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不是没长眼？”
“对不起！”
他们两个在阳台闲聊，突然听到大厅那边闹了起来，沈晨安在听到这个对话以后，对陆祁说：“我觉得这个对话有点熟悉。”
陆祁挑了下眉，说：“过去看看吧。”
在看到冲突的核心人物以后，沈晨安小声的给陆祁说：“这个场景也挺熟悉的。”
陆祁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那天也是被这么撞倒的？”
“她好像比我更惨点...我觉得他一定是绑定了什么奇怪的buff，纪然——troublemaker。”
——
纪然今天是和薛君浩一起来的，薛君浩说要把他介绍给他社交圈的朋友，他就还是按照之前两人一起去聚会的那样，穿了卫衣牛仔裤，结果等到两人见面他才知道，今天不是薛君浩的小圈子聚会，而是更为正式的，要见家人的那种。
穿着怪异和迟到之间纪然选了后者，他想着就算是不太一样，也不至于太过格格不入。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晚宴上男士除了几个长辈穿了唐装以外都是穿各式西装，女士也全都是裙子。
在场几百人，只有他一人不同。他想要离开，可薛君浩说要把他介绍给自己家人朋友这个诱惑太大了，最终战胜了想要离开的欲望。
按理说宴会上大家带个伴来是不用给其他人打招呼的，但是薛君浩没给家里人说就把纪然带来这事，完全给了正在给他相看联姻对象的薛母一巴掌，就连薛老爷子的面上都不好看。
薛母是世家出身，对于这种交际场合再熟悉不过了，她知道不能在这种场合闹起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把薛君浩叫走了，只留下纪然一个人。
薛君浩离开以后，纪然更无所适从了。
他倒是还认识其他几个纪然圈子里的朋友，比如沈远航，但是这些人都跟在父母身边，一个能来找他的都没有。
纪然现在站在大厅里，周围人来人往，觥筹交错，他却完全融不进入。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了自己，只觉得看向自己的目光无比锐利讽刺，就像是在观赏什么奇珍异兽一样，有点兴趣但完全没有把他当成同类。
在这种目光的压力下，他只想快点找到薛君浩，找到他的主心骨。
结果他才走了几步，就脚下一滑撞到了郑笑妍。
郑笑妍穿的长裙高跟鞋，自己不留心都容易摔倒，更不要说纪然这么大一个人撞过来了。郑笑妍被纪然撞的整个人向旁边到去，纪然想要拉住她，结果两个人就一起倒向了旁边的桌子。
桌上有为宴会准备的点心蛋糕水果，更主要的是这个桌子上有一座小的香槟塔——不高，但也扛不住碰撞。旁边还有几个红酒杯，更是雪上加霜。
香槟红酒倾泻而下，全数撒到了郑笑妍和纪然的身上。
也就是刚才吸引到陆祁和沈晨安注意力的惊呼的发出原因了。
——
陆祁和沈晨安过来的时候郑笑妍和纪然都已经站起来了，沈晨安说的没错，郑笑妍现在的样子确实是狼狈。
她今天穿的浅蓝色礼服很容易挂色，撒上清水都很明显，更不要说本来就容易留印子的红酒了。他们过来的时候郑笑妍已经被扶起来了，不过她现在衣服被撒上酒，精心设计的发型有点乱，看着好像还在刚才被碰到的时候崴到了脚，实在是有点惨。
纪然是自己起来的，薛君浩时候还在父母和爷爷面前受教育，完全不知道他这边出了事。其他人不认识他，也不可能发善心扶他起来了。
“这位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郑笑妍被人扶着，脚腕处隐隐发痛，哪怕没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她今年二十，在家里备受郑老和父母宠爱，可以说她从出生就没丢过这么大的脸。这事对她来说本身就是无妄之灾，脾气好的人都忍不了，更不要说她也不是脾气太好的人了，一开口就有些冲：“你爸妈没教过你走路看看路吗？你是谁家的人这没教养。”
在提到父母以后，纪然立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这位小姐，我撞倒你是我的事情，请你不要说我的父母。”
“子不教父之过，怎么还不让人说了？”郑笑妍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点过了，但是纪然这么一说，她火气更是止不住了。她打量了一下纪然，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你该不会是混进来，想要搭上什么人的吧？”
纪然被她说的极为难堪，只能拼命在人群中寻找薛君浩，或是自己认识的什么人，好向他们求救，来摆脱这个情况。
“哥，你去干什么？”沈晨安原本是和陆祁一起站在人群中看戏，结果就看到沈远航想要出面，赶紧拉住使劲把他拉到一边。
沈远航被他拉住动不了，只能低声说：“松手，你没看到纪然他在被为难吗？”
沈晨安面带讽刺的说：“是他眼瞎撞倒了郑四小姐，怎么还不允许人家生气了？再者说了，既然是薛君浩带来的人，你出什么头？”他不乐意管沈远航的事情，但是现在沈远航要是想出头，那他们家就丢大人了。
“你！”沈远航被他说的难堪，但又无法反驳，只能先甩开沈晨安的手，解决了这件事情再说。
