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以为梦已经做完了,可结果却又开始了。
本来就晓得自己留在宫中会成为陆琤的贵妃,最后落得被赐死的下场,洛书害怕这梦又‘预知’她出宫也是死路,心里有些惶惶不安,可怎么也逃不掉。甚至恨不得有人此刻能够摇醒她,莫要将她推入深渊,如果真告诉出宫也会落得身死的下场,洛书真不知自己该何处何从,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奔着能出宫的目标而去。
又是被灌毒酒,穿肠刺骨的疼痛让洛书的眉头死死皱起,嘴里止不住的喃喃,“不要……不要……”
洛书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太后说她不干净,可她从未犯下过背叛陆琤之事,何来的不干净之说?
“我没有,我没有。”这毒致死的时间似乎要比洛书想象的要慢得多,她依旧还留着半口气吊着,多的话说出来,只能强调着自己没有。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纵使她拼命解释着依旧无用。
看着额头不停冒冷汗,面色苍白,胸口不停起伏洛书,陆琤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请太医过来!”
林福州感觉到陆琤身上浓重的郁气,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梨给放下,跑出去使唤着小安子和喜子同去将杜太医请来,心想自除夕夜后,这近一个月来圣上与洛书之间的关系总不太明朗,明明都经过了那么多事,偏生不能在一起。
自己则是奔到榻边扳开她掐出血的手握着,不停地低声唤着,“阿洛,阿洛?醒醒。那是梦,梦的都是假的。”
洛书双眼紧闭,害怕得发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
杜太医是被喜子和小安子二人半抬半托进的崇明殿,想要行礼直接被陆琤拉起来到榻边,见到洛书面无人色,杜太医吓了一大跳,忙给洛书把脉。
陆琤为了不让洛书伤害自己,将他的手臂塞在了她的掌心,不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似要将肉扣下来般。
“洛姑姑这是梦魇了,被困住无法自拔,不能强行将她叫醒,不然会让她心脏、头脑各处皆会受到创伤。”杜太医掏出银针,在洛书的腕谷穴、神庭穴、印堂穴各处扎针。
眼见着他轻轻转动银针,洛书的呼吸平顺下来,眉头松动,眼皮子掀了掀,在所有人都注视下缓缓睁开,洛书扫视一番,艰难地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见人清醒,杜太医一脸欣慰,对着陆琤道:“好了,醒过来就无事了。臣替洛姑姑开几副温和的药,按时吃吃就好。”
陆琤摆了摆手,让人赶紧去准备,自己则是抱着洛书不肯撒手,“阿洛方才遇到了什么这么害怕?”
林福州识趣的将人全都带了下去,瞥了眼桌上两只鲜嫩的梨,心想这可是圣上听闻‘惊蛰吃了梨,一年都精神’这话特地亲自挑的,看样子今儿恐怕是吃不了了。
一回头就对上喜子思索的眼神,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有的时候就是得装聋作哑,不该想的就别去想。
“我、我……”洛书摇摇头,双眼紧闭,嘶哑着喉咙,“我忘了。”她忍住想要将一切脱口而出的愿望,不敢忘记眼前的人是男主。
陆琤抵在她的头顶,“好,那咱们就不想了。”他总会想办法将事情弄清楚。
杜太医说的药以最快的速度端到了洛书眼前,洛书看着黑乎乎的药眉头忍不住一皱,心里泛起恶心,陆琤接过药碗,细心地替她将药吹冷些,“喝了药就好了。”
洛书不想喝药,准备能拖一时就拖一时,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对着陆琤道:“我等会儿再喝,圣上不要处理政务吗?”
