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乱写完无聊了一会儿,然后把试卷交给夏辞,“我睡一会儿,等下交试卷的时候帮我交一下。”
过了两秒他又笑着说,“你可以拿去借鉴一下,我运气不错,万一拿个四十分你就赚了。”说罢,换了姿势闭上眼睡觉。
夏辞拿着叶空的试卷从第一题看下来,看到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夏辞的眉尖轻轻抽动了一下,开始打心底的佩服这张试卷的主人,他是怎么做到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下课铃一响,老姚端着保温杯站在讲台上指点江山:“都停笔了啊......快把试卷交上来!别抄!抄了也不是自己的,都给我实事求是!”
底下的同学叫苦连天,哭诉这简直不是人写的题,夏辞在最后一道大题上落笔,算出a的取值范围为0到1。
他起身拿上叶空的试卷走上讲台,学习委员郝成继正站在老姚旁边讨论最后一题。
老姚拿着试卷,对着保温杯吹了吹,“这道题做不出来其实也没关系,高考不会考这么难得题目,你算出一半已经可以了,你是忽略了另外一种情况,正确答案......我记得是0到1,你结合单调性再回去思考一下,明天我会着重讲讲这题的。”
郝成继不甘心地点点头,这是他放弃前面所有题,耗费两节课才得出来的答案,竟然还是错了一半,他决定明天周六一整天都要待在教室里,跟这道题死磕下去。
双休日没课,也没老师坐班,是回家还是留在教室自习全由自己决定,高一高二的教学楼里空了一大半,只有高三这边教室里坐的满满当当。
夏辞今天到医院拆线,在等候厅里,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拨了沈卿容的号码。
电话通了许久,少年的眸光随着时间一点点暗下去,正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响起:“喂?”
夏辞微愣,面对这么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有些手足无措,“......妈。”
“让小刘把文件审核一遍再复印给我,产品那边找人去问了吗?”
“文件已经在审核,产品那边也有人去了。”
......
电话那头不停地传来对话,还有高跟鞋来回走动的踢踏声,沈女士忙了一阵,才想起正在跟自己的儿子通话,“你有什么事吗?妈妈这边在忙。”
夏辞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没、没什么事,我到学校有一周了。”
沈女士:“嗯,有一周——广告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是市中心的巨幕......”
夏辞:“......”
沈女士:“还有事吗?是不是钱不够用了?”
夏辞喉结上下动了动,“够用,今天我要去医院拆线。”
“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沈女士那边公司的产品忙着上市,办公室十分钟就有好几趟人进出,“小辞啊,我晚一点回你电话,妈妈先去开会了。”
夏辞问:“晚一点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那头传来一声“嘟——”。
电话挂断之后,夏辞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发愣,直到有护士喊他的名字,才稍稍缓过神来。
孟越也没去自习,他和赵研博两个人猫在叶空的寝室里上分,战况十分激烈。
赢下一局排位之后,叶空一边把手机拿去充电,一边嫌弃道:“你俩太菜了,带起来贼费劲。”
“太久没玩手生了嘛,”孟越摸了摸脖子,“主要是另外两个队友太坑。”
叶空点头,“是坑了一点,要是夏辞来辅助,对面早就六分投了。”
“老夏去拆线了,”孟越说,“估计要等傍晚才会回来。”
叶空划着屏幕看上回和夏辞双排的战绩,随口问了一句,“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孟越掰着手指算了算,“有十五年了吧,我俩两岁就玩在一起,他之前是我邻居,初中的时候搬去A市了。”
叶空又问了一句:“他原来就这么冷酷无情?”
“说不上冷酷无情,他只是比较慢热,熟了以后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叨逼叨的,”孟越想了想,接着说,“之前他在C市的时候还挺开朗的,跟着他爸妈去了A市之后整个人就有点变了。”
“具体因为啥我也不敢直接问,但多少能猜到一点,”孟越说,“老夏一个人独来独往太久,性格有些冷,但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人是真的好的没话说。”
叶空似有所领悟的点点头,“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孟越又跟叶空讲了一段关于夏辞的故事,赵研博在旁边一心一意的上分,突然感觉寝室里越来越热,头上的汗不断地冒出来。
“空哥开个空调吹吹,”赵研博擦了一把汗,“手机烫的都可以煎鸡蛋了。”
“就你事儿多,空调我从昨天回来就没关过。”叶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空调停止运行了。
他拿起遥控器对着空调滴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扇叶还没有打开启动。
“操!不会坏了吧!”
