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昨晚他昏睡之时,老爷子老太太就来瞧过,据年爱静说两位老人家对新添的两个小重孙是爱不释手的,今个老爷子还亲自去打了长命锁,王瑞源听了当然也是高兴,对着年爱静的时候也还能勉强自己笑一笑,可这会儿一切归于平静王瑞源的笑脸却怎么也挂不住了。
这两个孩子和兜兜那个时候并不一样,全身都是红通通皱巴巴的,眼睛那里只有条细长肿胀的缝隙,大概是在羊水里泡的久了,手脚也泛着青白的痕迹,就连躺在那里都是静悄悄的少有移动。
王瑞源刚看到他们的时候心里简直扭了个个,心脏扑通扑通的打着鼓,尽管有医生的再三保证王瑞源还是躲进卧室悄悄给冯敛打了电话,对于这些穿着白大褂的陌生医生王瑞源本能的会产生不信任感,而真正让他能够全然信任的那个人却并不在他的身边。
隔着防护罩摸索着两个孩子的眉眼,王瑞源轻轻叹道:“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太任性了,只想着自己……”
王瑞源的声音很轻,轻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宣之于口,可保温箱内的两个孩子却好似听到了他声音般的齐齐动了动小腿张了张小嘴,稍大一点的那个小家伙甚至试图要睁开那双细长的泡泡眼。
王瑞源知道他们在自己肚子里没待够时候,也知道他们的身体机能还未能发育完全,生怕自己的出现让两个孩子再耗损个什么,连忙噤若寒蝉的立在一边,可那小家伙儿还是颤颤巍巍的掀开了眼皮,就算睁了眼也还是半开半合细细长长的一条缝隙,却努力动着脑袋冲着王瑞源这个方向想要看上一看。
头回瞧见两个孩子那羸弱样子的时候王瑞源虽然心疼忧心却也只是红了眼眶,因为他知道他们是平安的,可现在看见这孩子废了十足十的力气也要努力瞧上他一瞧的时候,王瑞源的眼泪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滚了下来。
此时,王瑞源的脸已经全然的挤在保温罩上变了形,但他不在乎,罩子那一头的孩子更是不在乎,他们彼此对视,两张变了形的脸丑(一挤一肿)的独具特色,却彼此对视了良久,王瑞源甚至不确定小家伙是否真的看的到他或者是否能把他在他眼中只有黑白的脸凝聚成一张立体图像,但他清楚的看到那张只有拇指宽的小嘴缓缓向两边翘起,拉出一道圆润饱满的弧度,王瑞源的心跟着那笑脸疯狂的跳动了两下,然后咧着嘴和他一起无声的笑了起来。
这番动作已经消耗了小家伙儿极大的体力,没大会儿功夫那皱巴巴的小脸就再次恢复如初,进入梦乡,王瑞源的脸却久久的贴在那里挪不动脚步。
“明天,爸爸带哥哥来看你们。”等这句话出口不知又是过了多久,王瑞源艰难地挪动着两条麻木的双腿,他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冲着保温箱的那个方向睡在了婴儿房的床上。
王瑞源不是自然生产,这会儿肚子上还有个一指长的刀口,护士们定点来打吊瓶的时候没找着人,又不敢惊动别墅里的其他人,一下子急成了热过的蚂蚁,还是其中一个机灵的指了指婴儿房的方向,四个姑娘才悄悄溜了过去,结果就瞧见负责看护两个孩子的同事正对着睡床那里一筹莫展,再走过去,果然就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人,几人纷纷松了口气,却愣是没人忍心叫醒这位父亲。
早上的时候王瑞源是被清晨的阳光晒醒的,浑身泛着懒洋洋的酸痛,精神却觉得好了很多,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睡地如此安稳了。手掌不经意的擦过身侧,指尖跟着一颤儿,柔软的发梢滑过掌心,酥麻柔软,王瑞源险些要以为是龚先生睡在了身边,但他立刻就甩掉了那恍惚想法,定睛去看,确实也是龚先生没错,却是个小了好几号的“小龚先生”。
“兜兜。”王瑞源轻念了句,身边的孩子哼了哼。他占的地方已经很小,这会儿听到点动静更是努力攒缩着自己单薄的小身子,像是怕压到王瑞源的身体。
“兜兜。”王瑞源又唤了一声,有些心疼的摸着孩子的小脸,这两天兜兜一直跟着太爷爷太奶奶,今儿个估计是实在忍不住才跑了过来。
王瑞源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浓密的睫毛忽闪了好几下,“小王子”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爸爸。”兜兜定了定神,一边叫一边伸出小手,小家伙脸颊红彤彤的样子漂亮极了,但那小手还没碰到王瑞源的身体却又立刻缩了回去,有些局促的动了动手指,兜兜喏喏问道:“爸爸…..你还疼吗?”
