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30.咸鱼玛丽苏少女不会遇到冰雪火焰少年

    ——“小木头是不想让雪人融化吗？”

    ——“嗯，因为到了春天就会不见吧。”

    ——“那也别坐在地上啊，会感冒的……对了，这样吧，以后每一年下雪我都给你堆雪人，下次做个更大的，怎么样？”

    ——“……我怎么就不相信呢？你肯定会忘记吧！”

    ——“哈，那还不简单，你每一年都记得提醒我嘛。”

    她曾决定将过去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忘了印花短袖衬衫，橘色笑脸帽子、餐厅正中的霸王餐，还有从那人身上冒出来的火焰、大大咧咧的露齿笑、暴风雨夜晚沾着海水湿气的拥抱，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忘掉。

    刚开始的时候进行得还算顺利，但不论如何努力想忘掉，少女内心深处却总是还残存着一种朦胧飘忽彷佛空气一般的凝结物。

    这个凝结物平时并不存在，它被吸进肺里，像是拉开窗帘后看见的在阳光下飞舞旋转的细小灰尘。但每当夜晚来临，她靠在窗口，凝结物就会数以十计地放大，它变成了一种清楚而单纯的形状，在心脏那里隐隐作痛。

    木川唯不管不顾地奔跑起来，她再一次疼痛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时突然想起艾斯，这让她感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但她不清楚那是什么。

    “嘭——”

    少女在拐角处狠狠撞上了来向的路人。

    她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胳膊被对方扶住了，木川低声道歉后抬起头，来人是一只手套了夹板脸上还贴着绷带的绿谷出久。

    绿谷被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木川唯，尤其是当他仔细打量她的脸，眼尖地发现少女眼角居然有亮晶晶的水泽。

    “你没事吧？”他慌张到近乎恐惧。

    木川没意识到自己将要落泪了，她只是感到视野模糊，于是轻轻眨了眨眼睛。

    一滴眼泪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女孩子咬紧嘴唇，漂亮的红眼睛堆砌满盈盈的水光，她微微皱着眉毛，看起来委屈又悲伤。木川唯不言不语，只是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找纸巾，看着他惊惶失措地结结巴巴。

    “没关系的。”女孩子的语调是软塌塌的嗲声嗲气，她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去，“我发病了而已，不用管我。”

    “诶？！”

    “是一种对体育祭过敏的症状，只要夏天参加活动就会影响泪腺，副作用是……”

    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胡说八道，视线落在走廊一角的消防栓上，红色的双眸倒映出即将溢出的感情。绿发少年身上找不到手帕纸，他听着眼泪掉在地上的微小声响，还有女生轻轻哽咽的音调，慌慌张张便抬起另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想去擦她的脸。

    滚烫的眼泪掉在手指上，少年瑟缩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闪了闪，他的眸光逐渐坚定起来：“嗯，就是体育祭过敏，都怪夏天，全是我的错。”

    少年突然就莫名其妙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的举动把木川看愣了，她垂下头，心情更沉重了。

    “你们在干什么？”第三方的声音突然加入，惊得两人同时抬头去看。

    轰焦冻一直听见选手休息室门口有若隐若现的声音，他打开门缝，探出头看了一眼，凑巧对上这副诡异的场景。

    “轰同学你来得正好，木川她突然就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绿谷出久说话都快失去逻辑了。

    “你怎么了？”轰焦冻问。

    木川唯摇摇头。

    “跟比赛有关？”

    木川唯点点头又摇摇头。

    “……”

    两个男生互相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懵逼与茫然。

    “轰同学。”黑发少女这时候还不忘加敬语，她的语句依旧是措辞得体恰当的，跟绿谷相比一个天一个地，“请问你会用火焰吗？”

    “……啊，是的。”

    “你骗我。”唯姑娘又委屈了，她本来是想用平静且质问的语气来说的，但由于想起艾斯的缘故，情绪无法受控，就变成了这样一种审判渣男的调调。

    “……我怎么骗你了？”轰焦冻才觉得委屈。

    “你在图书馆告诉我你的个性是冰，你从来没说过还有火，你这个大骗子！”

    “如果说骗人的话，明明你也说过吧？”轰焦冻反问道，“之前放学的时候说自己要成为反派，不打算当英雄，结果今天早晨却改口了，你才是骗子。”

    绿谷出久都看呆了，他惊愕地站在原地，看着剧情发展完全偏离轨道，拉都拉不回来。

    “还有你从来没告诉我你爸是安德瓦！”

