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问这个做什么？”文绣敛眸。
莫潇潇忙道：“不做什么，觉得郡主有几分可爱罢了。”
“我不可爱。”文绣神色冷下来，声音硬邦邦的，显然并不喜欢别人夸她可爱。
莫潇潇好笑道：“是，郡主并不可爱，郡主看着很有几分英气，想必练起剑来也利落漂亮。”
她这么夸，文绣果然高兴了不少：“算你有几分识相，诶，那边是什么？”她指了指前面的一个高台。
“我也不知道。”莫潇潇摇了摇头。
文绣有些失望：“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算了，继续走吧。”
“我又不是神人，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莫潇潇再度失笑。
营地很大，等她们便转边聊的走过一圈，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我爹呢？”文绣四周看了看，疑惑。
“回郡主，王爷已经走了。”
文绣先是敛了敛眸，而后一挥手：“既然他走了，那我就多待一会儿吧，你们继续练，就当我不存在。”
莫怀影看了看莫潇潇，后者笑道：“郡主既然想看，就让她看看吧。”
文绣如愿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随后便觉得无聊起来，对莫潇潇道：“潇潇姐，我们走吧，我不想看了。”
听了这个称呼，莫怀影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目光带着询问。
莫潇潇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她自觉与文绣初次见面，并不相熟，也不知为何对方要这样叫她。
文绣其实并没有多想，她只是想着以后莫潇潇是驸马，而乔子容算是她姐姐，那么她该叫莫潇潇什么？所以，她才叫了一声“潇潇姐”。
“郡主，我担不起你这一声姐，你唤我的姓名便可。”莫潇潇含笑道。
文绣想了想，觉得等她成了驸马之后再改也一样，便道：“潇潇，你现在急着回家吗？”
“不急，郡主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问题想问你。”文绣抿了抿唇，见她们已经走出了莫怀影等人的视野范围，这才道：“就是关于边境或者战场上的事情，方便告诉我吗？”
莫潇潇点头：“自然方便。”
因为要多一些说话的时间，所以两个人都是牵着马，慢吞吞的走路。
“很少有女人上战场吧，莫元帅当初是怎么同意你上战场的？”文绣问。
莫潇潇想了想，道：“我爹本来确实不同意我上战场，但有一次我们失利，敌军攻入营帐，所有人都拿起武器拼杀，我连杀了三个人，后来，他就开始逐渐派我上战场了。”
从不危险的到先锋部队，一点点的，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现在的副四品将军。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再回忆起来嗓音还是有些发紧、发涩。
“那时候你多大？”文绣对上她的视线，声音不由轻了下来。
“十三四岁吧，记不清了。”她忽然一笑：“我是不是挺厉害的，挺有武学天分？”
文绣轻嗤一声：“我也能打赢三个人，不过杀人我还没有试过，但是我肯定能下得了手。”
莫潇潇丝毫不觉得对方能下得去手，不过也没有反驳。
那时候，她被情势所迫杀了三个人之后，精神恍惚了半个月，还大病了一场。
“那时候我十四岁，你现在都十七了。”莫潇潇笑了一下，又道：“不过那时候并不是三个人一起上，所以倒也差不多。”
文绣道：“那当然，我也是很厉害的，对了，明天我们在哪里比武？你来我家好不好？”
“这样吧，我现在已经休息够了，你先随我去莫家，我们比完了我再送你回去。”莫潇潇沉吟道。
文绣看了看天色，同意了：“好啊，如果输了怎么办？”
莫潇潇抱拳：“郡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嗯……”文绣也想不到应该做什么，“这样吧，谁输了，谁就要答应赢家的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只要不违背律法不与伦理相悖，另一方都得去完成，怎么样？”
“可以。”莫潇潇应了下来。
她不觉得自己会输，白白让郡主欠她一件事，这样的好事她当然不会拒绝。
两个人很快到了莫家，莫潇潇没有用刀，而是选了一把长矛。
“郡主，请吧。”莫潇潇做出起势。
文绣眸光一敛，手腕一动乌鞭蛇一般的朝着莫潇潇缠了过去，速度快、劲道拿捏的更是一分不差。
莫潇潇原以为对方年纪小，又是郡主，武功必定是花拳绣腿居多。然而当长矛触碰到对方鞭子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对方练的东西都是实打实的。
不过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她就被对方给打败了，那多年前她就应该战死了。