虽然低垂的视线掩饰的很好,但王瑞源还是看到了他那双扫过自己腹部的视线。
这小家伙和他爹地一样,总有些特意之处,对“自己的东西”看的很紧,估计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已经掀开他的衣服检查确认过了。
王瑞源有些无奈更有些心疼,轻声说道:“不疼…”结果抬眼就看见他儿子皱着小眉毛满脸的不信任,便又立刻啼笑皆非地改口道:“只有一点点,一点点。”
兜兜依旧虎着一张脸,王瑞源只得讨好道:“爸爸不骗你啊儿子,想当初生你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那时候爸爸疼的天天天天睡不好觉。”说着王瑞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小声嘟囔道:“到现在了阴天下雨的还一阵阵的泛疼泛痒的 。”
王瑞源了解自家儿子了解的很是透彻,听他这么说完,小家伙的眉毛果然舒展了些。
王瑞源叹了口气,想着他家的果然都是些奇葩,听到他爸为他疼为他痒为他难受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反而静了身安了心,这心里阴暗面也不知到底随了谁!
王瑞源一边安抚着兜兜一边起身,小家伙这会儿很是听话,等护士来给两个婴儿喂奶,兜兜伸着脖子看着被小心翼翼从保温箱里抱出的两个小不点,惊奇的整个眼睛都瞪圆了。他刚进来那会儿虽然也好奇的瞧了一眼,但奈何对于他来说王瑞源的吸引力肯定是最大的,又因为那保温箱放的实在是高了些,他人小个子矮角度更是很有些问题,所以只是堪堪瞧见了两个光秃秃圆乎乎的小脑袋顶,其余的真是想多看上一眼都是不能。所以这会儿瞧见了他们俩的全貌,真是说不出的——惊奇。
长的、长的真是——太过于奇怪。
那护士见他够着瞧得认真,便抱着孩子弯下了腰,原意自然是方便他瞧的,哪想到兜兜看是看了,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只转头肯定道:“爸爸,他们怎么长得既不像你也不像爹地,连兜兜都不像。”
王瑞源看着也觉无言以对,只得摸着兜兜的发顶说道:“大一点长开就好了,爸爸没保护好他们 。”
护士看着王瑞源的落寞又瞧着兜兜纠结的眉角,灵机一动,忽然神秘兮兮地问道:“爸爸和哥哥要不要给小宝宝们喂奶?可以特别通融一次哦。”
王瑞源有些错愕,兜兜听闻甚至缩了缩身子,最后两父子还是进行了简单的消毒,一脸忐忑的等着那个脆弱的小家伙光临自己的怀抱。
兜兜身子小力气却不小,婴儿软塌塌的身体落入他怀里的时候,小家伙显然受惊不小但他的手一直稳稳的搂着怀里的小宝宝。
护士笑着拿过托盘里加了定量牛奶的针管在一边做示范,然后递给王瑞源。
像两个孩子这个状况,身体太过弱小,还不能进行自主吮吸,进奶肯定还是需要管饲的。
王瑞源按下注射器的时候,手抖的厉害,结果第一次尝试全都喷在了小家伙的脸上,那带着浮肿的眼泡此时才微微撑开个小缝,瞧瞧王瑞源又看看兜兜,一声不吭的又合上了眼睛。
护士拿过细纱布给宝宝擦拭,王瑞源有点愧疚的瞧着,没敢再伸手。他记得兜兜刚生下来的时候他也是小心翼翼,可这会瞧见这巴掌大的孩子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如履薄冰不敢妄动。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适合外界的生存环境,所以孩子在箱外的时间肯定不能过长,几分钟的时长就又被放进了连接着各种监护仪器的保温箱。
由于刚刚抱过,那充盈实在的感觉让兜兜还满是新奇,便垫着脚的去看里面的孩子,王瑞源现在的身体不方便抱他,就烦请护士搬来把矮凳供兜兜使用。
光裸裸皱巴巴的两个婴儿躺在那里,样子真是不太好看,兜兜却看得特别认真,两个小家伙似乎睡得极为香,腿脚弯曲的样子还像是攒缩在母亲的腹中,良久之后其中一个忽然动了动腿,兜兜再次瞪圆了眼。
兜兜瘪着眉毛,面上异常肃穆的问他爸,“爸爸,他们…..怎么不一样?”
“一大一小吗?体重是有点…..”
王瑞源之前的注意力全在孩子的健康和龚先生的莫名不见上,听了儿子的话才开始细细打量,为了看出他们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王瑞源还特地转了个圈,直到转到兜兜那个方向,此时王瑞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竟然生了一对——龙凤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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