    “你也没说过你爸是县知事浅井隼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学生吵架吗你们？绿谷头顶滴下一滴大汗，他找了个墙角靠着，默默继续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

    “你说为什么？因为你爸给你找了个未婚妻，然后好死不死的就是浅井隼人的养女！要不然你以为我到底为什么从家里携款逃婚啊！我到底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填报雄英啊！怪不得没抓我回家，原来安德瓦的儿子就跟我同一个班这谁能想到？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演乖乖女直到现在啊——”

    空气诡异地沉寂了几秒，唯姑娘似乎听到了有人隔墙的尖叫，还有人大声怒骂的声音，不过很快又没有了，大概只是错觉。

    “你说什么？”轰焦冻一时半会还没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新闻。

    木川少女发觉自己刚才太激动了，她现在也不想哭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说，等会要把你打一顿，你最好别躲。”

    “……”

    这时候广播恰到好处地响起了：“请下一场比赛的参与者木川唯和轰焦冻到主赛场集合。”

    绿谷出久现在看这两个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令人窒息的东西，他目送他们气氛诡异地走远，好半天才恍然大悟——

    “啊，这么说来，木川和轰同学是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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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院制服是西装和短裙，每到夏天，不知有多少女生晃动着裙摆，谈论着当下时髦的话题，从校门口经过。而雄英高中与其他普通高中不同之处在于，它还有一套被誉为［魔鬼］的训练服——错综杂乱的白色粗线条，群青的底色，紧身的尺码，令无数女生怨声载道。

    正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在大型撞衫现场中夺人眼球的总是真正的美人，她们不用刻意表现，即能从一众短肥圆丑中脱颖而出。当然，这么说或许过于尖酸刻薄了，但事实如此，人类的眼睛更爱去追寻美好的皮囊。

    在木川唯踏入演练场的瞬间，场外便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潮水似的欢呼几乎能把整个体育馆掀翻。原因不外乎有两点：

    1.女生惊为天人的脸

    2.四强的决战竟然从男生堆里杀出一个女孩子。

    有很大一部分吃瓜观众和外校学生是为了木川唯来的，他们甚至挥舞起才做好的横幅，举着LED灯板，上面写着［木川LOVE］［唯爱（心形）］［雄英女神］等诸如此类的字样。

    拜现场的监控所赐，唯姑娘的小脸被全方位无死角地投射在大屏幕上，她浑身燃着无与伦比的气焰，光是站在那里都过分耀眼了。不少人在质疑少女实力的当下又默默对其闪闪发光的外貌给予认同，这种矛盾使比赛发展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要开始揍你了。”小咸鱼揉了揉哭完后比原先更红的蔷薇色眼睛，毫不客气地放话。

    轰焦冻刚准备回答，就被从观众席上传来的一声巨大又夸张的感叹打断，有不认识的人正在疯狂挥舞手臂大喊——“啊啊啊啊唯女神我爱你啊！”

    一时间又有后援粉们举着牌子断断续续地尖叫起来，那架势压根不像是在比赛会场，反倒像在什么巨星个人演唱会上。

    两名正在比赛的选手同时诡异地顿了一下，坐在播音室的麦克老师不得不出声制止：“呃，请观众不要过度激动了，你们会影响到选手的发挥。”

    大喇叭播出的话音刚落，场内已然是一片寂静，放眼望去刚刚闹得最凶的举牌手与打call员们统统坐正闭嘴，井然有序和睦友好。

    木川唯完全摸不着头脑，她默默掏出之前一直没派上用场的面具，老老实实戴好。如果不看她的脸，那么比赛相对来说就还算公平公正了吧。

    “那么——3，2，1，比赛开始！！！”

    轰焦冻率先建起汹涌袭来的冰墙，层层递进的冰块飞速朝她包裹而来，只见少女旋身单手撑地，微抬下巴，简简单单放出一股足以融化冰山的热浪。自她的手指连接处源源不断冒出闪着白光的液滴，像是岩浆般将战斗台融化了一个大坑。

    “……哪怕这种时候了都不忘保持个人形象吗？”

    木川没想到在那之后轰焦冻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她顿了几秒，马上灵巧地蹦起，以不符合运动苦手的人设轻轻松松在空中翻了个身。女生躲开唰唰的冰层，黑色长发在风中悠悠飘荡：“你懂个毛线——我这是与生俱来的优雅，你这种闷骚是学不来的。”

