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零团两只前爪紧紧并拢,抬起小脑袋,紧张的看着苍亭衣。
苍亭衣视线太过灼人,画零团不敢向前,几乎是小动物般的本能一般,想扭头就逃。
画零团前爪微动,想要后退,耳边突然响起温瑜关切的声音:
“苍帝,您看到了什么,怎么如此动气?草民让苍帝动怒了,这就收回幻境。”
说完,温瑜手抬起,要做打破环境的手势。
苍亭衣紧紧盯着画零团,薄唇紧抿,连一个眼神也没留给温瑜。
画零团整只猫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是真的要露陷了吗?
画零团两只前爪焦虑的张开,露出尖爪爪,又猛的收了回去,她在心里仔细回忆了刚刚温瑜所说的这幻境的特点。
温瑜手已经抬起,就差一个动作就是打破幻境的意思了,画零团心跳加快,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苍亭衣所想念的,但她想,她至少可以顺从一些苍亭衣的心意。
画零团突然上前一步,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看苍亭衣,歪了歪脑袋,用糖分极高的声音向苍亭衣撒娇:
“喵呜~”
苍亭衣面上没有什么改变,只一只手紧紧握紧,在温瑜打破幻境的手势要做之时,突然开口,打断了温瑜的动作。
他声音的尾音里有些颤抖,藏着微不可查的恐惧。
画零团暗松了一口气,她偷偷看了温瑜一眼,温瑜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画零团只想翻白眼,她这是侥幸逃脱,因为正好苍亭衣是个猫控。她糊弄不了苍亭衣多久时间,必须想办法尽快逃脱。
画零团抬起小脑袋,正要再向苍亭衣撒娇,却不期撞入了苍亭衣深邃的眸子,那双眸子里许多的情绪渐渐浓郁,没有了之前那种死死压抑的隐晦,反而让苍亭衣四周的气息亲近了一些。
苍亭衣深情的看着画零团,蹲下身,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画零团面前,小心翼翼的展开。
画零团一怔,这不是上次她与苍亭衣离别时,来回推了半天的手吗?
画零团下意识的想拒绝,但又想着,在苍亭衣心中,应该是希望她接受的吧。这或许,应该就是苍亭衣心中的所奢望,所固执的地方。
既然苍亭衣以为这是幻境,那做什么都不作数的吧。
画零团劝服自己般的,自顾自的点了点小脑袋,抬起她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慢慢的放到苍亭衣那温暖的手掌心里。
画零团抬眸,看见苍亭衣的眸中透着喜悦。
画零团觉得自己算是了却了苍亭衣一个执念,粉嫩嫩的肉垫正要抬起,却听苍亭衣低沉的声音忽然道:
“上来。”
画零团的爪子一顿,疑惑的看苍亭衣。
只见苍亭衣英俊的眉头快速的皱起,似乎难以理解他幻境里的小橘猫为什么不听他话。
画零团心中一紧,急忙把另一只小爪子放到苍亭衣手心上,俩爪子软乎乎的肉垫用力按着苍亭衣的手掌心,两只小短腿一蹬,稳稳的爬上了苍亭衣的手心。
画零团刚爬好,就感觉四周的景物不断的变化了起来。
原来苍亭衣在起身,画零团仰起小脑袋,看着与她更近距离的苍亭衣,屁股突然一蹲,一下子坐在了苍亭衣修长的手尖上,她俩前爪并的整整齐齐的,十分乖巧的看苍亭衣,甜软的叫了一声,再次撒娇:
“喵~”
但这次撒娇似乎效果不大。
苍亭衣垂眸,深深的看着他手心里的小毛团子,小毛团子把自己团成一团,让自己在他有限的手心里,呆的稳一些。
苍亭衣嘴角微勾,托着小毛团子的手忽然翻转。
画零团一阵天旋地转,幸好她俩只小爪子及时抱住了苍亭衣的拇指。
画零团怕伤着苍亭衣,控制着自己,把想要露出的爪子藏进肉垫里,但是这样,她很快就会抱不住这拇指。
画零团倒是不怕掉下去,只是心中忽然想到,这也是她撒娇讨好的一个好时机。
画零团努力使劲,抱着苍亭衣的大拇指,两侧的胡须因为使劲,而一动一动的,她抬眸,可怜弱小无助的看着苍亭衣,两只毛茸茸的小短腿在空中不放弃的蹬来蹬去,一副十分不愿离开苍亭衣手心的模样。
苍亭衣轻笑了一声。
