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沈柠放下咖啡杯,主动开口:“你怕加入集训队顾不上松柏道馆?”

    “你们喻馆长我是知道的,他比谁都希望你能加入岸阳集训队。松柏之后可以依靠他”

    “而且••••••你的天赋不应该被辜负。”沈柠的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若白绝对不能放弃这个名额,他的存在对光雅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

    若白静静听着,抿着唇,出于礼貌他没有打断沈柠说话,可是超乎常人的冷静和缜密的思维早猜出了沈柠的心思。

    “我不会放弃这个名额。”若白目光灼灼,盯着沈柠,冷漠又疏离。他深邃的眸子仿佛蕴含浩渺的宇宙,深沉的充满压迫感。

    他扬起休学文件缓缓开口:“但希望您以后别用曲光雅的未来开赌局。”

    如果她知道最亲的人用她当赌注,会难过。

    沈柠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男孩,年纪不大,眉眼间却以满是时间沉淀下的成熟与理智。她看着男孩站起身,才开口:“这几个月或许是她留在岸阳最后的时间。”

    你不后悔和光雅牵扯到一起吗?

    沈柠没问,她已经知道答案。

    爱情就像是深海里的鲛人,迷幻的嗓音有着致命的吸引。蔚蓝海洋上的人明知道那是危险,却还抑制不住想靠近的欲望。

    她拿起手机拨出曲光雅班主任的号码,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曲光雅放弃高考,几个月她还是能等的,毕竟她要给光雅一个更保险的未来。

    曲光雅小心翼翼的跟在若白身后,悠扬的小道绵延向远方,正值夏日,阳光温暖,路旁的花草春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

    可是••••••若白周身的气压低的要死。

    他不说话,只留给曲光雅一个挺拔俊秀的背影,曲光雅也不说话默默跟在若白身后,她在组织语言。

    突然,若白停下脚步。

    他要说什么?

    曲光雅心里一紧,心惊肉跳的等着若白开口。

    “你的休学申请学校没批。”若白转过身,面色沉静缓缓开口。

    “怎么可能!”曲光雅很惊讶,她有十足十的把握拿到申请书。

    若白眸光一冷:“曲光雅我没想到你会妥协,同意休学。”

    “妥协?”曲光雅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缓缓开口:“若白,我不是妥协。休学是我主动提议的。”

    她语气轻松:“我的成绩你知道呀,我天生和数学不和,能不能上大学都悬得很,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你不觉得我夺奥运会冠军的可能性更大吗?”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一定非要耗在大学上。曲光雅向来想得开,对于考大学她简直深恶痛绝。

    听到她的这番长篇大论,若白怒极反笑。

    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不是从来不认输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成绩不好没关系,他愿意付出时间陪她学数学。如果没信心也没关系,他可以想尽办法鼓励她,但今天她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无能为力。

    从来不被放在心上的事情,无论别人为她付出多少心血,她在这件事上注定一事无成。

    “我先走了。”

    若白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人离开这个校园。

    “我说错了吗?”曲光雅喃喃自语:“他怎么生气了?”

    放学时,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着整洁的校服,青春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青涩的稚嫩成了一道最好的风景线,隔着马路,曲光雅见到了熟悉的人。

    曲向南站在那,慈爱的看着曲光雅,他扬扬手。

    曲光雅犹豫一下,还是选择过去,很多事情到了解决的时候。

    “哟,你舍得回来了?”一开口火药味十足:“怎么没见你的宝贝徒弟呀。”

    一辆车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沈柠的脸,她面色沉重:“光雅,先上车。”

    有很多事出乎曲光雅的意料,原来每件事都有它不为人知的一面,曲向南当年的兴奋剂事件也有它自己的背后。

    “你是说当年的比赛是被人陷害了?”听完曲向南的话,曲光雅怀疑的问道,说实话,她不太相信,如果是真的曲向南怎么能隐忍到现在才说出真相。

    “我是个罪人。”曲向南不愿意在想那段回忆,他本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就当做赎罪。妻子的身亡,对手元武道事业的中断,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我本来想一直隐瞒下去当做赎罪,但是光雅,这对你不公平。”

    是啊,罪人的女儿,明明原身没错却偏偏因为这个称呼受尽屈辱。曲光雅一时也没了主意。

    一直在沉默的沈柠终于开口:“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原谅你了吗?”被无故牵连的人太多:“这件事我们会查出真相。”

    沈柠最后说一句,如果是真的,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戚百草也是刚知道师父回岸阳,她见到曲向南的刹那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她哽咽着喊了一句:“师父。”

    好一个父慈女孝的画面,曲光雅看的眼睛生疼,她攥紧拳头,也就是她现在脾气好。

    沈柠注意到曲光雅的异样,她面色不变,温暖的手却轻轻握住曲光雅的手。光雅以前的不懂事她也听说过,而相对戚百草却对曲向南如亲生父亲一般,孰轻孰重在曲向南的潜意识里自有一番定夺,但现在代替曲光雅的是安迪。

    她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

    沈柠的举动让曲光雅微微失神,好温暖呀,对呀,她还有亲人,曲向南是曲光雅的父亲,和安迪毫无瓜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想明白这点她立刻舒服多了。

    外面发生的事惊动了里面的人,晓萤率先跑出来,她看见曲向南眼前一亮:“曲师父回来了!”

