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吃力的爬下床,往常这个时辰弟弟该醒了,师傅说要让她来教明日弟弟学说话。
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跟师傅边疆老人,两个人住在边疆的竹楼中。直到前些日子,师傅应一位友人的请求,外出去帮人治病,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竹楼这才有了点热闹气。
在她能说话、懂事的时候,也曾问过师傅关于她父母的事,师傅告诉她,她爹娘就是乡下普通的农户。当时十里八村都在闹瘟疫,尸横遍野,村子里的人能逃得都逃了,染了病没力气跑的只能留下来等死,师傅经过的时候她爹已经死了,尸体都凉了。而她娘也就剩一口气了,当时的她正被她娘紧紧抱在怀里,她娘用最后一口气哀求师傅救她,说完这话她也没了呼吸。师傅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将她爹娘给葬了,也把她抱回边疆来抚养。
可她总觉得自己并不像是真正的三岁小孩,她的脑海里总是能时不时冒出点什么,很诡异但她的直觉又告诉她这才是正常的。有时候是武林秘籍、医学星象;有时候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甚至还有修仙法门、炼丹治器。晚上睡觉在梦里她还会看见一位很漂亮很漂亮的姐姐,这位姐姐的身份总是变来变去,或将或帅,或医或道...总之不管什么身份,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人,这些反常都明晃晃的告诉她,她的身上有秘密。
那位漂亮的姐姐会在梦中温柔的教她,各式各样的本领神通,只要是她所能想到的那位姐姐就没有不会的。而且在她早上醒来,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她都会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是一套武功中的一招一式,书本上的一字一句她都记得,所以师傅总是夸奖她天资聪颖,不论是学什么都一点即通,进步飞快,这样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和骄傲。
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没有告诉过边疆老人,不是因为不信任师傅,而是在她内心深处有一道无声的声音在告诫她,跟谁都不能说,这道声音既强烈又霸道,不容的她找借口反驳。
小小的风无在脑子里演练着昨晚在梦中新学的招式,脚下走的四平八稳,到明日的房间也是轻车熟路,闭着眼都能找到。
因为明日还小,身子因为冻得狠了有些羸弱,所以他的房间被炭盆烤的暖洋洋的,风无每次练完功都会跑来这陪着小明日说话,顺便暖个身子。
师傅说练武之人住的地方不能太舒服,有睡觉的那一亩三分地就足够了,安逸享乐是不会练有所成。所以,自从她开始练武,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火盆这种东西;就连被子也是一床薄被,大冬天还要用自己凝练的内力来御寒,师傅也没有半点对她是小女孩,就怜惜疼宠的想法。
风无撅着屁股趴在摇篮边,伸着头看着躺在里面,已经睡醒正在吐口水泡泡玩的小明日,再一次感叹弟弟长得真好看,不仅软软的还香香的,就像个大个的粉团子,玉雪可爱。
小明日大名叫作欧阳明日,师傅说小明日是因为天生软骨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丢弃的。当时刚下完一场大雪,天气寒冷,他见到明日的时候,正被一位赤裸上身的老仆人用内力护在怀里。那位老仆已经被冻死了,因为他身上的棉袄都用来裹住明日的小身子,这一幕让师傅想起了她娘将她交托给他的时候,都是拳拳的关怀爱意,这位老仆的忠义更是值得敬佩。
所以,师傅在老仆人的尸体面前发誓会治好明日的腿,并将老仆人厚葬后,把明日抱回边疆给风无作伴,每每师傅看着她们两人玩耍,都会感慨自己是得了孩子缘。
不过自师傅将明日抱回来,也有四个多月了,依旧没有将明日的腿医好。用了无数办法,还是束手无策。师傅说,只能等明日再大些,给他用些烈性的方子试试看。
“风无,你又躲在明日这里偷懒不去练功?”边疆老人略显严肃的声音,在风无背后幽幽响起。让风无带笑的嘴角一下子僵住,想起师傅惩罚她,让她试药的那些苦药丸,又打了个哆嗦。
小小的身子慢慢从摇篮的凳子上走下来,低着头态度诚恳的认错,小奶音说道,“师傅我错了,我是想看过明日后,就去练功,绝不会偷懒的。”
“那你现在看过他没有?”
“......看过了。”
“既然看过了,怎么还站在这里。”
“师傅,徒儿这就去,这就去。”风无迈开她的小短腿儿,扑棱扑棱的赶紧往外跑,跑到平时练功的地方开始扎马步、打拳。小拳头挥舞的虎虎生风,看到她认真的小模样,边疆老人这才笑眯眯的捋捋自己的山羊胡。
转头看到躺在摇篮正冲他笑的明日,眉头又皱了起来,想到他拿这孩子的腿一点都没有办法,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旁边开始思索看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还没有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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