半刻钟之后，长矛尖头直指心口，这场打斗结束。
“郡主，承让了。”
“怎么会这样……”文绣有些不敢相信，“我猜到我会输，但是为什么输的这么快？”
毕竟对方比她年长又有经验，她输了纯属正常。可是原本她以为，她可以抵挡一阵子的。可现在……
莫潇潇将长矛放回原位，抬手道：“郡主，我好歹也是战北将军自然也是有些能力的，否则那军队中的人岂不是会不服？”
“但是我……”文绣还是难以置信。
莫潇潇淡然道：“郡主缺少实战经验，出手不够狠，其实我们之间差的并没有这么远。”
文绣心里还是很气闷，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可是父王不会让我去上战场的，那我永远都比不上你。”
“不上战场不好吗？”莫潇潇忍不住道：“王爷那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不过因为我是女儿身罢了。”文绣嗤道：“如果我是男子，他一定不会阻止我的，凭什么男子可以上战场，女子就不行？女子的作用难道就是小时候摆着好看，长大之后嫁人生孩子吗？”
莫潇潇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劝道：“郡主，你偏见太大了，王爷只是不想让你上战场罢了，打仗不是好玩儿的事情，他是怕你出事。”
文绣道：“你们所有人都在这么说，可是我就是想去，为什么不能去？”
“可以去。”对上她的视线，莫潇潇沉静的道：“如果你真的想，下次我出征的时候可以带上你。”
文绣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只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她垂了一下眼睑，“如果所有女子都像你这样，要求去上战场打仗，那么敌国会怎么看我们？”
“他们会不会觉得，树国已经没人了，所以女子都要上战场？男人不喜欢女人去打仗，是因为他们觉得女子娇弱、漂亮，应该护在手心里，这是他们去战斗的希望。他们上战场，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比较强，而是因为他们想要护着自己想护的人、东西，以及这个国家。”莫潇潇看着她，有些头疼的蹙了蹙眉：“而且在打仗这方面，女子的确不如男子，女子体弱多病，会给行军带来很大的麻烦。”
文绣将鞭子重新缠在腰间，阴郁的看了她一眼：“你只不过是怕得罪我父王而已，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我原本以为你会不一样，毕竟你作为一个姑娘，上过战场还成了将军，我以为你会不一样的。”
她说完，转身跑了。她早听说莫潇潇，原本对这位女将军是带着几分崇敬的，却没想到对方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莫潇潇叹了一口气，没有追上去，也不想解释。
正因为她上过战场，所以才不会劝别的姑娘去上战场，因为那很苦，会比男子苦的多。
将军，听起来威风，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将军不是踩着人骨头晋升？又有哪个将军身上没有疤痕？
她不鼓舞女子上战场，因为怕有人受到鼓舞。在她看来，女子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她自己……当初是无可奈何，现在她已经强过大多男子，没有必要再退回来。
转眼间五天过去，莫潇潇没有主动找乔子容，对方也没有主动找她。
莫潇潇想了想，最后带了点鸟粮去了皇宫。
“公主，你读的是什么书？”莫潇潇去的时候，是上午，乔子容正在读书。
乔子容放下书，道：“话本子罢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句话忽然把莫潇潇问住了，她只是想来看看对方，该怎么说？
“你身为战北将军，难道整日竟无事可做？”见她没有说话，乔子容蹙眉，“朝廷的俸禄赚的这么轻松吗？”
莫潇潇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公主，谁惹到你了？”莫潇潇看向她。
乔子容道：“没有谁，你是不是整日无事可做。”
“这……”莫潇潇犯了难，想了想才道：“臣领的是闲差，事儿少。”基本上打个卯就好了。
乔子容道：“既然事少，那改日我帮你在父皇在面前说说，给你派个事多的。”
莫潇潇转过身，低声问柳儿：“公主这是怎么了？”
柳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莫将军，听说你前几日和文绣比了一场武，而且赢了？”乔子容转过头，眉眼冷淡：“听说最后，文绣是红着眼睛跑出来的，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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