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介绍要介绍……”王瑞源硬着头皮冲龚先生讨好般的笑了笑,舌头却依旧打结,“小钱……小钱是俞景那边的导演助理,在剧组的时候帮了我很多忙。”
小钱一边摆手一边垂首挠头,看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哪帮得上什么忙,该说我是得王老师照拂才对。”小钱虽然年轻,但也跟着一众导演演员的一起摸爬滚打了两年多,别的暂且不谈,谦虚谨慎的态度倒是学到了□□分,几乎成了本能。
王瑞源瞧见龚玉修唇角一勾,忙抢在对方开口前说道:“小钱啊,这位是龚玉修,龚先生。”
王瑞源脑海里一连闪现了N多种对龚玉修的介绍方式,最后却只说了对方的名字,一是欲盖弥彰并无必要,二则是定位方式确实有点复杂。
小钱笑呵呵的抬起头,头一次清清楚楚的瞧见了之前一直背对着他们坐在王瑞源对面的男人。本来已经伸出去的手却在这时候悄默声的又收回到裤缝处,反反复复的蹭了几回最终也没好意思再伸出去。
“您、您好。我、我是小钱。”小钱鞠了个躬,脸颊陡然涨得通红。
王瑞源见怪不怪,深觉这一幕很是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样说话间,拾阶而上的几位也已近前,王瑞源无视在场几位颇为复杂的眼神,佯装镇定的把龚玉修给介绍了出去。
之所以复杂到不全都是因为龚先生那“异于常人”的相貌。更多的该说是因为这个男人对于他们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陌生,虽只一面之缘却是不可再忘。
距离冯斯礼的那场乌烟瘴气,迷乱不堪的Party早已时过年余,当时的情形却依旧历历在目,特别是对于这个方一出场便镇住了全场的男人,搁在眼前的几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对龚玉修有些又惧又怕的情绪掺杂在里面,捏着冯老七的嘴往他喉咙里灌璎珞的事可不是人人都敢的,当时王瑞源…..几人的视线齐齐在王瑞源身上转了一圈,但很快就又错开,于是这几位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带上了些许的尴尬。
先前王瑞源倒不是没预想过他们撞到一起的情景,只是见到此刻的一片静默他才如梦方醒般的想到了冯老七那一茬,虽然那时候迷迷糊糊,但记忆里的那一部分还是清清楚楚的刻印在了脑海里的,比如龚玉修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把他扛走的,他那种状态不带脑子都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观遍全场,大概除了龚玉修就只有周森周大导演依旧能笑得没心没肺,他这个导演是接棒魏导,之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知道的不多,不过关于那个众人口中盛传的“金主”倒是多多少少的有那么点好奇,如今瞧见了就更觉得王瑞源真是捡到了个大便宜。
之前劝王瑞源那次,周森也全是从利益角度出发,自然希望他务实些的好,那些包明星养情人的就外色而言虽不能说个个肚满肠肥年老色衰但十之八九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出色的,毕竟各个方面都出挑的不管放在哪个圈子里都该是抢手货,哪那么好就轮到你自己身上了呢?更何况就算真有这么好的狗屎运,倒是要好好问一问,到底是谁嫖谁才对了!而眼前这位…..周导在心里暗暗咂舌。等他再转头去看王瑞源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王瑞源似乎也不只是他所瞧见的那么简单了,这样的男人哪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手到擒来的?没有些过人的本事?想都不要想了。
王瑞源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周森那里已经从“脚踏实地的青年演员”瞬间变成了个“心机Man”,他到也不关心这个,只是眼下实在让他有些为难。
而周森并没给他太过为难的时间,他本人这会儿已经主动伸出双手同龚玉修握了握,介绍了自己的同时抖擞着那一脸的络腮胡憨厚的笑道:“不然我们就换个大桌,一起坐下来慢慢聊?”
王瑞源去看龚玉修,正见对方也瞧着自己,连忙道:“不了,我们一会儿吃完就先回B市了,家里还有些事情。”
王瑞源说者无心,一旁竖着耳朵听他们寒暄的几人却都留了份心思,“我们”、“家里”这话说出来就很有份平常人家过日子的意思在里面了,不由得就让人多了些遐想。
王瑞源倒是没时间去琢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本也不是跟着剧组来的,自然周森也没有强留人的意思,连连应了两声就带着剧组的几人呼啦啦的进了包厢。
王瑞源却在这时候拉住了走在最后的小钱,问道:“怎么没看到张苏?”
小钱这会儿还有点紧张,连忙道:“张老师昨天下了节目,没大会儿就被助理接走了。”
王瑞源脸色暗了暗,只能在心底叹息:希望张苏不会这么快离开,说要出国进修但怎么说都要再准备上一段时间的吧?
周导他们一行人虽然够多但不知何故这顿饭却吃得稍显匆忙,他们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龚玉修正把盛有鱼汤的瓷盅递到王瑞源手里,侧身的面貌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却让看的人全然忽略了王瑞源那一脸的苦痛。
周导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打了个招呼,龚玉修点头笑了笑,王瑞源起身寒暄,回身偷眼瞟见那奶白色的浓汤,喉结微动,不自觉的就张口道:“我送送你们吧?”
闻言,几人都是愣了愣,这同住一个酒店他们又不是立刻就要走的,还要特地送一送的吗?
