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谢谢你，玧其oppa

    坐在宿舍的沙发上，闵玧其皱着眉头，翻着手机上的条条消息。

    “玧其，你在看什么？“金硕珍伸过一个脑袋，就看见上面一条条的标题。

    ‘Sera暂停一切活动，只因家庭变故？‘

    ‘Sera近照显憔悴，对粉丝不理不睬。‘

    ‘一月大赏Sera摘得，为何由同公司演员代领？‘

    “Sera啊...“金硕珍有些惊讶地看着屏幕，“听说几天前宣布暂停艺人的活动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闵玧其摇摇头，手指点开一栏，几张照片跳出。

    照片里苏毓裹在大大的黑色风衣里，整个人都一股颓废的气息。

    “我记得玧其你好像是认识Sera的吧，有联系方式为什么不问问。“金硕珍看着闵玧其明显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如果担心的话。“

    闵玧其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他的表情带着淡淡的无奈，“有发信息，没有回复。“

    是的，在第一天看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发了信息问，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他想也许苏毓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毕竟他们虽然聊得来，但是见面很少，他也不应该再多问关于人家的事情。

    但是，怎么回事，他却觉得自己愈发烦躁和担心。

    有种不安感，在心里隐隐发酵。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宿舍的门响了声，出去买晚餐的金南俊，田柾国还有朴智旻三个人回来了。

    几个人把饭放到桌子上，闵玧其也把手机暗灭放到了茶几上，起身，去房间叫醒从中午就开始补觉的郑号锡和金泰亨。

    他推开门，就看见郑号锡带着耳机坐在床上，目光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还捏着拳头，神情紧张。

    “怎么了？“闵玧其被他这难得严肃的表情惊讶了一番，“你在听什么，为什么这么严肃的样子？“

    郑号锡看到闵玧其，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走到闵玧其跟前，把手机举给他看。

    “bad dream？“闵玧其念出标题，目光一扫，却忽然凝住。

    Sera四个字母很明显，时间显示这是两分钟前苏毓在自己主页上公开的歌曲。

    闵玧其拿过郑号锡的手机，把他的耳机拔掉，带着爆发般的女声rap瞬间开始在房间里环绕。

    金泰亨被这声音吵醒，有些懵地醒过来，看着面前。

    闵玧其快速地翻着歌词。

    ‘原来我的生活都像是带着面罩  拆开之后一切都是假的

    我也是假的  Sera其实是个骗子

    用甜蜜的外衣包裹住里面的毒药咬一口全都会失去丢掉

    人群里面看不到一丝真心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总是在一直失去

    我明明就活该苦到痛哭流涕还贪心的想要得到糖果

    撕去这层外衣的我你们都不会喜欢吧

    最真实的我可是连我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Sera虚伪又卑微

    她只会胆小的害怕人群然后故作姿态的带上面具

    ........................................‘

    闵玧其的瞳孔都紧缩起来，他的手都有些发颤。

    女声带着自我厌恶情绪的rap还在继续，他的心脏却感到有些冷，每一次的收缩都有些疼痛。

    真的太像了。

    18岁的时候的，那个曾经的自己。

    郑号锡抓住闵玧其的胳膊，“哥，你是认识Sera的对吧。她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也不知道！“闵玧其大声喊了一句，把手机塞回郑号锡怀里就冲了出去。

    金泰亨看着闵玧其忽然大喊一声跑了出去，一脸懵。

    女声rap还继续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限糟糕的自我厌弃和绝望。

    闵玧其拿着手机就快步走到玄关，开始穿衣服。

    客厅里的几个人惊讶地看着闵玧其打开门。

    “哥，你干什么！！你不吃饭了？？！！“田柾国大喊。

    “不吃了！！“闵玧其回应一声，把门甩上，就快步走到了马路边。

    现在是一月底，快要立春了，可还是飘着细雪。

    闵玧其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进去。

    然后他报了个地址，是当初他送苏毓回家的那个地方，他还记得。

    拿出手机，闵玧其按下那个号码。

    果然，关机。

    闵玧其抿嘴，忽然从口袋里开始找耳机，插到手机上，点开苏毓的主页。

    苏毓公开了两首歌，一首是刚刚听的Bad dream，还有一首名叫无家可归的孩子。

    无家可归是什么意思？闵玧其快速地点开，开始翻动歌词。

    听着听着，他愣住了。

    这首歌跟bad dream不同，如果那是激烈的控诉和爆发的宣泄，那么这就是平静的绝望和悲哀的安宁。

    ‘曾经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我的左右那时候我还是那个自然的自己

    后来被丢到了韩国我和弟弟都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心里总想着没关系努力再努力就能把家找回来

