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如果我赢得这次精灵争霸赛，请准许我与银湖领主埃尔盖拉德之女尼尔在近期内完婚。”
听着儿子不合传统礼法却坚定万分的请求，不，瑟兰迪尔更愿意用“宣告”来定义刚才听到的话。老实说，在看到莱戈拉斯带着有着银湖精灵特殊发色的幼儿时，他肯定接下来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会再引起他的震惊。
就像刚刚听到的那句宣告，自家儿子宣告跳过订婚和订婚后至少一年的等待时间，直接进入婚礼，该说莱戈拉斯是情深呢，还是说他自信呢？他不喜欢年轻人先斩后奏的做法，但作为王，作为……一个父亲，他应该想的是补救或善后的措施。
他低头，看着那双比他深了几分颜色的蓝瞳，倒是能看到几分忐忑，可在他的注视下，莱戈拉斯并没有习惯性地移开视线。
瑟兰迪尔睫毛微颤，嘴角无意识地扬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却很快恢复常态。他的儿子不再是小子，但还需要学习。
“起来坐下。”瑟兰迪尔转身坐在椅子上，右手把玩着权杖。“你知道我一直想在把你培养成我的继任者。你是我瑟兰迪尔的儿子，那顶秘银与白钻的王冠该由你来继承。但，你一直更喜欢在丛林里穿梭，或是像游侠阿拉贡那样在外头跑。”
莱戈拉斯无奈一笑，抓起桌上的酒瓶，给瑟兰迪尔倒了杯酒。
瑟兰迪尔接过，却只是放在一边。“我希望你成为下一代王，却更希望你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生活。你的Nana也是这么希望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给你指定婚约对象的原因。”
莱戈拉斯轻咳一声。“这不是真的，事实上你给我指定了婚约对象，尽管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但我还是知道，我们跟银湖领主一脉有约定。”
瑟兰迪尔抓起酒杯，小酌一口，摇摇头。“那是几代前定下的约定，不是我给你指定的。而且约定的内容也没有特指你跟那个女孩。”
莱戈拉斯插话。“她是尼尔，都瓦克因尼尔·赖斯，她的母亲给她这个名字。”
“洛可诺娜怪异的命名，埃尔盖拉德没来得及给他都不知道存在的女儿一个精灵的名字。”瑟兰迪尔放下酒杯。“不用在意婚约，在大战期间，我和埃尔盖拉德达成一致，废除了婚约。”
“Oh。”莱戈拉斯只是轻呼一声。“没关系，我们本就打算订立婚姻关系，婚约是否存在，都不影响。”
瑟兰迪尔睨了他一眼。“你就知道我会同意？”
“如果不同意，就不会让我坐下了。尽管你不开口，但我知道，你跟Nana一样，心里从来不缺对儿子的爱，所以你不会反对我的决定。”
莱戈拉斯抬头，看向他的父亲，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你让我想起了你的Nana，偶尔她也是这么……坚持己见。”瑟兰迪尔难得又提起妻子，一天里接连两次提起。
莱戈拉斯自豪一笑。“我是她的儿子。”
瑟兰迪尔站起来，走近莱戈拉斯，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长高了，也是时候给你的肩膀加点重量。我要你待在大绿林，继续学习王的职责。在你完婚后两年，我会退位给你。”
莱戈拉斯脸色微变。“事实上，我之前答应了阿拉贡，要带领部分族人到伊希利恩居住。你知道，那里的土地被黑暗污染，精灵能加快土地的净化。”
“我不知道的是你什么时候做好了约定。”瑟兰迪尔松手，挺直身体，本就高大的他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高。“可是儿子，你得知道取舍，我已经答应了你要与银湖联姻的请求，我接受了你未来的妻子，也接受了你的儿子，你冲动下的产物。要我再接受你抛弃大绿林的一切，跑到伊希利恩，你觉得可能吗？”
“我也做不到打破约定。”莱戈拉斯眉头微皱，他知道，要再次说服Ada，难度超高。
“那就留下。”瑟兰迪尔突然逼近，眼底深处翻滚着不明的情绪，可他的儿子也不肯退让。
他后退几步，坐会椅子里。“直到你们生下合适的继承人。这是我最后的退让。”
莱戈拉斯整张脸都亮了。“谢谢你，Ada。”
“别高兴得太早。”瑟兰迪尔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银湖精灵在生育后代上有着明显的不足，又有着明显的遗传规则。如果你无法给我生下金发的孙子，我不会承认。”
瑟兰迪尔打着算盘，按照银湖精灵的遗传规则，父母那一方更加出色，样貌就偏向那一方，而他承认，埃尔盖拉德的女儿如星辰一般闪耀。她与莱戈拉斯的第一胎是银发，第二胎也可能是银发。精灵的孩子通常相差岁数很大，而银湖精灵的更大。银湖领主一脉中，埃尔盖拉德是第一个有兄弟姐妹的，这就意味着，尼尔可能在许多年后才会生下新的孩子，是不是金发还得另当别论。
他看向儿子，看到莱戈拉斯一脸欣喜。他的儿子，要成为新一代的王，还得学习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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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盖拉德很生气，气的当然是未来女婿的冲动，他又不是不会同意他们结婚，怎么就先把外孙给造出来了。生气后的岳父大人很可怕，在训了未来女婿一顿后，还严格禁止莱戈拉斯在拿到胜利的奖牌前接近他们的帐篷。向父亲们表示尊敬的莱戈拉斯果真没有接近他们的帐篷。