陆琤哪里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恨不得时刻陪在洛书身边,如果今儿个不是惊蛰,他心血来潮想起和洛书一起吃梨,根本就不会发现原来她一直被梦魇给束缚着。陆琤眸色渐暗,胸腔里升起对自己无尽的恼怒。
“乖,看着你把药喝了,朕就去处理政务。”陆琤固执地看着洛书,就怕她趁着他不再不好好喝药,
洛书将信将疑地看了陆琤一眼,如果太后晓得陆琤为了她连政务都放下了,肯定更加恨她,现在不至于到恨之入骨的地方,不能再让太后和她的关系恶化了,最后洛书闭眼,一咬牙还是将药一饮而尽,“我要睡了。”闭上眼睛,胃里一阵翻腾,不想和陆琤虚与委蛇。
见洛书喝了药,乖乖躺在床上,陆琤替她捏了捏被角,“最近茶水间的事情就别管了,你只要安心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没有等到任何反应,陆琤眼角垂了垂,心中有些泄气。
听到房间内没有声音,洛书忙掀开锦被,推开窗户扣着自己的喉咙,将喝下去的药尽数呕吐出来,眼睛酸涩得疼,泪珠子都被逼出来,直到胃酸都要被她吐出来了这才罢手,靠在窗柩边不知所措。
她对凝神静气的药彻底产生阴影了,就怕喝了药会加剧做噩梦的情况,毕竟就是喝从余瑶芳那里拿回来的安神药,她的梦就开始越发的清晰。
只是这些事不能对外人说道,只能她自己一人扛着。洛书鼻头一酸,真怕自己扛不住。日子好起来了,反倒人却是越发的不争气了。
陆琤经过这事对洛书越发上紧了,有时洛书已经入睡了他都不放心的要来看看,原本洛书的配房就离书房近,他若是想来见她只需几步的距离,好在洛书每回都是趁着他不再的时候让人煎药,再偷偷将药倒掉。
她这是心病,平常药治不好。
一连‘喝了’三天的药,洛书表示自己身子已经全好了,陆琤硬是不放心,让杜太医给洛书把脉,青叶卷起细帘让杜太医进来。
杜太医是陆琤的专用御医,虽说如今被派来给洛书看病医治,但是洛书显然在圣上的心里地位不一般,他也没多少不平衡的,反正圣上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看着杜太医眉头紧锁,洛书抿了抿唇,怕他拆台,毕竟她都没有喝药,“杜太医,怎么了?”
“无事,洛姑姑这段日子气色比先前好多了。”杜太医宽慰洛书,心病还需心药医,做大夫的只能医身体的病,可瞧着人身体健康得很,杜太医也不敢问洛书到底因何缘故如此,就怕刺激到洛书。
闻言,洛书悄然松了口气,看起来就是不应该喝药才得。
杜太医出了洛书配房后,就被林福州带到书房向陆琤禀告,“洛姑姑的身体已无大碍,但仍需静养。”做太医的皆是如此,九分把握只说七分,话从不说满,就怕其中出现三差五错届时一顶锅落在头上。
“行了,退下吧。”陆琤大致心里有底,挥手让杜太医行礼告退,听到洛书不好,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转而对着林福州吩咐,“洛书那边你仔细着些,只要她想要的就都给她拿去。”
林福州躬身答是,这些圣上不用说,他林福州也会做了去。毕竟洛书是崇明殿的小祖宗,这崇明殿人人都晓得。但麻烦的是洛书她什么都不要,这些日子连她配房都没怎么出。林福州抬眼看了眼陆琤,圣上这几日也是消瘦了不少,在林福州看来这二人就是在互相折腾,总归有一日要弄得两败俱伤。
崇明殿一而再的将杜太医请去,终于还是被太后给知晓了,杜太医在出宫的半路上就被太后宫中的小太监拦住了,说太后凤体不适,请他去看看。
杜太医心里一咯噔,太后也有专用御医,他是圣上的人,除非圣上发话,不然身子不适怎么也到不了他头上,但是现在人已经将他拦住了,不去一顶办事不利,故意拖延诊治时间,谋害凤体的罪名就要落在他头上了。
一路上杜太医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应对太后,圣上早已嘱咐了,不论谁问起,都不能将给洛书看病的事定然不能说出来,当时他还思忖谁会问这事儿,原来指的就是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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