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里所有建筑都被波及了么?”路明非接过芬格尔递过来的衬衣,边系着扣子边问。
“地下的中央控制区肯定全部都被毁掉了,图书馆是毁坏程度最严重的,以图书馆为中心的区域包括英灵殿等建筑,学生宿舍楼的损毁程度你也看到了,根本住不了人啦。”芬格尔说,“主要是地基受损,建筑整体下陷,就像塌方一样,要命。”
“医院呢?”
“医院?倒也还好,毕竟离得远。”芬格尔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猥琐地笑了,“噢~你是不是惦记着楚子航呐?这么不放心他?”
路明非穿上校服裤子,抬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担心就是担心嘛,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你们中国人就是太含蓄了,这样不好。”芬格尔调侃他,“学学我们外国人,有啥说啥,热情直白,有这样的态度不怕追不到女朋友~”
“哦?”路明非讶然,“废柴兄很有经验嘛,谈过几个女朋友?”
芬格尔立刻沉默了,弱弱地说:“想当初哥也曾经辉煌过……”
“哦。”路明非冷漠脸,“那就是没有了。”
芬格尔跳脚,“喂,扎心了啊,老铁。”
“话说你换好衣服了,咱们就出去了啊,别窝在人家的帐篷里斗嘴消磨时间……”芬格尔示弱。
路明非斜睨他,“这话题转得好生硬。”
“喂!”
这时一个人在帐篷外问:“路明非在这么?”
“嘿!你的杀胚师兄来找你啦。”芬格尔朝路明非挤眉弄眼的。
“在呢,这就出来了!”路明非高声回应,说着用胳膊肘怼了一记芬格尔的腰侧,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径直走出帐篷,把芬格尔的痛呼声关在里面。
“你来啦?”路明非走到楚子航身边转了一圈,“有没有受伤?”
“没有。晚上没怎么睡,出事的时候我就醒了。”楚子航忍俊不禁,“听诺诺说你睡得很沉,是芬格尔把你从楼上背下来的。”
“这家伙,”路明非气哼哼地说,“把我往安置点露天一放,害我起床被围观不说,还对我扯了一堆谎话,坑我说遭遇了外星人绑架。”
楚子航笑了笑,对他指了指帐篷,“看来算过账了。”
路明非哼了一声,拽过楚子航的手往前走,“走了走了,去领早饭。”
楚子航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眼神温柔。
“昨天你离开医院之后,有陌生人到我的病房来,要抽我的血。”他说,“我没让他得逞。”
“不是昂热校长派来的。”路明非说。
“对,他叫帕西,我觉得他长得跟凯撒有些相像。”
“唔,是检查团的人,还是加图索家的秘书。刚到学院就急忙赶去抽你的血,是想取到你暴血的证据用来胁迫昂热校长,居心不良呐。”
“谢谢。”
“啊?”
“我说,谢谢你,明非。”楚子航认真地说,那双眼睛因为更新血统的原因不再是黄金瞳,恢复了原来的墨色。他用那双温润又澄净的黑瞳注视着路明非,里面仿佛有着柔软的情绪。“如果不是你的话,现在我的情况会更危险吧,也会让校长和施耐德教授感到为难。所以……”
“好啦好啦,别说了。”路明非忙截住他没说出口的话,耳尖微微发红,不自然地说:“我知道了,嗯,反正你也要付出代价给我,比起这件事,你好像更吃亏啊师兄。”
楚子航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我心甘情愿。”
啊啊啊啊为什么感觉自己脸上好像要烧起来了啊?心脏突然跳得那么快真的没问题嘛?路明非努力掩饰住脸上的异常,把头低下去不说,还用双手捂住脸颊用力地搓揉着。
突然间有双手拿掉路明非乱揉的手,将他的脸轻柔地捧了起来。
“……”路明非茫然地看向面前的楚子航。
“你的脸怎么了么?”楚子航皱眉,“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不……”不是这样的!楚子航你把我的脸放下来!周围有人在围观啊!
“过敏了么?”楚子航低头,“痒么?我给你吹一下。”他说着,没等路明非阻止,就凑近他发烫的脸颊轻轻地吹了吹。
温柔的带着清新薄荷的气息轻拂在脸颊上,托住他脸的手掌宽大温热,动作间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和关心,令路明非原本不知所措想要阻止他的手放松了下来,心里面仿佛有暖流正注入进去,感觉到安心和舒适。他垂下眼帘,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楚子航吹完。
楚子航用手轻抚他的脸颊,问他:“感觉好些了么?”
