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谁小丫头片子呢?”小公子刚好把最后一块桃花糕塞进了嘴巴里面,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糕点碎屑转过身来看向两个人。他的声音却不像是之前那样刻意伪装出来的低沉,反而是一把轻快明朗的少年嗓音。
可惜的是两个江洋大盗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看着自己的猎物柔柔弱弱的样子大笑道:“你当哥俩看不出来你是女扮男装跑出来玩儿的大家小姐吗?”
“那说明我的易容术还是比较成功的喽。”小公子闻言把手伸到耳后轻轻揉搓了一下,竟然生生从脸上撕下来了一张薄的有些透明的皮下来。
去除掉覆盖在脸上的易容之物后再看,什么女扮男装的小公子,那分明就是一个眉目俊俏的翩翩少年郎。
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双眼睛深邃又明亮,眉毛乌黑笔直,唇红齿白的样子一看就是一派的贵公子做派。
可惜的是一开口就变成了一副流里流气的痞子模样,白白糟蹋了一副好皮囊:“老子为了钓你们出来都下了这么大的血本了,我就不信你们还能不上钩。”
即使再没有江湖经验的人也该知道上套了。两个江洋大盗握紧了手中的刀齐齐后退了好几步,紧紧的盯着站在原地一脸放松的少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少年挑了挑眉毛,左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随后就反手拔出了刚刚挂在身侧的刀——原来他不是没有江湖常识,而是用的左手刀。
漆黑的窄刀和它的刀鞘一般乌黑,只有刀刃是一线雪亮。可那雪亮的光芒也只是一闪而过,那把刀就像是没有出鞘过一般再次的回到了刀鞘之中。
两人之中的猴子精吞了吞口水,正想色厉内荏的问一句你干什么。就觉得自己的身下凉飕飕的,光天化日之下就非常有辱斯文的被迫走光了。
他的大哥和他一个样,两人的裤腰带全部在刚刚阵亡。露出了下面非常骚包的大红色裤衩——说起来他们兄弟二人今年过的还是本命年。
“本少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无垢山庄,连城璧。”少年突然露齿一笑,报出了自己的名号,接着便满意的看到了对面两人诚惶诚恐的表情。
僻静的角落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惨叫声以及拳头打到人体身上的沉闷声响。可惜的是这个时间大家都赶着上集市去了,这种地方根本没人路过。
一盏茶之后,慕容镜甩了甩自己发酸的胳膊,又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张悬赏令对着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仔细的比对了一下说:“王二狗,李铁蛋,看来就是你们两个没错了。”
“好了,跟我走吧。”他拍了拍手,毫不费力的拖拽起了地上的两个人,轻松的就像是拽着两包棉花一样:“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呆着。”
青花镇的捕头已经对这种套路很熟悉了,看见慕容镜拎着两个在逃的悬赏通缉犯直接一挥手让下面的人给押进牢房里去,转头就带着人去结账。
两个江洋大盗见到了官府的人手上终于是放下了心,还顺便有精力挑衅一下:“连城璧,你给我们等着,我们会找你报仇的!”
慕容镜暗暗翻了个白眼,随手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回视过去,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太好了,我随时等着你们过来找我。”
他这副样子一下子就让二狗和铁蛋两兄弟想起了之前被拳头支配的恐惧。两人一下子就怂了,安静如鸡的被带了下去。
捕头:“……”
捕头见两个当事人走了,终于忍不住的说道:“慕容公子,打架报别人的名号似乎并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其实正直了一辈子的捕头先生更想说的是你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要脸,但是碍于面前这位的后台以及每年带来的不计其数的业绩也就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哦,其实你误会了。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慕容镜耸了耸肩膀,一双灵动的黑色大眼睛眨了眨,非常无辜也非常流氓的说道:“而且打架的时候怎么能报自己的名头呢,万一以后人家来寻仇怎么办?”
“还有你说说那两个笨蛋,光听说过连城璧的名号,连人家用刀还是用剑都分辨不出来,就这种水平还敢跑出来混江湖?”