等王瑞源再回来的时候,汤已经有些凉了,他对着那小巧的瓷盅一连看了好几眼,最后自觉不动声色的给推到了一边。
龚玉修瞧着那无声无息便换了位置的瓷盅,无奈道:“你不喜欢怎么不说?我还能压着你强喂不成?”
王瑞源皱着眉,道:“一开始也不是不喜欢……”
“嗯?”
“我姐怀孕生孩子那会儿我们家天天喝鲫鱼汤,我姐那是要奶孩子,就算喝到想吐那也是心甘情愿自然没什么,可后来我妈图省事,一熬就是一大锅,我姐喝不完就全家一起喝,弄得我现在瞧见这个就犯恶心。”
龚玉修闻言挑眉,慢悠悠的来了句,“那正好,你不是也要奶孩子?”
王瑞源一愣,哑口无言的看着龚玉修,之后慢慢转头又瞧见边上一副好奇宝宝似的瞧着他的兜兜,脸颊慢腾腾的红了起来。
隔了一会儿,他忽然瓮声瓮气的道:“我没这功能。”
龚玉修隐隐叹了口气。
王瑞源不明所以的看他,就见龚玉修温柔的笑里忽然带上些许邪性,张口道:“有点遗憾,怎么办?”
王瑞源脑子“嗡”的一声乱响,桌子底下的脚一时没收住,直奔龚玉修的小腿而去,等感到脚下结结实实的踢到了东西,不光龚先生愣了愣就连王瑞源都整个当了机。
安静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几乎落针可闻。
王瑞源憋了一会儿,诺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推开椅子就要蹲下身子去看龚玉修的腿,却猝不及防的被对方一把拽住了手腕。
那拉扯的力道轻轻柔柔,并不疼,王瑞源却知道他刚才那一脚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在里面,所以完全没时间想着要去控制力道,该是实打实的一脚。
感到对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王瑞源一时有些慌张,重申道:“我就看看,那一脚…..好像挺重的。”
兜兜乖乖巧巧的吃着碟里的东西,完全没发现方才桌下的汹涌暗潮,这会儿听他爸爸这么说,却是跃下餐椅抢先一步的看了过去。
鞋子再干净也是用来走路的,所以难免的就在龚玉修深色的裤子上留下些蒙灰的证据。
“爹地的裤子脏了。”兜兜一边说一边弯着小身子非常孝顺的就要去给他龚先生惮土。
在兜兜的眼里,他的爹地和爸爸还是很有些不同的,以最表象的来说,爸爸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会偶有不修边幅,可爹地嘛…..无论何时何刻由里至外地概是纤尘不染,时间一长,小家伙儿和他爸一样,都是瞧不得对方身上有半分的不妥,总觉得哪哪都是不对。
龚玉修轻轻挽住就要蹲下去的小身子,直接把儿子搂抱进了怀里,手下摸着小家伙的头顶,眼神却是半分不错的瞧着王瑞源的。
王瑞源被他看得周身不自在,时间越久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头也越来越低眼瞧着就要搁在了桌面上。
龚玉修这才又瞧了瞧自己的裤腿,颇有几分认真的说道:“这可真是难得,留着回家做个纪念吧。”
王瑞源本以为龚玉修这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是大大方方穿着这条沾了鞋印的裤子上了飞机,一路到了家入了门,不光王瑞源瞧了直了眼,就连兜兜都是一脸的问号。
等到了晚上,龚玉修淋浴的时候,王瑞源果然就看到了对方小腿上隐隐泛青的印子,踌躇一阵暗搓搓的还想就此事对着龚玉修做一番深刻的剖析与忏悔,哪想到对方瞧他站在外间探头探脑,笑道:“怎么?中午的时候没踢过瘾,想再补上两脚是不是?”
王瑞源脑袋一热,摇头,看龚玉修洗的差不多了,直接帮他关了淋浴,拿着毛巾给他擦身。
龚玉修却低声道:“没事,没踢过瘾再补上几脚也无妨。”
***
回到B市没多久,王瑞源又跟着剧组跑了两场发布会,一个星期后,在首映式开始的前一天,江湖主创参加的电视节目《王牌集中营》也如期上档。
王瑞源自己其实并不怎么看自己的节目,但奈何不住家里有个小影迷,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怎么知道节目播出时间的,吃过晚饭早早的就等在了一边。
兜兜并不像时下的小孩子看电视玩手机样样不撒手,以前还是王父王母带的时候,因为怕他想爸爸才会放一些有王瑞源的节目给小家伙看,然后就是一些市面有卖的儿童早教的碟片。虽然兜兜现在手机电脑都会用,却从来没有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有丝毫沉迷的意思在里面,只这一点王瑞源就很是欣慰,唯一有些让人无奈的是,只要有关他的节目,这孩子是好说歹说都不能错过,而王瑞源对此也真是没辙。要知道,兜兜少有执着,单单这一点总不能还不如了孩子的意。
这个晚上龚玉修并不在家,王瑞源倒是有些松口气的意思,只是跟着兜兜一起看节目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正在他走神的时候,桌上的电话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王瑞源刚一接起来,就听她妈李兰在那头压着声音问:“玉修在家吗?”
王瑞源觉得他妈挺有意思,大多数来电第一句都会问到龚玉修,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来找他这个亲儿子的。
“不在,他这两天忙。”
王瑞源明显的听到那头松了口气,跟着李兰又道:“不在就好,兜兜在看你的节目吧?玉修回来别提这茬啊。”王瑞源这边还没品出他妈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对方又补了两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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