    “那么你现在用的个性又是什么呢，不仅仅只是温度吧，骗子。”少年意外的冷静，他面无表情，下手也同样毫不留情。

    “白痴吗你，温度运用到一定境界是可以产生火花和蒸汽的，一看小时候就没好好读书，幼稚鬼。”

    黑发少女脚下踏空了，她踩着空气向上跳跃了一下，虽不明显，但却依旧令人震惊。

    “对不起，我每门功课都是优秀，比起某些人中考数学还需要补考的现状简直好了太多，公主病。”

    发色半红半白的男孩子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原本想要过肩摔的动作被蒸汽惊扰，他不得不撒开手，做出避让的反应。寒冷的冰霜自身体向外蔓延，悄悄爬上她的手指。

    唯姑娘做了个标准的高踢腿，她弯腰闪躲开冰层，一挥手臂散开无数呼啸的热流，手指表面的霜化了：“我公主病？那轰同学你就是记仇王子，八百年前的事情记到现在，你是夜神月吗天天拿着死亡小本本？”

    “最先提起的人明明是你吧，我只不过对陌生人有所隐瞒，你却在成为同班同学后继续蒙骗所有人，毫无悔改。”轰焦冻见冰冻的个性对她没有任何作用，反手便燃起半身熊熊火焰，与对方所喷出的气浪结结实实地撞在一块。

    木川见某人终于动了真格，立即提起十二分警惕，猛地踏上地面的碎冰借力往高处一跃，无比优雅地来了个后空翻：“同班同学？谁规定同班同学就要事无巨细一一明说？如果要讲故事我恐怕能说上三天三夜。”

    在她说出［三天三夜］这个词时，少年缠绕火焰的拳风贴近脸颊，她连忙歪头躲过，抬起手肘就对准他的肚子狠狠戳了一下，随即侧踢腿也接连而至。男生整个人飞出去，砸在冰块上勉强停在赛场内。

    这一下是毫不留情的，正如比赛前木川唯所说的那样，她就是抱着要把对方暴揍一顿的想法才踏入赛场，并且发誓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轰焦冻抬手抹了一下鼻腔处滴落的鲜血，原本平直的唇角此刻却微微提起了弧度，他突然笑起来，眸光冷静沉着：“你终于肯……以真面目示人了啊，性格恶劣的家伙。”

    对此，女孩子仅仅回以一声嗤笑，她的双手流泻下灿白甚至有些微微发紫的液体，就像他初遇她那时一样，掌心骤然燃起了摇曳的火光。喷射而出的明晃白火对准另一团红火，双方以恐怖的阵势撞在一起，瞬间掀开层层叠叠的爆风。

    爆风掀起的气流可以媲美炸.弹，观众席上的人群几乎被狂风吹得睁不开双眼，他们的刘海统统被拨到发顶，一脸窒息想要努力看清赛场。

    灰尘四散，碎石嶙峋，冰山与火苗共存，被烧得焦黑的地表仍站着两人。

    “……轰焦冻移出场外，木川唯获胜！！！”午夜老师看着半步踏出训练场的少年，猛地挥起手里的皮鞭大声宣布，“冠亚军争夺赛即将开始——”

    靠在冰块前的男生垂下头甩了甩有些轻微烫伤的手掌，他听着全场的喧嚣，不禁将视线移向场中央的黑发姑娘。她的面具早就被爆风炸开，撕裂成两半摔在场外，那张瓜子脸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有关胜利的喜悦。

    铺满地面的碎冰迎着阳光金闪闪，反射出万丈光芒，木川唯瞥了一眼自己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划伤，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在夏天看见这么大的冰块还真是夸张啊……就这么化掉是不是有点可惜呢。”

    原本是作为喃喃自语的句子却被一旁的少年听了去，轰焦冻抬眸看她一眼，不太能理解这种脑回路：“冰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惜的。”

    “你不懂少女心啊轰同学。”唯姑娘摇摇头，蹲下身捡起一块沾上黑灰的碎冰握在手里，“我就喜欢冬天看见……”

    酝酿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孩子理直气壮抢走了手里的冰块，她刚想奋起反抗，却被又一块塞过来的崭新圆形冰球突然冻了一下掌心。

    “那块有灰，换一块新的。”少年解释道，他平静地望着她，眼中并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反正我随时随地都能做出来，你想要就直接跟我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