这种歪理邪说大概就类似于你站在街上有人给了你两个包子吃,结果你嫌弃难吃还反过来把给你包子的那个人打了一顿一样。
捕头:“……”我有千言万语汇聚在心中想说,但是我却不能说。
于是捕头也安静如鸡的下去了,临走前让慕容镜乖乖呆在大堂里等着。
今天是难得的休沐日,县衙关门歇业一天时间。这会儿的大堂空空荡荡的,既没有县太老爷的惊堂木也没有一众衙役们助威呐喊,着实安静的很。
慕容镜背着手在这里逛荡了一圈,也没觉得有多大的意思。
他的目光看向了这大堂当中唯一的一个座位——县太老爷的宝座。思索了一下自己坐上去难免有种藐视朝廷的感觉,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最后一翻身上了房梁上面躺下歇息片刻。
县衙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捕头就捉着两张银票走了回来。非常茫然的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大堂,并最终在房梁上面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更加令他无言以对的是这位仁兄居然就这么躺在那根跟床铺相比窄的不像话的房梁上面睡着了——这是一种怎样神奇的境界。
小半个时辰之后,慕容镜怀里面揣着刚刚火热出炉的一百两银票溜溜达达的跑去点心铺子包了两斤点心,接着又跑到镇子上最大的一家酒楼里面打了一斤陈年花雕酒,包了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用食盒拎着,这才出了小镇。
青花镇临山而建,山上也没有什么大的野物出没。倒是镇子上有些青年没事的时候会时常上山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开开荤,很少有人会再往上面去了。
慕容镜来到山底下,仰头望了一下绵延巍峨的山脉,感慨了一下他又要过回去的野人生活,提起内力,脚尖轻点,就宛若一片飘飘荡荡的落叶一般翩然上山。
回到山顶的小院子日头已经高照。
这小院子还是当年慕容镜上山拜师学艺的时候他娘实在看不过眼修葺出来的。院子当中矗立着两座小木屋,中间位置开垦出了几分薄田出来栽上了几味常见的草药。另外还搭了个葡萄藤每年还能摘点儿葡萄吃。
要不是见着他师傅实在不高兴,慕容镜他娘简直恨不得把这变成个小型的慕容山庄才不算委屈了自家心肝宝贝。
这会儿离着吃饭还有小半个时辰,于是慕容镜就搬着个木桶拿着个小巧的木勺给院子当中的一大片药草都浇了水。
直到日上三竿时刻,迟迟没有动静的另外一间木屋这才有了反应。
出来的是一个形容邋遢的白胡子老头儿,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鸡窝没什么区别,身上的穿着的一身顶好的墨蓝色丝绸长衫也让他皱成了一团梅干菜。
不论横看竖看怎么看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属于世外高人气质——可是人家偏偏就是个走低调奢华路线的世外高人。
“哟,徒儿,酒菜可都买回来了?”老头儿揉了揉眼睛,咧嘴一笑。那简直是跟慕容镜如出一辙的流氓无赖:“为师这都等了你一早上了。”
慕容镜面无表情的想:这就是我的师傅天机老人。
大概按照武林的套路来说世外高人都特别喜欢喝酒,越是厉害的世外高人喝的酒越是多。慕容山庄每年上贡的那些美酒佳酿都不够这个老头儿喝,还隔三差五的非要慕容镜下山给他买酒喝。
别的酒都不要,就要村头那家酒楼里面的陈年花雕。
虽然心里面是这么默默吐槽的,但是慕容镜表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把酒菜摆放到了院子之中的石桌上面,再把酒斟到酒碗里面双手放到天机老人面前,垂下眼睛低声道:“师傅,您请喝酒。”
无他,虽然他师傅是个老流氓形象,但是自从慕容镜四岁上山拜师学艺开始,这个老头儿对他就是倾囊相授。他的一身武艺还有医术皆是传承自面前的这个老人。天机老人待他可以说是如师如父也不为过了。
所以在外人面前再怎么耍流氓,到了自家师父面前慕容镜还是很孝顺的。
天机老人倒是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接过酒碗来就一口闷了。那享受的表情就像是一直以来挨饿受冻的穷苦人家终于吃上了皇宫里的满汉全席一样。
“还是这家的花雕酒最对我的胃口。”老人家砸了咂嘴,笑眯眯的抓了抓自己的胡子:“徒弟,你也坐下吃饭吧,为师今天有事情要交代于你。”
正待慕容镜撩起衣服下摆准备落座的时候天机老人又说道:“徒弟你今日也陪为师喝一杯吧,师傅好久都没有跟你一块儿喝酒了。”
慕容镜:“……”
慕容镜终于忍无可忍的道:“师傅你要是想弄死我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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