第二天一大早，尼尔带着醒了的科仔在周围闲逛，看到不少精灵围在一起。他们在观看埃尔拉丹和莱戈拉斯的切磋。尼尔站在外围，视线被比她高的男性精灵挡住，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Hi。”旁边传来女子的声音。
尼尔转头，看到一名红发森林精灵，一身劲装，笑容很是和善。
“我是陶瑞尔，是大绿林巡逻队队长。”
“啊，我认识你，但这是我第一次与你正式见面，我想在白城前我急匆匆见过你一面。”尼尔开心地笑了，她终于见到陶瑞尔本人，之前大多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从老妈和其他矮人口中，也从莱戈拉斯口中。
“我很想见你，想亲口向你表达谢意。我记得，你救了我，谢谢你。”
陶瑞尔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后露出大大的笑容。“王妃还记得几十年前的事。”
这次换尼尔惊讶了，她笑得有些羞涩。“别喊我那个头衔，我还不是。而且你是我的恩人，也是莱戈拉斯的朋友，直接喊我尼尔就行。”
“乐意至极。”陶瑞尔靠近一点，逗了逗尼尔抱着的科仔。“他真可爱，长得更想你，但他的眼睛里有着他父亲的金色。”
尼尔已经全副武装，知道怎么把科仔的不同之处糊弄过去。“有些奇怪，但我们都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他也很喜欢莱戈拉斯，有时候我还会觉得他是不是喜欢爸爸多一点。”
“他也很喜欢妈妈，不是吗？”陶瑞尔轻轻触碰科仔的小手，柔软娇小的手带着比常人要高的体温，融化了她的心。“你来找Ada吗？你的Ada在哪里？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啊，啊，Ada～Ada～”科仔挥舞着手，指向人群里。
“好好，等会就去找Ada。”尼尔将他往怀里一搂，搂得紧一些。“他昨晚明明困得不得了，还一直嘟囔着要找Ada，早上醒来了没见到莱戈拉斯，还差点哭鼻子。”
“他真的很喜欢他的Ada。我听说了，在你们正式订婚前限制见面次数。”陶瑞尔看了一眼四周，嘈杂的欢呼声掩盖了她们的交谈，除了站得近的彼此，几乎不会被别人听了去。
“王他还是有些生气，但别担心，他生气的不在于你，而在于莱戈拉斯王子他的冲动。我听说你的父亲银湖领主也因同样的缘由生气。”
“不只是他冲动。我们……面对了很多，也一次支撑着彼此走过很长的岁月。”
“听说了，我也深深地祝福你们。只是请不要太过在意，王只是在生气，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他把莱戈拉斯教得很好。”尼尔浅笑着，任由科仔把玩着她的头发。
瑟兰迪尔把儿子教得很好，只是她把他教坏了，坏主意是她出的，莱戈拉斯也只是背锅，尽管他总有一天会把还没做的事情补回来。想到这里，她耳朵发烫了。
科仔抬头，好奇地看着尼尔。尼尔平复好紊乱的呼吸，低头亲亲科仔柔软的脸颊。“饿了吗？等一等，马萨很快就来了。”
“跟你聊天我很开心，在得知你就是当初那个小女孩时，我就想再见到你，没想到后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接下来莱戈拉斯王子和你会在大绿林待很长一段时间，我能多找你聊天吗？”
尼尔浅笑着点头。“如果你不介意我会时常提起孤山的话，我很欢迎能经常跟你说说话。”
陶瑞尔也绽开笑容。“谢谢。今天的晨练还没执行，我得走了，在那之前，请让我为小王子做一件事。”
她带着神秘笑容走向人群，很快就让身前挡着的精灵给她让开一条道路。她拿过一人手里的木剑，冲进缠斗着的两人中间，将埃尔拉丹的攻击引到她的木剑上。
“我一直很想跟埃尔拉丹王子切磋，不知道现在是否有这个荣幸？埃尔拉丹王子？”
“oh，女士，你已经在跟我对打了。”埃尔拉丹甩了一下手腕，将陶瑞尔的木剑挥开。
“别喊我女士，我现在是一名士兵。”陶瑞尔转头看向莱戈拉斯。“王子，加里安好像有些事要找您。”
莱戈拉斯收起木剑，把木剑扔给观战的其他精灵。“谢谢，陶瑞尔。我会去找他。”
莱戈拉斯从人群中出来，除了发尾有些乱，倒是看不出其他切磋的痕迹。他整理着发尾，打算在去找加里安前，去问问尼尔和科仔的情况。就在他想着怎么在不接近银湖精灵帐篷的情况下找到马萨时，有人拦住他的去路。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尼尔把科仔塞到他怀里，双手环胸，摆出质问的姿态。
莱戈拉斯苦笑着揉揉尼尔的脑袋。“你父亲提出的要求，我得好好完成。他很爱你，我尊重他。”
尼尔收起质问的神情，靠向莱戈拉斯的怀抱。“我很爱你，我也尊重你的做法。”
“谢谢。”莱戈拉斯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抱住。“我也爱你。”
“咳。”阳光下，爸爸们的头发闪闪发光，然而头发下的那张脸，却是黑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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