叶空爬上床,把墙上的插座拔下再重新插回去,又摁了一遍遥控器,空调运行了两秒之后,发出“滋滋”的声响,从扇叶里面流出一条水柱,随后彻底的停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孟越叹了口气,“空哥节哀。”
赵研博双手合十,“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持续高温,空哥保重。”
“操了,什么蛇皮空调,我去楼下找嬷嬷,”叶空换好鞋,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嬷嬷是负责C栋的宿管阿姨,体型稍矮微胖,说话声音尖细尖细的,极具穿透力。C栋是男生宿舍,正值青春难服管教,背地里总喜欢给人取外号,再加上嬷嬷这个外号确实有点形象,久而久之就这么叫开了。
十分钟后,叶空一脸不善的回到宿舍,手上拎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型电风扇,因为来回爬楼,他额头上的碎发汗湿了一半。
“嬷嬷怎么说?”博哥问,“电工大叔会不会来修?”
“还排着队呢,嬷嬷说报修的人太多,”叶空把电风扇插上,开关拧到最大一档,“最快也得等明天早上,她让我拿这个将就一晚。”
孟越把头凑过去,挨着吹才能感觉有风打在脸上,“这个电风扇你得抱着吹。”
“......”
赵研博最受不了热,没一会儿后背就湿出了一张中国地图,他实在忍不了,提议道:“要不咱们去网吧嗨一下?”
这么一说,孟越的手也有点痒,“走走走,去完这一次就金盆洗手,高考之前我再去就不是人。”
“你不是人是狗都多少回了,”博哥笑笑,开始收拾东西,“空哥去不去?”
叶空:“你俩去,我进去洗个澡。”
叶空有轻微的洁癖,食堂吃饭的筷子都得高温烫一遍的人,对学校旁边烟雾缭绕的网吧很是排斥。
孟越和博哥知道他的尿性,也没多说,“那咱走了,热的受不了了你就去教室歇着。”
两人走后,叶空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对着电风扇吹了半天,并不能消除闷热的躁意。他索性搬了条凳子坐在外面阳台的阴凉处。
傍晚的微风带着一点微弱的凉意,能让他一颗烦躁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夏辞拆完线回到学校已是傍晚五点,太阳没有下山,外面的天色还很亮,回寝室的林荫路上没有多少人走动,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活跃在食堂和篮球场上。
夏辞加快了点步伐回宿舍,上到三楼时,忽然听见有一段吉他的弦音,再往上爬一层就听见有人在唱歌,声音不大,听起来很温柔。
到了五楼,歌词渐渐清晰,唱的是庾澄庆的情非得已,夏辞寻着声音走到阳台,看见叶空正背对着阳光坐着,抱着一把吉他,轻轻地哼着小调。
太阳的余晖散落在他的脸上,给他精致的轮廓渡上一层金边,即耀眼又柔和。
一首歌唱完,叶空回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让他眨了下眼睛,等看清楚前面的人之后才笑起来,“你回来了啊!”
夏辞轻轻嗯了一声,走过去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唱歌。”
“看不出来正常,”叶空笑着说,“我总不能让我的才华跟我的帅气一样外露吧,不然让别人怎么活,我得低调一点。”
夏辞:“......”
叶空往夏辞的额头上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发现,夏辞的眼睛和眼角都有些红,很像哭过的样子。
“拆线疼么?”叶空问。
夏辞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咳了一声,“你可以去试试。”
“我这可是关心同学,关心同桌,”叶空起身准备搬凳子,“诚心诚意且十分友善地发问。”
夏辞顿了顿,“不疼,没什么感觉。”
那就是疼了,还是疼哭了的那种,叶空心想,按照他对夏辞的了解,走高冷路线的人,向来都是口是心非。
嘴上大灰狼,心里却是小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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