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爷的小娇妻(六)

    谭宋睁着眼默认,莫乔只当他是默认了,就伸手给他脱衣服。

    “你忍忍,不然你咬着这卷丝线?”她边软声说边小心翼翼拉开他的衣襟。

    “不必。”他喘着粗气,逞强的咬住牙根,冷汗如水般不断滚落。

    莫乔看他一眼,狠心咬咬牙,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三下两下拉开了他的衣襟,袒露出那几乎无完好之地的胸膛。

    就算如此,那分明的肌理依旧清晰可见,结实而有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她不由耳尖儿发烫,将口中嚼烂的草药细细敷在血淋淋的剑伤上。一偏头见他盯得肆无忌惮,耳尖儿更红了,凶巴巴道,“你老看我,我怎么上药?”

    他提了提唇角,合上了眼。

    将采来的药草尽数都嚼碎给他敷上,也只勉强止了血,她却因嚼药草扎破了口舌,痛得不敢说话。

    谭宋倒好,敷了药就合上眼休息。

    她拨弄着狗尾巴草,兀自嘀咕,“谭宋你要敢狼心狗肺,一觉醒来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桃兮兮…”谭宋虚弱的唤她,她蹲凑到他身边,念咕,“你不休息唤我做什么?”

    一句话又疼得她龇牙咧嘴,眼圈儿泛红。

    谭宋许是见她疼得面目狰狞,好心的闭上嘴,但没半晌,又道,“本宫渴了。”

    莫乔见不惯他高傲的嘴脸,干巴巴道,“太子有力气说话,应该也有力气找水吧?”

    他默,重新合上眼,胸膛一起一伏。

    莫乔正心想他这梦未免也做得太久了,从她入梦到这个时候好歹也有几个小时了。

    而且他受伤那么重,还没人来救他太没道理了,若是没人救,就他那伤势,估计熬不了多久才对。怎么还能好好活着?

    难道是她的入梦打乱了他的梦境么?

    扫了眼他遍体鳞伤的虚弱模样,她还是暗自庆幸她的病症没有发作,否则她对着这重伤病患肯定下不了手,跟抱个血人儿似的,会有阴影吧。

    “没人来救你么?”她戳戳他,结果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声,“本宫手疼。”

    莫乔惊疑,在现实中她何时见过谭宋会示弱了,没料到他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果然入梦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他定然也是没有防备,放松了警惕,才会道出这种话来。

    也是,谁会防着自己的梦呢?

    入梦最大的好处就是探测人的内心,毕竟一个人的梦境很大程度是由现实转化拼凑而来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凭空捏造的。

    “那我给你呼呼?”莫乔放软了声。

    她也是没法子,毕竟这断的是手不是指甲,哪里是说不疼就不疼的,他能忍到一声不吭将敌人斩杀已经是超人的意志了。

    谭宋闻言,静默良久,莫乔也是随口哄他,压根没想他回话,兀自去折腾那些可怜的狗尾巴草,扫了眼四周死相凄惨的尸体,有些不忍直视,想了想又道,“你还能动么?”

    她打算给他转移个地方,最好是有水源的地方。

    “附近有湖么?”她拍拍手起身。

    “你又要跳湖?”谭宋蓦地睁眼,目含冷意的盯她,“本宫不会再救你。”

    这梦里果然无厘头,现实发生了啥都能杂糅进来,看来谭宋对于救她上岸有很大的怨念和不满啊。

    狡黠一笑。

    现在梦中的谭宋就好比喝醉的人,什么话也敢说,既然如此,不好好套套话就可惜了。

    她支颐望他,眉眼弯弯,软绵绵问道,“那谭宋啊谭宋,问问你,你稀罕不稀罕我?”

    谭宋冷声,“不知廉耻,”

    “不稀罕我你还救我?直接淹死我不就好了么?”

    “……”盯她的目光更凶了,“本宫要你何时死,便何时死。”

    莫乔登时笑不可仰。梦中谭宋未免也实诚傲娇得太可爱了吧?说是性冷淡,其实压根是不善与人沟通吧。

    她笑得眼梢沁泪,故意要去逗他,又去戳他,也丝毫不惧他几欲杀人的目光,摸摸他唯一干净的脑袋,糯声道,“太子可千万记得小女今日救命之恩啊,否则小女做鬼也不会放过太子的。”

    “一命抵一命。”

    她想了想,才知他指的是他也救过她一命,粲然道,“那小女更不能忘恩负义,来日定当以身相许。”旋即娇羞咬唇,“若是太子愿意,小女即刻便可以身相许以抱太子救命之恩。”

    说罢,那纤指懒懒挑开了衣襟,一寸寸下滑,如剥壳般褪去那薄衫,袒露出奶莹莹的香肩玉臂。

    谭宋定定盯着她脱,也不制止,也不避讳,视线更是放肆的在那腻肌游移。

    流氓么!

    莫乔暗恼,皮笑肉不笑的拍拍他胸膛,“太子身体不适实在不宜动欲,小女还是择日再以身相许吧。”

    被拍中伤口,谭宋闷哼两声,眼角抽动,哑声道,“桃兮兮,若有那一日,本宫定然叫你后悔今日所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发誓似的咬紧后一句话。

    莫乔才不认怂,醉酒的人说得话怎么可能当真,能否记得都未必。

    再说了,这可是谭宋自己的梦,若是他回想他在梦中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会疑心他是否对她有想法。

    她要的就是在他梦中埋下这颗自我怀疑的种子。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终有一日会长成参天大树。

    “那小女等着太子。”

    她笑盈盈应声,刚想起身,周身的事物却突然如明镜碎裂般,层层断裂,跌入无边黑暗。

    她一惊,倏地睁开眼,四肢酸软感顿时涌来。扫了眼四周,她回来了。

    那就是谭宋醒了。

    好不对劲,夜还那么深,谭宋怎么会醒?她看了眼窗外的皎月,想下床榻,却一个腿软,跌坐在地。

    她抬了抬如铅般重的手。

    这副作用未免也太夸张了吧?一夜都没有的梦,竟然让她站都站不起身。

    系统,“你入梦期间谭宋的好感度涨到了百分之四十。你对他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谈谈人生理想。”

    系统,“……”

    屋外忽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夹杂不知是珞儿还是樱儿的尖叫声,还有阵阵兵戈交刃声。

    夜袭么?

    莫乔心急如焚,但苦于有心无力,只好软趴趴瘫在地上听外边的动静。

    “王爷,逃了两个。”

    “嗯。”是谭宋。

    “那些抓到的人?”

    “不留。”

    “是!”

    “终于是动手了,呵,估计被惹怒了吧。”祁苏慵懒的声线格外明显,他似乎打了个呵欠,“人都醒了,不去看看么?”

    话落,房门猛的被人踹开。

    莫乔瘫坐在地上,仰面看他身披黑袍,及腰的青丝泼墨般披洒在身后,单臂持着一柄泛冷光的利剑,脚步稳而沉,一步步向她踱来。

    默不作声,只盯着她,背着光,他面上的神情也不真切。但一身凌冽的寒气让她狠狠打了个战栗。

    那把剑…

    她瞳孔微缩,是捅死秦逐铭的那一把。

    他停住脚步,距她几尺远。

    门外,祁苏一袭红袍,懒懒倚柱抱胸,亦是衣冠不整,青丝披散,偏斜着脸,侧眸睨她,面无表情。

    冷然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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