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豆腐一边磕头,一边说:“老爷啊!小的招了,但请老爷看在小的有苦衷的份上,饶小的一命啊!”
“有话快说!”李小明还在生气这老头刚才威胁诽谤他的事儿呢。
“老爷容禀……”
接下来,李小明听到的是一个有些狗血的爱情故事。
马豆腐家的女儿名叫马小梅,是秋店街一带出了名的“豆腐西施”,因为马豆腐知道自己女儿相貌出众,所以不常让她出门的原因,所以就很少有人见到过她。
因为马豆腐家的豆腐也是经营了很多年了,建立了不少客源,这其中就有每天都要送豆腐去的张财主家,恰逢马豆腐家妻子生病咳嗽的厉害,为了避讳,马豆腐的妻子就让自己女儿带着幕笠去送豆腐。
在把豆腐送到后院门口的时候,就碰到了张财主的外甥赵书棋,虽然马小梅当时戴着幕笠,但是赵书棋还是在一阵清风的帮助下,看到了马小梅的真容,然后就开始了每天往马豆腐家跑。
因为赵书棋是寄住在张财主家的,而且他父母双亡并无家产,马豆腐就不想把女儿许配给赵书棋,就开始阻止赵书棋上他家见马小梅,刚开始赵书棋还会上门来帮忙磨豆腐,来守着,但是过了几天就听说他被他舅舅张财主押着在家读书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马豆腐家妻子的咳嗽病又犯了,就又让马小梅去送豆腐。不料,这次却出了事。马小梅被一个蹲在张财主家附近的游侠儿给侮辱了!
回家后,马小梅就跟马豆腐的妻子说了这事,并且当晚就挂了麻绳上吊自尽,还好当晚马豆腐的妻子咳嗽的厉害,夫妻两都愁的睡不着,于是就想去找女儿劝解一番,这才发现女儿刚蹬了板凳挂在梁上。
因为解救的及时,马小梅很快就缓过气来,但从此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吃不喝不言语。对此老两口也没办法,直到前两天赵书棋找上门来,说要向马小梅提亲。
马豆腐心想自己女儿都这样了,不如答应赵书棋嫁出去再说。于是就跟赵书棋要一百两彩礼,赵书棋本来就是寄住在舅舅家,身上哪里有一百两银子?于是就跟马豆腐说让他等两天,他先回去想办法。
然后直到昨天,就突然听说赵书棋死了,还被自称是张财主家的下人给砸了屋子。
马豆腐说完这一切,整个人都瘫倒了,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这副苦情的模样,然而李小明却并没有被他说服。
“故事你已经讲完了,那么轮到本官跟你提问了。”李小明严肃地说道。
“你家屋子是何时被砸的?”李小明问。
“昨日上午。”马豆腐回答。
“去的是几个人?口音如何?着什么打扮?”
“三个人,略有……略有些外地口音,穿的是张财主家仆人一样的青布短衫。”
“砸坏了多少东西?”
“家里能砸的都给砸了。”
“砸完了就走?”
“砸完了就走。”
“你女儿何时走的?”
“我女儿早……”马豆腐一下就停顿了,然后抬头去看李小明,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老爷,我都不知道我女儿何时走的,早上一起来就没见她了。”
“你找了吗?”李小明盯着他的眼睛问。
“小的刚开始不知道女儿不在家。”他目光有些闪躲地说,“直到吃早饭了,我那老妻去叫她,才发现她不在的。”
“哼!”李小明用力地一拍惊叹木,指着马豆腐就说,“分明就是你将你女儿藏起来了!还敢狡辩!”
听到这话,马豆腐一下就吓得如同一堆烂泥一样地趴在了地上,哆嗦了半天不敢说话。
“故事倒是编的挺好的,但要仔细一分析,就会发现其中漏洞百出。”李小明藐视地看了马豆腐一眼,然后婉婉道来,“你女儿分明是半夜就离了家,至于她去了哪里,老爷我想你心里是清楚的……在离家之前,她约了张财主的外甥赵书棋出来,想要私奔或者有其他什么话要说,然后赵书棋就遵守约定去了。之后赵书棋死了,你女儿拿了赵书棋身上的钱财躲了起来。但是她光是躲也没办法一个人躲,于是就想办法告诉了你这件事,让你每天给她送吃的,并且对外宣传她不见了。之后有找了人去你家闹事,再来个恶人先告状,想要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李小明又看了一眼,早就愤怒不已的张财主,说道:“因为跟张财主家也算是打了多年的交道,知道张财主对这个外甥也并不是很上心……”
“老爷我……”
张财主想要为自己辩驳,却被李小明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于是算计到张财主平日里就是和气性子,这次虽说死了外甥,但也不会太过大张旗鼓地操办丧事,只要老爷我像之前那位县令老爷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案子结了就行了。”
李小明指着马豆腐问道:“你说本老爷说的可对?”