画零团看着这笑容,以为自己就要被苍亭衣托住了,谁知她抱着的手剧烈一甩,她俩只收了尖爪的爪子彻底脱力而出。
画零团一脸懵的飞出去,飞出去的那一刻,她看到苍亭衣的眼神,带着许多探究的味道,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画零团心下一凛,苍亭衣还不是完全相信温瑜的话,他这是在试探。
可他到底在试探什么呢?在空中,画零团努力调整姿势,让自己不受伤害的落地,她四只爪子松开放松,正调整着姿势,突然,画零团眼前一亮。
她刚刚抱着苍亭衣的两只爪子很暖和,而且这暖和不断流进她全身。
苍亭衣给她灵力了,画零团得出结论。
这是想让她化成人形吗?可是在半空中化成人形的话,摔倒地上会很痛的,想到这里,画零团的小脸揪成了一团。
顶着着苍亭衣越发灼热的视线,画零团心下一狠,当即变成了人形。
幻化出人形,没了猫的先天调控力,画零团只觉得整个身体正直直的往地上摔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画零团吓的要闭眼睛,她后腰却猛的被人扣住。
画零团下降的速度慢了下来,她抬眸,看到了从天而降一般的苍亭衣。
苍亭衣低垂着眸,淡淡的看着怀中的少女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微张着唇,痴痴的看着他。
画零团的脚渐渐踩到实地,降落时,她细细的观察苍亭衣,发现苍亭衣眼中的探究虽少了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消失。
画零团心头一颤,两只白皙的手尝试的伸出,想要回搂苍亭衣的脖子,却又在半空中握紧。
画零团在心里狠命的摇头,不可以,苍亭衣不喜欢女人这样靠近他的,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画零团正这样警告自己,却猛的觉得后腰处一空,她还没站好,此时身体失去重心般的要往后倒去。
“啊!”画零团吓的一声低呼,停在半空中的手以最快的速度搂住苍亭衣的脖子,抱住身边这唯一可以救她的人。
身形终于稳住,画零团暗呼出一口气,一抬眸,正对上苍亭衣一双深邃如染了墨水般的眼睛。
他们俩是如此的近,以至于画零团刚刚的一抬头,差点碰到苍亭衣的下巴。
画零团看着苍亭衣,她能感受到苍亭衣有些烫的呼吸扫在她的鼻尖,她能够数清苍亭衣睫毛的根数。
如此近距离,苍亭衣的脸英俊好看的让人呼吸一滞。
画零团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吓的连忙要松手,腰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扣住,无法动弹。
透过薄薄的白纱裙,画零团感觉到扣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格外的烧人。
画零团抬眸,对上苍亭衣那双好看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浓厚情愫仿佛要溢出来一般,看的画零团脸不由的微烫。
苍亭衣另一只手忽然抬起,在画零团脸庞处停留。
画零团微微垂眸,看着那只手,与之靠的极近的脸颊瞬间烧的通红。
苍亭衣小心的抚上了画零团的脸颊,拇指伸出,在画零团温润的嘴边擦过。
嘴边微痒的触感如电流般流入四肢,画零团怔怔的看着苍亭衣,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苍亭衣深深的注视着她,微微俯身。
画零团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苍亭衣要做什么,是,是要亲她吗?
他,他怎么可以在幻境中做这种事?!
画零团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她搂在苍亭衣脖颈上的两只手紧紧攥紧,心中又飞快的闪过另一个念头,又或者,苍亭衣还在试探她。
画零团一下想起苍亭衣曾经取笑她的一句话:
“也是,少儿不宜。”
是了,这一定还是在试探,画零团说服了自己,微嗔的瞪了苍亭衣一眼,不就是比谁先犯怂嘛?
