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年坐在书桌前不爱运动的部分高中生来说，800米的运动量足够让女孩子们在跑完之后缓个三天才能恢复。
江世恩到了下午的排练时嗓子里还是有铁锈味，说话的时候声音比平时要虚弱了不少。
像这样的节目组织，演员的服化道具也需要花心力去联系。
江世恩占用了一点排练的时间跟大家商量了一下他们表演时可能会需要的道具和服装，如果是需要租借的道具她还得跟英语老师商量争取经费。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江世恩感觉自己嗓子在冒着烟，说话的时候仿佛能呼出火花 。
这些天他们都熟悉的差不多了，两个班的演员都交错站在一起，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摇头。
郑浩锡却问她：“你是不是感冒了？”
刘素英看不下去了，拉着身边的金彬彬就想回避。
江世恩捂嘴：“体育课体测来着，喉咙有点疼。”
郑浩锡皱着眉头，帮咳嗽的江世恩拍了拍背，然后又收回自己的手：“很不舒服吗？”
“有一点。”江世恩实话实说，“我跑步的时候还看见你了。”
语气里带着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和少女的娇意
郑浩锡在开学后第一个星期就已经把他们两个班的课表都背了下来，知道这节体育课是两个班在一起上课，但当时他在踢足球，也没有想过800米能让江世恩不舒服成这样。
“对不起啊，”郑浩锡觉得很抱歉，她当时肯定很难受，“我当时在踢球，没有看见你。下次看见我了一定要喊我。”
可能他做不了什么，但给她好好打个招呼还是可以的。
过去的这半年里，他们其实每天都会遇到，但隔着人群，她和他一直都没有好好地互相打过招呼。
郑浩锡知道江世恩的体育一直都不太擅长，体测的那800米对她来说肯定是很难熬，如果那时候，能够因为他让她稍微轻松一点就好了。
“笨蛋。”江世恩被他气笑了，伴随着又是一串带着喘的咳，“我那时候跑步，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怎么跟你说话啊。”
教室里其他人都极有眼色地背着书包走了，郑浩锡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以后走在路上的时候也可以喊我啊。”
“那如果你身边有别的女生呢？”江世恩故意问他，“要是让你女朋友误会怎么办？”
郑浩锡，你还要忍下去吗？
江世恩就这样抬头看他，语气轻快，眼里是满满的坦荡，还有那么一丝让郑浩锡读不懂的笑意。
郑浩锡慌了，他能感觉到江世恩是很认真地提出来这个问题。
但他可以保证自己身边很少出现过别的女生，哪怕是同班的女同学他都很少会主动讲话。放学回家的路上也都是男生结伴。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身边经常出现别的女生呢？
“不会的。”郑浩锡意识到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江世恩的眼睛有那种每一次的对视都让他的心跳频率不受控制的魔力，“无论我身边走的是谁，我都会回应你的。”
“但是如果是女朋友的话，会吃醋的呀。”江世恩看着郑浩锡，对他露出笑。
如果她是女朋友，看见他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肯定会吃醋的。
如果她不是他女朋友，他和自己女朋友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又该以什么身份打招呼呢？
郑浩锡感觉自己跟前站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小松鼠，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圆脸的小狐狸。
她肯定知道了什么……
郑浩锡猜是这样猜，但又不敢确定。
江世恩见他并没有回答，撇了撇嘴：“那以后见面就不要打招呼了。”
“不行。”郑浩锡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然后抓着准备拿书包的江世恩的袖子。
制服袖子被郑浩锡抓住，江世恩又抬头去看他，却也不说话，这会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郑浩锡很认真地看着她，“我的身边不会出现别的女生的。”
江世恩很淡定地继续看着郑浩锡，等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她虽然知道郑浩锡或许是很喜欢她，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跟他自己当面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世恩想，或许是800米跑的最后那一下冲刺前的眼前一黑，大脑断片的第一瞬间，她的脑海里过出来的居然是郑浩锡的脸。
“为什么非要我现在说出来呢？”郑浩锡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奈，“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世恩眨眨眼睛：“发现什么呀？”
