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暗密林

    莱戈拉斯，林地王国的王子，今早如同往常一样，和一群幽暗密林护卫队的精灵在黑森林里巡逻。同辈之中，这位精灵王子可谓佼佼者，不管是箭术还是近战打法，在密林莱戈拉斯都排得上前列。每次巡逻，若是遇到大蜘蛛时，这位精灵王子可以说是出尽风头。

    莱戈拉斯在林间快速穿梭，在树枝间轻灵地跳跃。从树上跃到大蜘蛛背上时，他伸手抽出一支箭，流畅地拉弓射箭，正中临时坐骑大蜘蛛的脑门。之后，他灵巧地翻身下来，又抽出一支箭，拉开弓后转身，将从背后奔来的另一只蜘蛛射杀。

    他松了一口气，这一片的大蜘蛛清理得差不多，是时候跟其他护卫队的精灵会合，不远处也传来同伴们的脚步声。就在他准备跃上树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他快速搭上弓箭拉开弓弦，瞄准从天而降的黑影。箭即将离弦的那一刻，莱戈拉斯的眼睛微微一眯，手指不着痕迹地往旁边偏了一分。

    莱戈拉斯射出的箭将黑影钉在了树上。

    幽暗密林护卫队队长陶瑞尔带着另外几个精灵从林间钻出来，来到莱戈拉斯身边。

    “那是……一个生物？”陶瑞尔不确定地说。

    莱戈拉斯看向树干上方的阴影，不确定地摇摇头。

    莱戈拉斯身后的一个黑发精灵跳上树，三两下就来到黑影所在的树上。他蹲在树枝上，探出头观察。

    树下，莱戈拉斯喊了一声：“那是个人吗？”

    树上的精灵犹豫地摇摇头，他握着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弓的末端撩开盖着的布。一张肉肉的脸露出来。很明显，这是个小孩，大概十来岁，头发杂乱，鬓毛浓密地有些不正常，双眼处有血迹，眼睛应该受了伤。

    树下的精灵也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小孩，只是不是人类的小孩，很可能是矮人的小孩。不只是莱戈拉斯，陶瑞尔和其他精灵也很疑惑：

    矮人的小孩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幽暗密林？

    莱戈拉斯的疑惑要多了一个：

    为什么从天而降？

    “把他弄下来。”陶瑞尔冲着树上的同伴大喊，眼神却关切地看着那小孩。莱戈拉斯回头看了陶瑞尔一眼，却没说什么。

    奇力死后，陶瑞尔得到林地王国国王瑟兰迪尔的赦免，重新回到幽暗密林，重归她的岗位。每天，陶瑞尔都如同往常一样，巡视密林，与同伴交流，但是闲暇的时候，莱戈拉斯都能看到她盯着天空发呆。陶瑞尔要从奇力的死里走出来，需要的时间，三年怎么够？

    莱戈拉斯喜欢陶瑞尔，只不过，在看到她与奇力之间发生的事后，这种喜欢化作对同伴的关怀。也是因此，莱戈拉斯才知道，陶瑞尔还没完全走出来。对矮人小孩投入更多的关注，就是一个侧面的证明。

    树上的精灵反应过来，将弓收起，往昏迷的小矮人那边移了移。他一只手拉住小孩的衣领，另一只手将莱戈拉斯的箭□□。之后，他提着小孩，几步从树枝上跃下，回到地面。

    陶瑞尔皱着眉，凑了上去，从同伴手里接过小孩，抱在怀里。

    “看样貌，确实是矮人的小孩。噢，不是他，是她。”

    “所以女性矮人真的长着胡子啊。”将人从树上带下来的精灵终于得到了答案。

    “我们要拿她怎么办？一个矮人小孩？”另一个精灵看向莱戈拉斯，又看了一眼专注于矮人小孩的队长。

    陶瑞尔简单检查了小孩的伤势，发现外伤只在眼睛，外加昏迷不醒.。她抬起头，看着莱戈拉斯，看着他那双明亮的蓝眼睛。

    “她受伤了。她需要治疗，需要照顾。”

    莱戈拉斯也看着陶瑞尔，直到他的双眼眨了一下。

    “带回去，我们需要告知国王。在那之前，陶瑞尔，你负责照看她，别让她死了。”

    陶瑞尔轻轻一笑，回过头看着怀里的小矮人。她伸出芊芊细指，将小孩粘在额头的头发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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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兰迪尔对这么个小东西没有多大兴趣。五军之战过去还不到三年，矮人和精灵之间虽然还有宿怨，却不至于在一个弱小伤残的小孩上过不去。他允许陶瑞尔对这个矮人小孩进行治疗，却要求这个小孩尽快离开这里。

    陶瑞尔为她擦拭身体，将脸上的血污擦干净，还给她换了一身衣服。对于眼睛的伤，陶瑞尔没能找到对症的治疗。陶瑞尔拨开小孩的眼睑，发现眼睛还是完整的，只是充满了血丝。陶瑞尔只能采摘一些明眼的药草，捣碎后用干净的布敷在小孩的眼睛上。

    当莱戈拉斯进来时，正好看到陶瑞尔找出一条毯子，盖在小孩身上。陶瑞尔坐在床边，回头请莱戈拉斯坐下。莱戈拉斯拉过一只小木凳，坐在床边。两个精灵都看着熟睡的矮人小孩，没有开口。