    对着镜头笑得时候我是Sera  对着话筒流泪的时候我是苏毓

    可是那双手突然抽离之后  我发现我什么都不是

    什么时候起带上了太多的面具

    每个人都对我假惺惺的微笑

    Sera的存在反向证明了苏毓的失败

    现在我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我和弟弟真的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现在我也终于明白  其实我除了是个傻瓜 什么都不是

    .............................................‘

    失去了一双温暖的手？闵玧其愣了愣。

    他往下滑，看到糖果们早就已经刷屏的评论。

    ［Sera你是最棒的 ，我们都爱你，快回来好不好］

    ［发生什么了？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没有了那双手，糖果也会一直陪你的］

    ［大哭／／大哭／／苏毓是最好的苏毓，Sera也是最棒的Sera，不管是哪个，我们都喜欢！！］

    闵玧其看着下面的评论，手指慢慢收紧。

    虽然不知道苏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他这样过去也太过莽撞。可看着歌词听着旋律的感受使他似乎又体会到了从前的窒息感，那过去的，他已经彻底摆脱了的时光。

    到了地方，闵玧其下了车。

    因为是接近傍晚，天色已经开始有点暗，冬天的天黑的本来就早。

    他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焦灼。

    虽然知道她住在这栋楼，但是并不知道她具体的位置。

    闵玧其看着这高楼，心里烦躁，他难道要一家一家去敲门么。

    这时忽然一楼的一家住户开了灯，没有拉窗帘的关系光全都泄了出来。

    闵玧其愣了一秒钟，这栋楼，应该全都是他们公司的练习生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开始盯着这些窗户。

    看到三楼的一个窗户被拉着严严实实的窗帘，里面没有开灯，闵玧其默默数了下楼层，按下那家的门铃。

    第一遍按了很久，没有人回应。

    闵玧其倒是很冷静，继续按。

    按了大概三四遍，那边终于接起来了。

    “苏毓，我是闵玧其。“他说到。

    那头的人似乎愣了，平静五波的情绪那瞬间起了些波纹，又平静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对不起。请回去吧。“

    闵玧其打断她，“我听了你的歌。我有话要对你说。“

    苏毓在屏幕看着闵玧其的脸，拿着话筒沉默了几秒钟。

    闵玧其的表情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那样的冷静自然。

    他一向是，给予她帮助的人。

    苏毓有些心慌，这些日子负面的情绪已经彻底把她包裹住了，她甚至不敢拿手机跟恩墨联系。

    苏毓低眉看着地面，忽然伸手按了开门。

    一声响之后，闵玧其立刻拉开楼层的门，几大步往三楼走去。

    苏毓按下门把手，于此同时，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那个瞬间，两个人面对面。

    苏毓立刻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边，有些发抖。

    闵玧其皱着眉看着她。

    这房间很暗，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虽然窗帘拉的很严实，可是窗户全都被打开，冷风灌满了屋子，就跟室外的温度几乎没什么差异。

    苏毓应该是刚刚洗完澡，黑色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搭在肩膀上。她穿的很少，一件长长的衬衫，一条薄薄的黑色裤子，脚踝露在外面，还没有穿鞋光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的眼睛下的青黑色很重，眼圈微微有些发红，脸也有些浮肿。感觉比一个月前他们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一大圈。

    他直接走到一边的沙发上拿起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把她往房间里面推，“去找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闵玧其说完，之间往窗户那边走，去关窗户。

    他转头以为苏毓会乖乖地找了吹风机出来，却看到她把毯子丢在地板上，一个人直接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别关窗户好不好。“苏毓的声音带着些乞求。

    闵玧其不理她，径直过去关了窗户。

    “闵玧其，把窗户打开！“苏毓从地板上站起来，几步跑到窗边。

    闵玧其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你干什么啊。“苏毓的手腕被抓的疼，她努力的挣脱。

    闵玧其把那条毛毯捡起来，粗鲁地围在她身上，“苏毓，你现在看上去真狼狈。“

    苏毓低头，眼睛又模糊起来，“切，这就是我啊。闵玧其你不是有话要说么，说了就赶紧走吧。“

    闵玧其看她低着头鼻尖凝结的泪珠，语气顿了顿，“苏毓，你就是个大傻瓜。“

    “对啊，我就是傻瓜。“苏毓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情绪有些崩溃，“我本来我以为我足够努力，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了，结果还是没有了。你也在嘲笑我吧。看吧，我就是个大傻瓜。“

    闵玧其冷静地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你真的很傻。“他语气带着些嘲笑，“你在这里说什么鬼话，你现在难道一无所有了么？？“

    苏毓被他语气刺激，眼泪顺着留下来，朝他大吼，“对！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奶奶走了，我还能有什么东西？？！！你懂什么啊！！你凭什么说我！！“

    她奶奶走了，这样啊。闵玧其听着苏毓的嘶吼，心里点头，但依然冷静。

    “因为这件事么？这么沮丧？“闵玧其语气淡淡地问。

    苏毓的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坠，她时常哭泣，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一个月里也有人来看她，不过她从不曾提起，她的情绪早在那两个歌里被反映的彻底。

