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达亲自上前迎接,脚步匆匆赶到姬渝面前。
“王爷怎么来了,您这是……病好了吗?”章达一句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场中十之八九的视线都聚焦在姬渝身上。
在座的不是勋贵也是大臣,对朝堂之事十分敏感。一见姬渝出现,这些人不免猜测是不是最近江南的人,把伤还没好的姬渝逼迫了出来。
又或者,是章相和摄政王达成了什么不可说的共识。
只有极少数的人,目光深远地看了脸上带伤的张季一眼,心里燃起了八卦的火焰。
姬渝目不斜视,轻笑道:“劳右相关心,本王的伤差不多好了。今日来沾沾右相家的喜气,叨扰了。”
“怎会,王爷快入座。”
章达笑笑,忍住心中的疑惑,领着姬渝往正桌去。
由右相领路,何等威风。章青菀的父亲摸了摸自己的美髯须,羡慕道:“像摄政王这般,算是人臣之巅峰了!”
张季看了看这官职不过五品的中年男人,没说话。
人臣之巅峰?
有些人求而不得,有些人却是可以更上一层楼。
张季目光变幻,一心两用,跟着章父在人群中游走。
先见了章府的至亲,章青菀的叔伯等人,再转头是章青菀的舅家人。
领着未来姑爷见了这两处至亲,章父道:“我们接下来去主桌,都是些老大人,他们对小辈很和蔼。数年轻的有个摄政王,王爷性子大气沉稳,也不会为难你。”
张季点点头,心里竟有点迫切。
*
两人走到主桌前。
章父取了一杯酒:“王爷好,几位世叔好,我领着未来女婿来向你们敬酒了!”
章达也端起酒杯:“秋生虽是初到京城,以后也算我半个章家人,诸位往后见了多多提点!”
张季跟着问好,目光先放到第一个要唤的姬渝身上。
“王爷好——”
张季三个字一出来,耳边立马叮咚作响。
【叮咚!主线任务进度到达80/100!】
【叮咚!主线任务进度掉落至70/100!】
【叮咚!主线任务进度掉落至60/100!】
【叮咚!主线任务进度掉落至50/100!】
一个字……掉十的进度???
张季傻眼了。
姬渝坐着岿然不动,喉结滑动了一下,面色淡淡:“怎么?如此大喜事,昌宁伯愣着不敬本王一杯?”
章父赶紧拉一下张季的袖子,笑着解释道:“可能是高兴傻了,时不时这样出神。”
其他老大人一脸“我们懂”,笑得慈祥。章达也是心中满意,微微露出笑意。
唯有张季笑不出来,因为他又听到了系统的叮咚声。
【叮咚!主线任务进度到达90/100!】
【叮咚!主线任务进度掉落至30/100!】
从突然升到90,再掉到30,恍如过山车。听清有起有伏,张季的心才落回到原处。
因为有起,才证明姬渝的不动如山是假的。
什么淡定自在,只是姬渝面上功夫做得好。偏生他心里波澜壮阔,竟然还是来了。
张季忍下心中难以言说的涩意,勾唇一笑,粲然生花。
“我敬王爷一杯。”
“祝王爷早日娶得意中人!”
张季亮出杯底,是他一口喝光的第一杯酒。
“咳—”姬渝掩嘴轻咳了一声,手持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多谢昌宁伯!”
酒水夹杂着血腥味,灌入姬渝空荡荡的胃里。一时胃里火辣辣,仿佛心里也烧了起来。
张季单独敬过姬渝,其他老大人只是让他喝了一口就放他走人,让他去别桌敬酒。
眼见着张季走去另一桌,姬渝才没忍住又咳了一声,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若是有人看见,定会为那帕子上沾染的一抹红心惊。
可姬渝只垂眸扫了一眼,就将帕子塞进袖袋。
—— ——
张季走一桌,至少得喝上半杯,一路转过去,喝的酒差不多到了他的酒量顶点。头脑微微子发晕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倒数第三桌。
这一桌均是武将,而且是自己提出要来喝酒。大喜的事,人家要来喝酒恭贺自然没法拒绝,章家也就给这一桌武将发了帖子。
张季瞧着这些人有些眼熟,只是记不住哪儿见过。
等一名宾客的酒倒到自己衣服上,张季才想起这些人在哪见过!