“嗯……你怎么会想到过敏要给人吹吹?”路明非看他。
楚子航想了想,“我小时候,妈妈对柳絮过敏,就让我给她吹吹,说吹完就会感觉好些,我就记住了。”
“嗯,我现在感觉好多啦。”路明非对他笑了笑,“谢了,师兄。”
“那就好,走吧,我们去排队领早饭。”楚子航勾起唇角,牵过路明非的手带他排在队伍的末尾。
总觉得,师兄有点不太一样了啊,也不面瘫了,表情丰富了好多。尤其是……对自己亲近了很多,不像以前还有些距离。路明非看着楚子航勾起的唇角又平复下去,面对别人时表情又变得和以前一样面瘫,想起了之前他和楚子航的对话:
以后都像这样笑吧,师兄?
嗯,对你这样。
难道我上辈子并没有那么惨,而是间接拯救了银河系?路明非乱七八糟地想。
“同学,你的早餐。”
“同学?”
“我帮他拿。”楚子航接过餐盘,“明非?”
路明非定下心,接过他递来的餐盘,拿起牛角包漫不经心地咬着。
“是没休息好么?领早餐还能走神。”
“啊,可能吧。”
学院会议室里,昂热坐在会议桌的主座,手搭在扶手上闭目养神。他下首的两端,学院各部门的主干力量和新老教授吵得热火朝天。
“冰窖被毁,装备部有很大责任!冰窖的设计和材料都是装备部整出来的吧?简直不堪一击。”
装备部不能置身事外了,拍桌,“你把鸡蛋摔碎难道要怪母鸡?冰窖被毁当然要追查破坏者,关我们装备部什么事?普通人用数十倍□□都不会造成这样的破坏,能造成冰窖损毁的显然是高阶言灵,这得问在座的言灵学教授。”
教授发话了:“距离事发时间不到12个小时,我们还不能肯定造成这种破坏力的言灵。”
“昨晚上执行部的巡逻队呢?有人入侵学院都没发现?”
“抱歉抱歉,我们昨晚派去的都是实习生,能力不足……”
“怎么检查团一来就出事?”还有怀疑检查团众人的。
“那个安德鲁看起来相当猥琐,值得怀疑。”这是格外看不上安德鲁的。
“喂!难道没人想起问昨天的值班教授是谁吗?”
“对哦!是哪位教授值班?出这么大的纰漏!”
大家都议论纷纷,探寻的目光乱瞟。
“喂。”曼施坦因教授不动声色地戳戳古德里安,“不会是你吧?”
古德里安吓得头发都炸了,小声反驳“昨天没轮到我!”
曼施坦因长舒口气,“还好不是你,要不然我还得逼自己大义灭亲……”
“我谢谢自己没给你大义灭亲的机会。”古德里安无语。
“那会是谁?”
这时有人拄着拐杖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站起身,环视全场,嗓音嘶哑诡异。
“都别猜了,昨天是我值班。”
哗——!
“施耐德教授!”
“怎么可能!”
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双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施耐德。
“昨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和抱歉,但是,”施耐德教授神色严肃,“我校的安保系统不可能有漏洞,而且诺玛也不会在震动发生之后才发出警报。所以我认为,一是人为破坏,二是破坏者当时令诺玛进入了暂时休眠状态。大家都冷静下来想想吧。”
昂热坐直身体,也发话了:“施耐德说的对,大家先不要互相推诿责任,都思考一下破坏者的身份。”
“能令诺玛休眠的……”在座的专家教授们神色惊疑不定,他们把目光投向昂热和一旁神情又悲伤又凝重的守夜人。
“不可能。校长和副校长先生没理由破坏冰窖,因为里面大部分都是他们的藏品。”施耐德说。
“能令诺玛休眠的权限,只有黑卡持有人和建校初存在的白卡持有人拥有。黑卡只有两张,我和守夜人。”昂热说,“而白卡……当初为校董会各家族持有,但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不敢保证白卡会不会遗失或者损坏。”
“也就是说,可能会有校董会的人参与此次事件之中?!”
“那不是,监守自盗?!”
昂热伸手在空中虚按,“大家不要随意猜测,事情还没查清之前,先不要忙着盖棺定论。”
“日安,先生。”帕西给弗罗斯特拨去电话。
“想必您已经听闻了,昨晚卡塞尔学院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我是当事人之一,是,非常抱歉。我只是受到牵扯,有人潜入冰窖偷取龙骨十字,为了阻止对方才发生的意外,十分抱歉。”
弗罗斯特在电话那边神色严肃,“这件事情你就当没参与过,懂吗?把自己撇干净。楚子航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查下去了,如果昂热知道你从中央控制室获得的证据,必然会怀疑到你的身上。现在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忘掉吧,做好你的秘书工作,把嫌疑都洗干净。”
“知道了,先生。”帕西说。
“把U盘……毁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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