“老爷神机妙算,小的女儿是没有失踪,但是赵书棋真的不是小的还有小的女儿杀害的啊!”马豆腐说道。
“是!你们确实没有动手,但是却知道赵书棋身体遗传了父母的心疾之症,所以只要说出或者作出让他过分刺激的话语或行为来,他就会自己心疾发作,在没有得到医者及时的救治,他就会自己死去。”
“老爷……”张财主有些激动地说道,“老爷您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我那堂姐确实是有心疾之症,之后我将我那可怜的外甥接回来也找大夫看过,说是有遗传此病。”
李小明叹息着拿起仵作最后一次呈上的验尸报告,指着“死者唇色青紫,全身无受伤痕迹”一段,解释道:“这嘴唇发青发紫,要么是冷到或者中毒,要么就是本身就有心疾之症才会这样。不过,赵书棋年纪轻轻按理来说,这心疾之症也并不容易发作,这诱因么……”
“老爷冤枉啊!小的女儿真的没有杀害赵书棋,他就是自己突然死的呀!”马豆腐完全没想到李小明会推算到这一步,几乎要接近所有的真相,但是他现在只能硬撑,不然自己一家就真的完了。
“你女儿到底有没有杀害赵书棋,到底有没有故意将赵书棋刺激而亡,这件事我们还是请你女儿来说吧!”李小明看着马豆腐说道,“本老爷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女儿的下落,对你从轻发落。”
“这……”
“事到如今,马豆腐你还要继续包庇杀人凶手么?”李小明又一次拍响惊堂木道。
马豆腐咬紧牙关不敢再说话,心里已经报了即便是挨板子也要守口如瓶的决心。
李小明知道马豆腐不肯说,但是一直坐在位置上装了半天“青天大老爷”,其实他也是很心累的,如果不是自己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树,权当是自己在拍一部古装戏——如同狄大大那样,他也是完全承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的。
于是为了快快结案,他轻揉了一下眉头,对着衙役们吩咐:“将马豆腐的鞋脱下来,给大家伙看看,哪里有这样的红土,第一个说出正确位置的,赏银五两!”
马豆腐当场就吓懵了,他本以为自己咬牙不说就行,却没料到这个新上任的县令老爷会这样做,直到有人喊出“这红土我在紫翠山见过”,他才如梦初醒。
“老爷!青天大老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马豆腐一个劲地对着李小明磕头,李小明却站起身来不接受他的叩拜,反而走到衙门门口,询问那个举报人,他在紫翠山何处见过这种红色的泥土。
举报人说:“回禀老爷,这土是小的上个月带着媳妇儿去紫翠山千音观上香的时候见过的。就在上山的那条道上!”
其他人听到这人一说,也有几个连忙呼应也说是见过的。
听完大家的话后,李小明就从自己腰带里掏出五个小银锭,递给那个举报人,然后说道:“以后我们双河县,只要有出现什么老爷我暂时不清楚的案子,欢迎大家都前来举报,只要举报属实,并能协助老爷破案,第一个举报的都有奖励!”
刚刚接到李小明当场就兑现承诺的第一举报人顿时开心的哭起来,带着身后一群人都对着李小明跪拜,大呼“叩见青天大老爷”。
李小明又连忙将人扶起,做足了勤政爱民好官的姿态,然后才回到大堂之上位置坐的端正,吩咐衙役们去紫翠山拿人。
“老爷,那紫翠山千音观可是我们双河县有名的道观,曾经还受过亲王的朝拜,若是如此大张旗鼓……恐怕对老爷的仕途有碍啊!”一直在堂边听审的陈典史走到李小明耳边轻声说道。
李小明顿时一惊,连忙起身感谢陈典史的提点,于是当场宣布扣押马豆腐,然后退堂。他自己就亲自带着陈典史和一干衙役们上山去搜马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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