“别这样看着我了。”郑浩锡拿手轻轻覆盖在她的眼前，手心处被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划过，痒意酥到心底，“江世恩，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就是仗着他喜欢她，所以才会敢在他跟前这样。
江世恩双手抓着郑浩锡的手往下，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露出她的眼睛：“现在知道啦。”
郑浩锡感觉到她的鼻息呼出在自己的掌心，再往下靠近一点就是她像果冻一样泛着粉色的嘴唇，这种感觉很痒，他很想把手握成拳头，但是江世恩的双手正好也握着他的指尖和手腕，让他进退两难。
但他可是郑浩锡。
郑浩锡把自己的手往里一收，伸出另一只手环住江世恩的肩膀把她拥进怀里：“嗯？”
江世恩原本还算淡定的心情就被这一个语气词击得溃不成军。
郑浩锡就贴在她的耳边：“现在，你知道了吗？”
郑浩锡的声音此刻还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的转换之间，但一字一句击打鼓膜的时候，就是要比其他所有人的声音都要抓耳。
也让江世恩更加地，想埋进他的怀里。
她会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矜持的女孩子了？
江世恩现在才突然意识到，之前他们班上的两个同学只不过是牵牵手就被班主任当着全班作为例会的反面教材来训斥。
而现在，她和郑浩锡可比单纯的牵手亲密多了。
要是班主任看见会怎么样呢？。
理智回笼，但江世恩还是有点不太想就这样推开郑浩锡。
“我的心意你现在算是知道了，”郑浩锡反被动为主动，这会儿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她推开自己了，“那你呢，江世恩，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
江世恩抓着他的掌心，轻轻地把嘴唇覆盖在掌心的那层皮肤上，然后很响地亲了一口。
抬起头对着他扬起眉毛，江世恩的嘴角翘的很高：“喜欢!”
“就喜欢到这么迫不及待吗？”郑浩锡摸了摸她脑后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地软成了棉花糖，然而软度还是不及眼前这个仰起头看着他笑的女孩的脸颊。
心里是这样想的，郑浩锡也轻轻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啵唧一声，他又看见怀里的女孩子的颊边粉色一点点蔓延。
“别看我。”江世恩拿他的手挡着自己的脸，但是郑浩锡的手环抱着她的背，怎么样都没办法挣开。
郑浩锡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也并没有比她低多少，只是江世恩皮肤太白了，一点点的红都很明显。
虽然自己很害羞，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为什么啊。”郑浩锡故意凑近她的耳朵，“我们世恩这么可爱……”
心脏真的要爆掉了，感觉呼吸都变得迟缓了。
江世恩大脑当机的时候整个人就是懵的，看着呆呆的，特别想让人欺负。
明明是她占据主动地位的来着，但是郑浩锡……
不是我方不强，而是对方影响力太大了呀。
江世恩学乌龟，低头就是不讲话。
“本来是想等到圣诞节那天，”郑浩锡叹了一口气，“竞赛结束，我也能从首尔回来，然后拿着签好的合约跟你说。”
江世恩疑惑抬头：“合约？”
“是啊。”郑浩锡触到了心事，声音也有点闷闷的，“练习生合约。”
江世恩第一反应就是激动：“你要实现梦想啦!是哪家公司啊？”
“做练习生的女朋友很辛苦的。”郑浩锡并没有她那么高兴，双鱼座的悲观主义让他的心情又沉了下去，“让你等我，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他本来也想着，如果拿到练习生合约，要是告白失败被拒绝，好歹他也能够全身心投入练习里忘记一切。
“我最讨厌的就是等待了。”江世恩松开抓着郑浩锡的双手，“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种感觉应该是藏不住的呀。”
“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喜欢，给对方造成了困扰怎么办？”郑浩锡发觉了她松开的双手，有些难受，“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打扰。”
“但是知道了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还继续拖延下去，那才是坏蛋。”江世恩双臂环抱住郑浩锡的腰，感受到了他腹部因长年练习舞蹈而行成的一层薄薄的肌肉，把脸贴在郑浩锡的白衬衣上，“我不想成为这样的坏蛋呀。”
“世恩。”郑浩锡压低了声音，“我们以后，都要一起走，好吗？”
永远是多远？
应该就是这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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