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来的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跟你说。”楚子航把路明非带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
路明非一下子靠到沙发上，抓起一个靠枕抱住，不等他说话就先声夺人，“结婚申请写了么？”
楚子航难得支支吾吾，“……写了，又废了。”
路明非斜着眼睛看他。
“我还不够满意……”
“从这个学期开始到现在，师兄你都废掉多少次草稿了，真是。”路明非扶额，“你写过那么报告文书，一个结婚申请有什么难的，对于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么。”
“不一样，”楚子航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对于它，我一定要认真对待才行，就像对你一样。”
路明非怔住了。楚子航的神情严肃认真得像是去做一件事关全人类命运的大事，他的眼神温柔深邃，注视着路明非，像对待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天知道他只是写一份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会写的结婚申请而已。
……但就是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和楚子航说出口的话，让路明非不由自主地目光躲闪，脸颊发热。
太犯规啦，师兄。
于是他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瞪着楚子航，接着突然伸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呼吸交缠间，他勾起了唇角，偏头，在楚子航错愕的眼神下一口咬在了他的腮帮子上，重重的。
路明非松开牙齿，端详着他留在楚子航脸上红色的牙印，满意地笑了声，说：“楚子航你这个笨蛋。”
楚子航捂着脸颊，皱眉，感觉有点疼，“我以为你要吻我。”
路明非似笑非笑，“谁规定情侣间就一定要接吻？”
楚子航沉默了两秒，然后将猝不及防的路明非推到在沙发上，倾身压过去，他扣住路明非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一手抚摸着路明非的下唇，瞳色深沉，“你的嘴唇很软。”
他轻声说着，随即低头含住路明非的下唇，含咬吸吮，带着他撕咬缠绵。
呼吸纠缠间，路明非听见楚子航气息不稳地说：“所以我想吻你……你是我的。”
路明非睁开眼睛笑了，“师兄你今天好幼稚。”
他起身在楚子航脸上的牙印处轻吻了一下，把他推开，戏谑地笑了，“亲也亲过了，该说你准备告诉我的事情了吧，会长大人？”
楚子航咳了一声，又恢复了日常的冰山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路明非忍俊不禁。
“现在猎人网站上有个帖子很红，这个帖子只有混血种才能进去，里面的人都在讨论你，还有人在深挖你的资料，因为有人曝光大地与山之王是你杀死的，你和去年的那条悬赏帖一起，被挂在头条置顶的位置上，沸沸扬扬的。”
路明非点头，“我知道，八点的时候我本应该继续上课，可我收到了来自那位悬赏人的高额赏金，当时我以为是个玩笑，直到芬格尔打电话过来。之后有陌生号码给我发了条短信。”
楚子航问：“跟这个帖子有关？”
“嗯，那人说‘欠你的债还了’，让我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路明非说，“大二开学前我们在芝加哥的时候，我和校长去参加了场拍卖会，是这个人一直盯着我，让学院不得不用高价拍下七宗罪。之后在北京，她跟我们在一家酒店，挑明身份后，我对她说‘我会把损失讨回来’。现在，她知道我进入过尼伯龙根杀死芬里厄，还堂而皇之地曝光这件事，甚至不在意我知道是她。”
“她是谁？”
“酒德麻衣。”
“是日本人。”
“嗯，看起来像个忍者。她知道在北京发生的一切，但是在地铁尼伯龙根里，我们谁也没发现有人跟踪或者是监视着我们。”路明非捏了下手指，“她刚发帖，赏金就打到了我的账上，太快了，只能说明他们有可能是一伙的，酒德麻衣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能提前定位龙王复苏地点的强力组织。从遇见她开始，我就猜测她或者她背后的组织的目的，是我。”
楚子航皱眉，“他们针对你的原因，会是在清楚你真正身份的前提下么？”
“我不知道。”路明非说，“现在清楚的是，他们的目的，绝不是让我出名这么简单。”