    本在里面训练的人议论纷纷。

    曲向南一脸的慈爱,这些年两个孩子都为了他受了不少委屈,但他最亏欠的还是戚百草,看到她现在这样他也算是放心了。

    “百草,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这个孩子一直为了自己的清白和别人对抗,他也要站出来保护她。

    这场新闻发布会举行的很仓促,沈柠身边坐着曲向南,两个人一直有隔阂,到现在为止隔阂依旧很深,但当沈柠知道真相后还是选择帮助曲向南平反。

    因为如果她的姐姐还活着,这将是她姐姐最大的心愿。

    闪光灯此起彼伏,曲向南压抑住心里的紧张,他装作镇定,时间的流失和内心的折磨已让他失去当年的风采,现在的他没了曾经的光芒万丈,面容沧桑。

    “今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是想解释一下当年的事。”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场内的每一个角落,台下一片哗然。

    他服用了兴奋剂。

    他是罪人。

    记者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像尖刀一般刺向曲向南的内心。

    质疑声很快达到一个制高点,辱骂也伴随着曲向南的讲述越来越肮脏,没有人相信。戚百草手足无措的站在台下,她求助般的看向沈柠。

    她一定会有办法吧。

    沈柠一言不发,她只是紧盯着大门,她在等一个人,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在一片嘈杂声中,紧闭着的大门被一下子推开,方廷皓还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他嘴角的笑容依旧玩世不恭与平时无异,可细心的人能发现他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态,一双桃花眼下明显比他白皙的肤色深了一个度。

    他尾戒上的水钻熠熠发光,他缓缓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挂着一个小小的U盘:“沈教练,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语气轻巧,他掩饰住这些日子里所有的苦和累所带给他的疲惫。

    照顾母亲和妹妹是一方面,但方家家大业大,真正护理的人十分专业,真正让他费心的是这一段视频,这段视频是曲向南参赛时的视频,被人陷害的画面被清晰地记录在里面。

    沈柠联系他的时候这份视频刚刚到手。

    为什么他会注意到这件事情呢?因为一个女孩。

    他是最近才听说曲光雅和曲向南的争吵,方婷宜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气急败坏,多年来良好的教养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她一定作弊了。”方婷宜不愿意相信自己被打成重伤,她为自己的失败找着借口。

    方廷皓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原来在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婷宜对自己愈发的严格,愈发的不能容许自己失败。

    像是想到什么,方婷宜眼中微微闪动:“她会不会像她的父亲一样服用兴奋剂。”

    “婷宜。”方廷皓面色一冷厉声呵斥,随即又放软声音,他坐在病床边:“观众都看到你打的很精彩。”

    他安慰着婷宜,心里又有自己的想法,他在愧疚。如果曲光雅最后不被激怒,她依然会取胜,但是是被观众唾弃的拿到冠军。

    ••••••

    是他的错。

    比赛本来就应该用尽全力,他怎么能一边要求着曲光雅对婷宜手下留情,一边又用极端的方式羞辱若白呢?

    若白只是松柏的大弟子,和喻家无半点瓜葛,迁怒他毫无理由。

    曲光雅一定觉得自己很没风度吧,他自嘲的笑笑。

    为她做点什么就当补偿一下吧,方廷皓想着,很多事都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出来,最后他却偏偏想到松柏道馆的一个女孩儿。

    她叫戚百草,一直坚持着说曲向南没有错。

    说不定曲向南真的是被冤枉的,想到这他决定试试看,当年的比赛或许真的有猫腻在里面。

    曲光雅见到方廷皓有些诧异,她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方廷皓一步步走进,记者也不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他走到曲光雅面前,抓起曲光雅的手,轻轻的把U盘放进曲光雅的手里。

    “光雅,别生气了,我可是立了个大功。”他半开玩笑地说。

    语气依旧熟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U盘就轻易的被教出去,没有丝毫的说明。

    方廷皓没有说他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挖到整个赛事的记录,也没有说他熬了多少个夜晚才在整个记录的视频里截出那么一小段。

    曲光雅握着硬盘,温热的汗水还附着在上面,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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