——可不是上回皇宫里姬辉为他庆贺昌宁伯爵位时,那群想要灌他酒的人吗?
张季对章父道:“章叔,能领我去换件衣服吗?”
一人却拉住章父:“对不住,弄脏昌宁伯你衣服了,不过换衣服你自己去行吗?留下章大人陪我们喝着,我们可难得和章大人这样文采斐然的文官喝酒,嘿嘿!”
章父也喝得差不多了,一听这直白的夸奖就脸上泛红,他拍拍张季的肩,眼睛扫了扫找了个眼熟的下人:“秋生啊,让下人带你去吧。我陪着这几位大人,再喝一杯,不可轻待了任何一位客人嘛。”
张季知道章父指望不上,只得跟下人走,自己还把等着伺候的两个侍卫和两个小太监都带上了,暗自警醒着。
可张季实在没想到这群人的彪悍,竟然在张季换衣服的时候一拥而上,明目张胆地打晕了守在外面的人。
外面守着的人没用,张季被闯进来的好几个人堵在墙角。
他摸摸脸上被许志达揍出来的一块淤青:“各位,我记得我没得罪你们吧?”
“那可不一定,狐狸精!”领头的汉子撸起官服袖子,朝着张季走近。
张季他们老看不惯了,而且不是一日两日。
从以前的元帅现在的摄政王姬渝被背叛开始,到张季抢了他们兄弟许志达的妻子,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们记着仇呢。
一听“狐狸精”三个字,张季就知道这群人绝对认识原身。
可挨打是真的疼,张季继续挣扎:“你们在章府打我,可知道后果是什么?非要给你们王爷添加趋下不严的名头吗?我可是圣上亲封的昌宁伯,吃三品的俸禄。”
领头的武将顿了下,反驳道:“呸,你别想糊弄我们,我们打你可跟什么王爷没关系,我们是老许的兄弟。我还不信了,皇帝敢将我们一众武将都打了!”
今日聚过来的人不仅是武将,还大多是个勋贵,身上和皇室拉拉扯扯有些关系,都是有备而来。
敢惹事,他们也做好承担惹事后后果的准备。
两方说破了,自然就是动手。
张季心里哀叹一声这身份就是倒霉。
拳头的声音破空而来,还有门被撞得哐哐作响的声音。
张季刚伸手挡住头,接着听到了熟悉的暴喝。
“住手!”
张季从两臂的缝隙中,瞧见了面沉如水的姬渝。
姬渝扫着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的武将,忍着将目光不放到张季身上。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够了,还嫌本王丢的脸不够多吗?都给我回前面去!”
“王爷……”
“元帅,他抢老许媳妇,我们给老许出头而已?又没事。”
“王爷,不连累你。”
这群人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眼巴巴地看着姬渝。
“走不走?”姬渝沉着脸,根本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他余光扫着,张季举手护着自己,脸都没敢露出来,心里已是一悸。
“走……”
“这就走。”
撸袖子的带头,其他人跟在他身后走出换衣服的小室。
姬渝走在最后,等他们全部走出去,自己才压后往外走。
张季只听到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离开,随即“咚”地一下,一个小东西顺着地面滚到自己面前。
张季捡起地上滚过来的瓶子,揭开闻到一阵药香味。
—— ——
好端端一个伯爷在章府险些挨了两回打,章达老脸都没地方放了,自己过来给张季赔罪。
接着老头还特意放宽了规矩,把不让进前院的章青菀也给放了过来。
章青菀见着张季就哭,直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张季头疼地道:“没被打到,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章青菀不信,哭得打嗝,“嗝——,我都听说了,就是因为我。”
章青菀兴许自己也觉得哭没用,道歉也没用。她吸吸鼻子道:“我对不起你,要不你告诉我你喜欢谁,我见不到外男,闺中女子还是可以想办法见一面的。我把你的想法告诉她,这样她就不会误会你了。”
张季相信这个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在章青菀心里自己和她一样,都是无奈之下被迫成亲,两个都是苦命人。
可张季的遭遇比她复杂多了,张季心念一动,笑着掏出自己怀里温热的药瓶儿。
“现在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我喜欢谁了,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等你知道后,你觉得合适找机会帮我把这个送给他。”
章青菀懵懵懂懂地收了药瓶,还疑惑地问:“我真会知道吗?哪有不说,我就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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