“起码他们现阶段的目的达到了。”楚子航说，“从猎人网站到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混血种，再到他们的家族，各方势力，以及学校内部，混血种世界都会知道大地与山之王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都知道又怎样？”路明非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沙发扶手上，“他们又不能来咬我。”
“他们都想知道大地与山之王的骸骨。”
“那东西不存在了。”路明非无所谓地摆手。
“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楚子航看着他，有些担心，“学院将会面临来自各屠龙家族的压力，秘党也会来试探你。”
“尽管来。”路明非挑眉侧目，黄金龙瞳耀眼璀璨，“还是说，你没有信心能护着我么？”
楚子航无奈他的任性，又喜欢他的骄傲。
“怎么会。”他说着，单膝跪地，“愿为王前驱。”
“噗——”路明非捂嘴忍笑，特别会破坏气氛，“真忠犬啊，师兄。”
与此同时，昂热一掌拍上桌子，吓了守夜人一跳。
“这哪个二百五干出来的好事？”昂热说。
守夜人摇头，“不知道。”
“去年的屠龙行动的内容被泄露了？”
守夜人再次摇头，“不清楚。”
“该死的信息部那些整天吃干饭的！把学生的档案整成媲美恐怖分子的黑历史也就算了，现在网上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竟然还追踪不到罪魁祸首，我要他们有何用！”昂热很抓狂，“该死的到底是谁把路明非捅出去的，等查清楚，我会叫他知道好看！”
守夜人事不关己地喝着啤酒，咂咂嘴，说：“这恐怕有些困难，信息部汇集了世界上顶尖的黑客高手，他们却一点都没摸到这个匿名人的边角，而且当他们想要继续查这个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把账号注销了，一点可提供给人的线索都没有。你现在气急败坏也没用，信息部的人表示已经有心无力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路明非保护好。那些世家大族们可能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路明非的资料，很快他们就会查到学院上来，还有秘党的人，恐怕一些元老会趁此机会多加试探。你不要忘了，昂热，与大地与山之王一战，学院并没有收获龙骨十字，按常理，王座上的双生子会使我们收获两具龙骨，但最后路明非和楚子航并没有把龙骨带出来。任务过程和结果一直是对外保密的，就算是秘党，也只知道龙王是由路明非和楚子航联手解决的，现在匿名人说龙王是由路明非干掉的，恐怕秘党会起疑。在龙骨的事情上，他们一直耿耿于怀。”
昂热嗤笑一声，“有些人总把利益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们会认为是学院故意隐藏了大地与山之王的龙骨吧？还有那些屠龙家族，为了得到龙骨，不惜代价和手段。”
守夜人轻蔑地笑了，“他们哪里还是屠龙者，我看他们已经成为一群政客了。”
“现在的混血种家族，已经偏离了原来的初衷。推崇血统和力量，他们屠龙的目的不再是消灭龙族，阻止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灾难和消减混血种和纯人类之间的隔阂，而是想通过龙骨改造血统，成为继龙族之后新世界的掌权者。”
“未来龙族被消灭后，有些人会想用力量和权力来说话吧，重新制定人类社会新的秩序什么的。”
“我能想象，到时候他们会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按血统把人类重新划分成三六九等，就像又一个封建王权社会。”昂热说，“真恶心。”
“是啊，不过已经丧失屠龙者的雄心和热血，这些家伙也不足为惧。那些将要使出来的伎俩都尽管来吧，有我们两个家伙在，他们就别想打我们学生的主意。”
昂热笑了，“哈哈，听到来自世界唯一的炼金术师莱昂纳多·弗拉梅尔先生的保证，我就放心好多。其实，每想到覆盖全学院的炼金阵法，我就会重新审视你这个家伙……这个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中年危机男确实是那个曾经英俊帅气闻名世界的炼金术师，而不是别的家伙冒名顶替的。”
“喂！”守夜人很不满，“你嘴里好不容易赞扬我的话，其实反过来是在嘲笑我已经是个将要秃顶的大叔了是吗！”
“你就不能虚心接受么？一定要曲解别人的意思？”
守夜人抹了把脸，“这天没法聊了……看到现在的你，我就有种把四十多年前的我扇醒的冲动。”
昂热耸肩，“有那么糟糕么？”
“相当有！”守夜人吐槽，“告诉四十多年前的我，面前这个对我低声下气又人畜无害的家伙就是个大骗子！假象，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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