    “我那么努力，只是想和奶奶还有恩墨生活在一起。“苏毓慢慢地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我真的太没用了....“

    闵玧其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酸软的疼。他一步一步走进她，半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我十几岁的时候，得过抑郁症。“

    听见他突然的嗓音，苏毓的愣住，抬起头，就看见他下巴的弧度。

    闵玧其放下摸她脑袋的手，半蹲着靠在墙上。“那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情绪没办法控制。“

    苏毓愣愣的看着他，听着他若无其事的嗓音。

    闵玧其转过半个脑袋看着她，眼神深深，似乎要探照进苏毓的心里，“其实我有些羡慕你。因为你难过，很多人也会很难过，他们也会很努力的想要安慰你。“

    苏毓张了张嘴巴，泪水滑进嘴里，她发不出声。

    “所以我才说你是傻瓜。“闵玧其看着她，语气一字一句，那瞬间给了苏毓能站起来的力量，“明明拥有那么多，却还说自己一无所有。那么多人都那么珍视你，你却缩在这个角落里自我埋怨。如果你的奶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她肯定情愿，自己不要打扰你的世界。“

    苏毓彻底愣住，闵玧其的话语像是突然解开了她一直堵住的思绪，那些糟糕的情绪在他的话语里，一下子变得可笑至极。

    “所以你懂了么苏毓。“闵玧其伸手摸摸她的头，“你的世界里不是只有奶奶，还有你弟弟，你还有那么多粉丝。你现在这个蠢兮兮的样子，真的像个大傻瓜。“

    苏毓抬头看着闵玧其，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出来，她哽咽着问他，“你那么难过的时候，没有人陪你吗？“

    闵玧其淡淡地笑了，他点了点头，“有。“

    他现在依然很清楚的记得那个人，陪伴了他很久的那个人。

    “她帮了我，可是她又离开了我。“闵玧其语气带着些释然，“我会一直感激她，而且我也明白，那时候我也很幸运。“

    苏毓摸了把眼睛，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我现在很傻吧，可是怎么办，我还是难过的很想哭。“她用力的点头，“我就是太傻了。“

    闵玧其看她可怜兮兮地流着眼泪，脸也哭的像只花猫。

    他拍拍她的背，“哭也没关系，只要你能站起来。“

    闵玧其扶着苏毓站起来，苏毓抓着他的手臂，眼泪默默地流着。

    她忽然趴在闵玧其的肩膀上，攥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就让我靠一下就好...“

    闵玧其手放在她背上安慰的拍了拍，带着些温暖而又安抚人心的力量，拥抱住她。

    苏毓在他肩膀上崩溃的哭出声，一直以来紧绷的情绪此刻彻底得到了释放，像是汹涌的河水，打湿了闵玧其的肩膀。

    听着她那让人心疼的哭声，闵玧其的心里此刻松了松，她应该没事了。

    拍拍她的背，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软成了一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心里有了些疼惜的感觉。可能是疼惜过去的自己，也是疼惜怀里这个真实而又虚弱的她。

    良久，苏毓的眼泪总算止住，看着闵玧其肩膀那一片明显颜色都变了的衣服，忍不住笑了出来。

    闵玧其无奈地看着她，“你这又哭又笑的，记得赔我一件衣服。“

    她点点头，“嗯。“

    闵玧其抓起纸巾在她脸上擦了擦，忍不住也笑了。

    苏毓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你会来这里找我啊？“

    闵玧其看着她，语气自然，“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么，听了你的歌，就来找你了。“

    “可是，只是听歌就来了么？“苏毓疑惑地看着他。

    “你的歌告诉我，你现在的情绪很糟。“闵玧其无奈，“谁让我很善良，想要拯救一下你这个可怜人的灵魂。“

    想了想，闵玧其又补了一句，“我那么糟糕的时候，都有人陪着。我想，你应该也需要人陪。而且，你也得明白。你的世界就算再怎么糟糕，也会有人愿意陪着你，所以你要努力变好。“

    苏毓被这番话感动到，泪水又涌到眼眶里，泪眼汪汪的看着闵玧其。

    闵玧其被她这泪水给紧张到，“你又要哭吗？“

    苏毓抬手擦掉眼睛里亮闪闪的泪珠，眯起眼睛笑，“我真的是太幸运了。谢谢你，玧其oppa。“

    她的眼睛又恢复了亮光，对着他露出一个有力气的笑容，语调温软的喊着他oppa，闵玧其忽然愣了愣。

    果然她之前没有喊他哥是对的，因为他那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点。

    就算她现在一身凌乱又狼狈，可是还是带着吸引力。

    闵玧其有点头疼。

    他为什么觉得，苏毓哭的傻了吧唧又受的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该死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