画零团看着越来越近的苍亭衣的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扑进了苍亭衣的怀抱中。
苍亭衣周身清冷舒服的龙涎香味把画零团紧紧包住,她的脑袋在苍亭衣的脖颈处亲昵的蹭了蹭,感受到身前人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察觉到苍亭衣似乎连呼吸都不会了一般,画零团得意的笑了笑。
画零团感受到苍亭衣的胸腔忽然震动了起来,她耳畔响起苍亭衣低沉的笑声。
苍亭衣浓重的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声音流进她心里:
“原来,真的是幻境。”
画零团的心跟着猛的一颤,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句笑着说出的话,却莫名有些心酸。
目的达成了,成功骗到苍亭衣了,画零团后仰头,最后看了苍亭衣一眼,又闭上眼睛。
她的手还搂着苍亭衣的脖子,想着之后她要用苍亭衣给的灵力做的事情,画零团心有些微痛,不忍,她低喃了一声:“对不起。”
画零团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温瑜破除幻境的手势立刻做起。
苍亭衣死死的要搂住怀中的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在他怀里肆意撒娇的女孩,变成了一缕青烟,消散于空气中,不见任何踪迹。
苍亭衣心头的一处,仿佛被突然抽空了一样,狠狠的揪了一把。
原本搂着画零团的手,此时无力的垂下,苍亭衣低头,怔怔的看着一只手的食指与拇指,那是抚过她的脸颊与唇角的手指。
苍亭衣仿佛忘记了四周的一切,只看着这两只手指,两只手指动了动,相互摩挲,手指尖有点点湿润,不知道是紧张的汗水还是别的。
化作青烟的画零团就在一旁看着苍亭衣,她的幻术并不高明,能够瞒过灵力高强的苍亭衣,只是因为被施术者苍亭衣太相信她是对方幻想出来的。
画零团一时心绪有些复杂,她陪了苍亭衣好一会儿,才到温瑜身后,接过温瑜背在身后,给她解答的纸条。
画零团攥住纸条,对温瑜道谢,因为温瑜根本不相信她化作的青烟,所以在温瑜眼中,她就是人形的模样。
温瑜点点头,画零团又再次看了还在出神的苍亭衣一眼,终于转身,离开了。
温瑜看了眼苍亭衣,低叹了一声,走到苍亭衣面前,帮他走出心绪:
“苍帝,您曾说有问题要问草民。”
苍亭衣身形一顿,回过神,看了眼温瑜,颔首,将太后胃疼的病情,详细的告诉了温瑜。
苍亭衣眉头紧皱:“所有的太医都说无甚大碍,可这疼却总是治不好。”
温瑜深思了片刻,突然失笑:“真是巧,真是巧,这一天里,竟让我遇到了两起同样原因的疑难杂症。”
苍亭衣眉头皱的更深,背在身后的两指摩挲的越发厉害:“什么意思?”
温瑜摇头笑笑:“没什么,太后娘娘的病,草民想,应该是巫术所为。”
苍亭衣眼眸发冷,冷笑一声:“巫术?巫族胆子倒是不小,竟把手伸到了朕母后身上,很好。”
温瑜见苍亭衣眼中现出杀意,忙劝阻:“苍帝莫要动怒,巫族这么多年来一直忌惮苍帝您的余威,怎么可能突然做出这么鲁莽,没有什么算计的行为?说不定这是巫族里个人的行为。现几个国家相互制衡,又相互窥探。”
“行了,朕自然知道。”苍亭衣心情本就不好,再听不得这些要他隐忍的话,他谢过温瑜,转身大步离开。
路上,他反复摩挲那只手的食指与拇指,越摩挲越觉得这其中的湿润感不对劲。
苍亭衣骤然停下脚步,抬手,闻了闻食指与拇指,一股香喷喷的糖醋鲤鱼味直钻进他的鼻腔。
苍亭衣手猛的握紧,之前压抑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四周的树木被强烈的灵力的震成两半,轰隆隆的倒下。
糖醋鲤鱼,可不就是他让陆德特地带到教室的吃食吗?他当时十分怀疑他的同桌,特地带了一包小橘猫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来。
一个幻影还能自己跑到他书桌下偷吃?苍亭衣眼中藏着浓郁的怒火,怒极反笑:
“好啊,朕的小橘猫胆子越来越大了,为了不与朕再见面,什么都敢做啊。”
很快,苍亭衣嘴角的那点笑意消失殆尽。
就这么不想见他吗?苍亭衣四周又震碎了一片树林,轰隆巨响,他咬牙一字一句,声音冷的如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一般:
“好,朕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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