陆祁见沈晨安控制不住沈远航，伸手扣住沈远航的另一只手腕，低声说：“沈伯父在找你，你还不赶紧去。”
这边的动静不小，自然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但是来围观的就只有一些原本在这边的小辈，几个长辈还在另一边像无事发生一样闲聊着，只暗自关注着这边的事情。
沈茂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沈远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茂果然正在看着他，示意他过去。
他有些犹豫，就看见薛君浩径直走到人群之中，护在了纪然面前。
“呵”沈远航自嘲的笑了一声，去了沈茂那边。
沈晨安说的没错，他又算是什么身份，来给纪然出头呢？
——
薛君浩到了以后纪然就有了主心骨，他站在纪然面前说：“郑小姐，纪然他是我带来的。他刚才只是无心之失，也道过歉了，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薛母见薛君浩开口了，只能说：“笑妍，君浩他同学以前没来过这种场合，毛手毛脚的没见过世面。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你看在阿姨的面子上，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行吗？”
薛母面带笑容，心里却给纪然记上了这一笔。
“原来是薛少爷带来的...”郑笑妍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了父亲在给自己使眼色。薛家就薛君浩这么一个孩子，郑笑妍不准备和他硬碰硬，见薛母给了自己台阶下，就顺着她的话说：“既然阿姨都这么说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我们两家关系历来就好，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
郑笑妍被扶着去换衣服了，这边也就散了。出了这事薛家一行人很快就告辞离开，回去处理家事了。
——
参与到这场大戏里的几个人沈晨安都不是太喜欢，人散了以后他给陆祁小声说：“一场好戏，可惜散的太快了。”
“你还以为他们真能闹起来不成？”陆祁看着这个明显有点幸灾乐祸的小祖宗，无奈的说：“郑四小姐不是傻子，真闹起来她有理也变没理了，还不如借此和薛家搭上关系来的合算。郑家内部关系复杂，他家出来的人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冲动？”
沈晨安不满的说：“好好地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那你说换作是你会怎样？”
沈晨安自我代入了一下，垂头丧气说：“好吧，我会和他闹起来。”他又不是圣人，被人平白无故浇了一身酒，怎么可能就忍了？不过顺着想一下，真闹大了，那就真有理变没理了。
沈晨安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不解地问：“你说他的那几个好朋友，刚才怎么不肯出头了？”除了薛君浩和沈远航两人，纪然和他们那个小圈子里其他人关系也还不错，有几个还追过他，怎么刚才一个个都只站着不说话了？
“你刚才怎么和你哥说的，他们也是同样的原因。人是薛君浩带来的，他们出头和郑家对上算怎么回事？当然还是要去找他这个正主来救人了。要是薛君浩不在，他们倒是还有几分出面的可能性。”
陆祁无聊的时候有思考过纪然的那些‘护花使者’，一般来说薛君浩和沈远航是无理由站在他的那边，一方面他们两人对他感情最深，另一方面也是他们两个家世是那群人里面最好的。其他人在给他出头的时候，对上的都是稍弱一点的，比如学校里的普通学生，再比如没了后台的沈晨安。
所以当现在对上的是郑家四小姐这种不好惹的人，他们就不会想着自己出头，而是会去找薛君浩这个正主。再者说了，那是薛君浩的人，他们出面算什么？
沈晨安看那边被父亲带着认人的哥哥，还有其他几家跟在父母身边的人，想了想觉得陆祁说的有点道理，谁会闲的无聊在别人男朋友面前替他出头呢？即得罪人又落不到什么好处。
郑笑妍没一会就换了件衣服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的回来了，不过仔细看的话她换了一双低跟的鞋子，走动间有点小不自然，估计刚才是崴到了脚。
沈晨安想到自己上次意外的被纪然坑到发烧，还有和他高的可怕的偶遇率说：“陆祁，今天如果换了是你被纪然碰倒，你会怎么办？”
陆祁没怎么思考直接回答道：“我吗？我会直接找薛家算账，付出代价以后他们就知道该管好薛君浩了。”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薛君浩在面对纪然的事情的时候基本是没有什么理智的，你别一时冲突和他们对上，容易吃亏。”
沈晨安想了一下薛君浩刚才跟着家里人离开的场景，笑着说：“陆祁你可真是个狠人，不过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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