从自己的身边推开。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花白凤说完这么一番话之后亭子里面一时之间竟是陷入了一种难得的死寂,沉默如同黏稠的液体一般,无孔不入的充斥在几人周身。
半晌,还是慕容镜先开口了。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少年这次却是表情肃然,他沉声道:“倘若伯母所说为真,那马空群自当是为他当年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这世间的规矩。”
莫说他相信傅红雪,就说人心本来就是偏着的。轮到慕容镜这里,那压根儿就是偏到胳肢窝那儿去了。
叶开还没开口表态,慕容镜就已经十分自觉的把清瘦的傅少侠脑补成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白菜。没有爹不说,娘还不怎么爱,估计从小到大除了认真练武之外就再没有什么旁的东西了。
一时之间慕容镜心疼的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叶开抿了抿唇,只能暂时把所有的真相都咽了下去,跟着表态了一番,好歹先给蒙混过关了去。
不论花白凤究竟有没有相信,至少表面上是满意了的。目光轻轻的从慕容镜和叶开的面庞上瞟过,最终落到了傅红雪身上:“近几日你莫要再有别的动作了,马空群已经在查那天晚上在万马堂动手的人了。不要再让他怀疑了。”
“是,孩儿谨遵娘的教诲。”傅红雪眉眼低垂,低声答道。
“至于你们两位,我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交代完傅红雪之后花白凤的目光移到了剩下了两人身上,黑衣凛然白发披散,气场一下子就强大了起来,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了。
慕容镜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道:“伯母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红雪,不叫他给别人欺负了去。”
傅红雪:“……”
叶开:“……”
然而正直的花母看到慕容镜拳拳热忱的样子似乎还挺满意。压根儿就没往什么别的地方想。
这边慕容镜的保证到位了就开始盯着叶开了。
叶开:不是我咋觉得你的保证这么奇怪呢?这是照顾好兄弟呢还是求娶人家闺女呢?
想到这里的叶开不禁浑身上下一个激灵,对上花母冷酷的视线立即朗声道:“我叶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是不会食言。”
相比较慕容镜诚心诚意的保证,叶开的就显得比较敷衍了事了。花白凤略有些不满的庆哼了一声,这才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被扬了满脸风沙的叶开:“……”
乐呵呵挥舞着并不存在的小手绢送走了花白凤,慕容镜终于有一种丑媳妇儿见过了公婆之后可以放心下来的感觉(并没有),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叶开那过于意味深长的目光。
要知道武林中人大都不约而同的有一种习惯,就是猜忌。成天把这个猜忌一下,把那个怀疑一下,尤其是越聪明的人越是爱这样搞。
叶开无疑很是聪明,他也是除了他师父小李飞刀李寻欢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人。所以在叶开的眼里,慕容镜的行事一下子就变的可疑了起来。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的人,不仅仅是之前在江湖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并且一出现就是在边城这个风云变幻的地方,目标明确的直指傅红雪——想让叶开不怀疑慕容镜对傅红雪别有居心都难。
当然,这个时候身为一条光棍的叶少侠显然没有考虑到人家追求爱情这种情况在里边。
只是习惯性的以自己单身狗的眼光去分析别人。
身为一个成天呆在山里头,虽然身体还算年轻,但是思想早就跟不上风潮的老古董的慕容镜当然不知道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叶开就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他只是一转头就看见了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的傅红雪……的腰。
傅红雪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眉宇间倒是稍微轻松了一些,想必是花母的离去让他不再那么备受压迫。然而整个人仍旧是苦大仇深的不行。
大概是穿了一身黑色的原因,腰封勒在腰上的时候就显得傅红雪的腰身格外的细。原本瘦瘦高高的叶开站在他的旁边都完全被衬托的可以用珠圆玉润来形容。
在这一刻,慕容镜终于是难能体会到了慕容夫人每次看到刚刚下山的自己的心情。
人还未至菜单就先从脑子里串了一圈,随后慕容镜冲上前去挤开叶开,蹭到傅红雪跟前讨好的说道:“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必你也饿了吧。不如跟我回去无名居我做饭给你吃怎么样?”
就这么被无情排挤的叶开:“……”
叶开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镜这个居心叵测的把自己的好兄弟给拐跑了,当仁不让的冲上去强势的挤到两个人中间,同时搭着两个人的肩膀说道:“我看我们三人也算是一见如故,刚好王兄你又会做饭,不如炒上几个菜,今晚上我们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怎么样?”
慕容镜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是,你是谁呀。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做饭给你吃?”
叶开哽了一下,遇见这种不按江湖路数走的人也是第一次。不过随即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整个人更加变本加厉的贴到了傅红雪身上,介绍道:“我是傅红雪的朋友。我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江湖中人嘛,自当不拘小节,你是傅红雪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叶开的朋友了。”
对于这种江湖路数一脸懵逼的慕容镜:“……”
慕容镜看着叶开带着笑意的眼睛,一番思考过后终于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于是表情一瞬间变的惊喜无比,拱手客套道:“原来是叶兄,真的是久仰久仰。”
叶开在郁闷了一下后,只得跟着走了一遍流程,同样回复道:“原来是王兄,久仰久仰。”
傅红雪偏过头看了一眼明显是在鸡鸭同讲的两人,非常冷淡的把自己的肩膀从叶开的胳膊下挣脱了出来,转而看着慕容镜淡淡道:“好。”
刚刚还惊喜无比的慕容镜转头就翻脸不认人,快快乐乐的摇着自己看不见的尾巴屁颠屁颠儿的就跑到了傅红雪旁边:“我给你说啊,我这两天新学了几样边关中这边的特色菜肴,一会儿我做给你吃吧。你喜欢吃什么菜?有葫芦鸡、烧三鲜、小酥肉、酱香排骨……”
慕容镜兴致勃勃的说着一道道听上去就让人直流口水的菜肴名字,傅红雪走他在旁边,虽然面上表情不显,但明显还是很用心的侧耳倾听着。
慕容镜却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傅红雪的腿脚不便一样,只是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跟傅红雪一齐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出了长长的一道影子,和谐万分。
被丢下来的叶开非常的心力交瘁。
所以这是白菜自己蹦跶着往猪身上拱的节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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