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简伽安排好了古琴课和剑术课程，还要去健身房，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古琴讲究静，所以上课前，简伽是设置静音的。
琴室里一张琴桌，一把琴，一缕烟，一盆兰，幽静而自在。
古琴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简单，面容详和，语调平缓，教得投入。
简伽穿一身棉麻白衣，一双布鞋，学得认真。
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
擘、托、抹、挑、勾、剔、打、摘。
是流传了千年的音律。
第一节课毕，古琴老师演奏一曲《卧龙吟》，清亮绵远，淳和淡雅，极是好听。
一曲毕，古琴老师说道，“你是只想学学样子，还是要用心学好。”
“老师，要只是做做样子，用替身拍就好了，”简伽说道，“我是想学好。”
“弹琴，是静心，悦心的过程。”古琴老师说道，“你心得静，沉下气来，回去好好练。”
简伽点头，“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做的。”
相对古琴，剑要耍得好看，难度就更高一点。
学习剑术的地方不在城里，是在郊区的一个宽大的院落里，四周古树参天，院里房屋是仿古建筑，地面铺着青砖，古色古香，颇有意境。
剑术老师是个身手矫健的小伙子，长得阳刚帅气，穿一身黑衣。
“今天先给你讲剑术的基本动作，分别是：刺剑，剪腕花、截剑、挂剑、劈剑、撩剑、云剑、点剑、崩剑，下面开始第一个动作，刺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弯向掌心扣在一起，向前伸展，右手提剑，放在腰间，刺出去，看我示范动作。”剑术老师说着动作要领，并做出示范。
简伽穿着一身白色描金边的练功服，头发高高地束成一个发髻，干练而利落，跟着剑术老师做动作，一招一势一板一眼的，非常踏实。
有些不规范的动作，老师手把手地纠正。
一节课下来，简伽的手掌都被剑柄磨红了，手臂发酸，手腕胀痛。
下课后，简伽换下练功服，出了院子。
外面已是黄昏。
一出门，却见许慕时倚在车身上，看着她。
简伽走过去，“你来了，毛毛呢。”
许慕时打开车门，“上车，毛毛我叫她回去了。”
简伽上车，笑道，“她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啊，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扔下我跑了。”
许慕时发动车子，“你别冤枉她，是我叫她先回的。”
简伽系上安全带，“你那么忙，跑这么远来接我。”
许慕时看简伽的脸上红扑扑的，拿出一瓶蜂蜜水，递给她，“喝点水。”
简伽用左手端起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真解渴。”
“你怎么不喝点水休息休息呢？”许慕时问道。
“老师特别认真，我不敢说停下来啊。”简伽又喝口水，用右手去解束了半天的头发。
“手怎么了？”许慕时看见简伽红红的右手掌。
“剑柄磨的，”简伽看一眼手掌，“现在火辣辣的。”
许慕时伸手过来轻抚着她的右手掌，眼中都是疼惜，柔声说道，“疼么？”
简伽笑道，“没事，为了角色，拼了。”
许慕时的手伸过来，轻抚她的手，“一会儿我喂你。”
许慕时刚要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他拿起手机看，是妈妈岳彤来电。
许慕时接通，“喂，妈。”
“你在哪儿呢？”岳彤问道。
“和朋友在外面，”许慕时说，“有事吗？”
“你快回家来，”岳彤道，“你奶奶身体有点不舒服。”
许慕时紧张问道，“奶奶她怎么啦，不要紧吧，叫医生了吗？”
“先不说了，”岳彤匆匆忙忙地说道，“你回来再说。”
说完，岳彤挂断了电话。
撂下电话，许慕时的脸色颇是紧张。
简伽问道，“怎么，你有事吗？”
许慕时脚底下踩深油门，车子速度提起来，他直视着前面的路，“我奶奶生病了。”
“老人家不要紧吧？”简伽问道。
“不知道，我妈也没说清楚就挂了电话，”许慕时道。
“哦，那你专心开车吧。”说完以后，简伽就不再说话了，她的眼睛也盯着前面的路，想着车子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车子一路绝尘，往城里开去。
可是有时候是欲速则不达。
车子行驶到城乡结合部时，前面黑压压地压了一长溜的车，缓慢地行驶着。
许慕时心里着急，不停地按压喇叭。
又往前行驶了一百多米后，车子干脆就走不了了。
许慕时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
他把手机扔到车兜里，唇线紧抿着。
“抱歉啊，”简伽看一眼许慕时，“都是因为我，你才跑到这里来。”