    “你把她照顾得很好。”

    莱戈拉斯打破沉默，他说话声音很轻，不想打扰到在熟睡的小孩。本来这句话只是为了打开话题，他却只听到陶瑞尔一声叹气，这让他很疑惑。

    陶瑞尔摸摸小孩的眼角处，回应莱戈拉斯的疑惑。

    “她的眼睛……我找不到原因，可能这些药草对她没有帮助。”

    “你已经做了很多，也许等送她回去，她的族人们会知道内情。”

    “希望如此。”陶瑞尔整理好被角，走到房间另一边坐下。“你什么时候动身前往河谷城？”

    莱戈拉斯转过身来面向她。“三天后。你不一起来？”

    陶瑞尔摇摇头。“我是护卫队队长，要是连我也走了，他们肯定光顾着玩，正事都抛到脑后。”

    莱戈拉斯轻笑着，精灵好动，大多数加入护卫队的精灵又都是年轻的精灵，年轻精灵更喜欢在林间嬉戏。很多时候他们的巡林任务，其实是给了精灵们玩闹的正经名头。

    “到时就要麻烦你这个王子照顾她。”

    “不要开我的玩笑，陶瑞尔。”莱戈拉斯不喜欢被同伴们称呼为“王子”，特别是朝夕相处的陶瑞尔。“你放心，我和其他同去的同伴会照顾她的。”

    “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陶瑞尔停顿一下，瞥了一眼睡得正沉的小孩，“她是个矮人，我们是精灵。”

    “她还是个孩子。”莱戈拉斯拉长话尾，“也许我不知道如何与一个矮人相处，但是我知道一个小孩需要大人的照顾。”

    “你还太年轻。”陶瑞尔轻笑出声，莱戈拉斯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可明明语气里还有小精灵的淘气。

    “不，我已经成年很久了。”莱戈拉斯板着脸，倒有几分其父的风采。

    陶瑞尔凝望着他，久久才说出一句话：“你会成为一个好国王。”

    莱戈拉斯摸不着头脑，何况他内心对继承他父亲的王冠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还没等他反驳陶瑞尔的话，陶瑞尔就将他赶了出去。

    “夜已深了，尽管是已经成为大人的王子殿下，还是要注意早点睡觉。”

    “别把我当小孩看……好吧，晚安，陶瑞尔。”

    “晚安，莱戈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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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被晃醒的。她能感觉到，身下骑着一只动物，背后靠着一个温温的物体，她嗅到森林的味道，清新自然。啼声传进耳中，还伴着马的抽鼻子声。

    尼尔恍然大悟，她正骑着马。

    但是，她的视觉呢？

    她抬起手触摸眼眶，却发现更多的异常。她的脸好像缩水了？她的身体呢？

    尼尔左手摸右手，右手拍大腿，再伸手拍拍胸口。噢，好吧，身体各部分都缩水了。

    等等，背后的温热物体是什么？

    尼尔双手撑着马背，半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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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戈拉斯在小家伙刚醒来时就察觉到了。他轻拍坐下的白马，让这可靠的伙伴放慢步伐。

    怀里的小孩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小脑袋左右乱转，感知着周围的情况。之后，她伸出小手，摸了摸眼睛。

    看到小孩的动作，莱戈拉斯有些心疼。这些天来，他和同伴轮流照顾她，为她的眼睛换了几次药，但是她的眼睛还是充满血丝，没有好转的迹象。

    现在看来，她已经意识到眼睛出了问题。

    随后，小孩的动作却有些奇怪，她摸着自己的脸，扯扯脸颊，还摸摸手，拍拍腿的，甚至还拍拍胸口。

    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的莱戈拉斯表情很是纠结。他转过头跟身边的同伴们进行眼神交流。

    同行的精灵们看到这小矮人如此奇怪的动作，都不禁同情起正与她同骑的莱戈拉斯，顺便再次对矮人刷新了认知——矮人都是奇怪的家伙。

    突然，小矮人转过头来，看向莱戈拉斯。莱戈拉斯正打算开口打个招呼时，小矮人的右手就搭上他的胸膛，还摸索了起来。

    身边的精灵同伴们都倒吸一口冷气，矮人不止奇怪，还猥琐！

    尼尔并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猥琐的矮人这样的称号，她只知道，身后是个人，是个男的，要不就是个平胸，而且心跳速率比正常人慢很多的人。

    尼尔正疑惑着到底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要往哪里，她是不是应该先打个招呼时，头顶传来一声轻咳。

    “坐好，据我所知，矮人都不善骑马，要是不想摔下马，还是乖乖坐好。”

    这人的声音很好听，性别确认，是个男的。

    这是尼尔的第一印象，紧接着，尼尔才捕捉到一个词——矮人。

    矮人，不是传说中才有的物种吗？她只是身高缩水了，怎么种族都换了一个，从人类变成矮人了？

    好吧，没缩水前她的身高确实不算正常人身高，但是这也不是改变种族的决定因素吧。

    难道她在做梦？

    她试图眨眨眼，眼部产生火辣辣的疼痛。看来，痛觉还在，不是做梦。

    她得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