许慕时伸手在简伽的小臂上按了一下，“不关你的事。”
前面有掉头挤回来的车子，许慕时放下车窗，问道，“兄弟，前面怎么回事啊？”
“唉，施工的时候挖断了电缆，正抢修呢，一只半会通不了车了。”
听了这话，许慕时的脸色更是暗沉。
简伽说道，“哦，我知道一条路，可以从旁边的镇子里绕回城里去。”
许慕时眼前一亮，“好，你指路。”
说着，他原地掉头。
简宏杰的老家在S城隔壁市的农村，以前回老家时，简宏杰带简伽走过那条路。
简伽给许慕时指路，穿街过巷地往城里走。
这是一条村镇公路，地图上都没有标注，要不是有人指引，根本就走不出去。
天黑了，没有路灯，路上也是坑坑洼洼。
虽然路况不好，但因着急回家，许慕时的车速并不低。
一阵阵的狗吠声。
简伽怕许慕时分心，也不多言，只提前跟他说是往哪个方向拐。
两个人配合默契。
虽然路途颠簸，但两人还算顺利，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驶上进城的另一条道，许慕时松了一口气，对简伽道，“拨个号。”
简伽拿起许慕时的手机，“密码。”
他说了一串数字，简伽解锁进去。
“打给我妈。”他说。
简伽打开刚刚的通话记录，第一个就是妈。
简伽拨过去，把电话放在许慕时的耳朵上。
响了五声后，电话接通，岳彤的声音颇大，“你到底在哪儿呀，电话打不通，也不见人？”
“刚才没有信号，我马上到家了，奶奶怎么样？”许慕时问道。
“医生来吊上水了，情况不大好。”岳彤道，“好了，你快点。”
简伽沉默地收起他的电话，放在一边，唇抿着，默想老人家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
许慕时的两只手握着方向盘，身体前倾，一瞬不眨地看着路。
他的速度极快，会车、变道、超车毫不含糊。
刚从右侧超过一辆慢车，两车之间也就十来公分。
那车主反应过来开窗就骂。
但许慕时的车已像离弦的箭般射出老远。
不出半个小时，许慕时就进城了，到了他父母住的别墅区，这个方向离简伽的家很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你自己回吧。”许慕时停下车。
简伽忙下车，“别管我了，你快去。”
许慕时开车。
简伽在后面喝，“有事打电话。”
许慕时从车右侧观后镜看一眼简伽，飞速离开。
回到家门口，许慕时看到自家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
叔叔许恒迟的，姑姑许嫒嫒的车都在。
他的脸一下子唰白，难道奶奶的病情真得很严重，叔叔姑姑们都赶回来了。
他一把停住车，推开车门就往家里跑去。
为了行动方便，许老太太就住在一楼。
许慕时进了家门，客厅里站了一地的人，许老太太的房门关着。
家人，亲戚都在。
“奶奶呢？”许慕时颤着声问。
岳彤一见了许慕时，过来抓住他的手，“你怎么才来啊，奶奶在里面吊着水呢。”
“王医生在吗？”许慕时问，“我问问情况。”
岳彤指指奶奶的房门，“王医生在里面呢。”
许慕时去开许老太太的房门。
许恒迟却拦在许慕时前面，“你干什么？”
许慕时道，“我进去看看。”
许恒迟一把拉住许慕时，“你进去干什么，我妈就是被你气的。”
许慕时一把甩开许恒迟的手，“你胡说什么？”
岳彤上前来拉开许恒迟，“恒迟，话不能乱说，孩子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说妈是他气的呢，都怪你和媛媛在妈面前乱说话，才让老太太着急……”
许恒迟和许媛媛围过来，“大嫂，妈病了，你怎么能怪我们呢，要不是许慕时在外面——”
“住嘴！”许恒远过来，“你们还嫌不够乱吗。”
岳彤、许恒迟、许媛媛都不说话了。
“慕时，”许恒远道，“你进去看看奶奶，跟王医生聊聊。”
许慕时推门进去。
卧室里，许老太太窝在床上，小小的一个。
吊瓶挂着，王医生坐在一边看着。
许慕时过去，奶奶的眼窝深陷，眼睛闭着，脸色苍白。
许慕时感觉眼圈一热，一阵心酸。
他抬头停了一瞬，看着王医生，“我奶奶她怎么样？”
王医生道，“许老太太年岁大了，可能是受了点刺激，就撑不住了，现在先吊上水看看情况吧，不行还得送到医院去。”
许慕时咬咬牙，看吊瓶里药的成分表。
这时，他感觉有人在触他的手。
许慕时低头一看，是奶奶的手。
许慕时忙伸手握住许奶奶的手，低声唤道，“奶奶，是我。”
许老太太勉强睁开眼睛，对王医生挥一挥手。
王医生便出去了。
“奶奶，你怎么样？”许慕时两只手握住奶奶的手，一只腿跪在奶奶床前，眼神焦灼地问道。
“放心吧，我没事，”许老太太捏捏许慕时的手，“慕时，我问你一件事，你得跟我说实话。”
许慕时的心一紧，“……奶奶，你说。”
许老太太直勾勾地看着许慕时，“婧婧，是不是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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