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战利品,王瑞源到还算满意。兜兜买到了两身新衣服,都是他自己挑选的,算上先前看上的那身稍大些王瑞源让售货员偷偷装起来的的一共是三套,加起来还不到一千块。从始至终龚玉修都未对这三套衣服发表过多的意见,除了开始给兜兜的那一点建议,直到看着王瑞源付钱,他都一直保持着一种平和的默然,就像一位十分恪尽职守的陪同者。
回到龚玉修的公寓时,张嫂的晚餐已经按时按点的摆在了桌上,看着还冒着徐徐热气的汤蛊,王瑞源忽然觉得心头一热。
当然,王瑞源的热切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兜兜。
他忙的时候常常是没日没夜,虽然在有戏拍的时候,王瑞源都会把兜兜寄放在隔壁李奶奶家,然后每个月给一些兜兜的伙食费,但再懂事兜兜也只是个孩子,偶有的那么几次兜兜时常的见不到王瑞源更是会闹脾气。
有些时候半夜收工回来,王瑞源都见到兜兜抱着膝盖坐在饭厅的椅子里,小小的身体攒做一团,也只是占了椅子的一角,房东李奶奶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看到王瑞源回来才和他打个招呼悄无声息的走。
可是方才有一瞬间,当一进门就看到这一桌子的菜时,王瑞源听到自己的心“咚”的一声重重的跳了一下,侧身看着身边的男人和孩子,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觉得这或许是个绝佳的机会,对于兜兜来说,龚玉修的出现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虽然也自认为在兜兜出生后苦练了一翻厨艺,就是为了将来好把兜兜带在自己身边照顾,可是王瑞源也不得不承认饭菜做得再好吃,他也不能保证一日三餐都让兜兜按时按点吃上热乎的。
其实接受龚玉修进入他们的生活并不是件难事,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一个又一个优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和兜兜身上有着不可割断的血脉羁绊,让王瑞源不能不正视不能不试图去接受。
今日的饭桌上好像比前几日要热闹了些,兜兜见着龚玉修就时时绷着的小脸也总算有了些笑意,甚至在龚玉修的刻意引导下,还兴高采烈的说了好几句。
饭后已经不早,王瑞源没敢让孩子多吃,简单收拾下就扛着兜兜去洗澡,洗完直接把小家伙塞进了被窝。
兜兜平时跟王瑞源睡惯了,自然是拉着他的手不让走,王瑞源刚才给兜兜洗澡的时候也简单冲洗了下,想了想也就爬了进去。
龚玉修靠在沙发上看着时钟从十点转到十一点,终是不耐的起身上了楼,停在兜兜和王瑞源的房门口,住了脚步。
房门并没有锁,只是轻轻一推,便开了。
室内还亮着暖色的床头灯,所以入眼的便是床上抱作一团的两父子,当然如果纯从姿势来说,这对父子到还真是不相上下的别扭。要是说兜兜是个小八爪章鱼那么王瑞源就是个人形抱枕,这孩子虽然不大却把王瑞源黏的牢牢的,从这姿势也知道平日看着挺温顺的孩子实际上既霸道又充满着独占欲当然更是缺乏基本的安全感。
王瑞源也是真的累到了,因此在龚玉修坐在床头足足看了他们有半个小时之久,才算稍有所觉的悠悠转醒。
猛地看到床头不远地方坐了个人,王瑞源也是吓得够呛,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头安稳坐着的男人是龚玉修,还是惊得他出了一身的薄汗。
抹了把沾湿的额发,王瑞源压着嗓子半开玩笑的道:“龚先生,我发现你格外喜欢看人睡觉啊。”他总算是知道兜兜上次被半夜吓醒是什么感觉了,这样的悄无声息坐在暗处盯着你真的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太吓人了。好在他家儿子够勇敢,要是别家的小朋友保不齐得给吓出个好歹来。
“我只是看你们睡的香甜,不想搅扰。”
就算是再温柔缱绻的眼神被您这样在黑夜中肆意运用也是十分破坏美感的,王瑞源在心底无奈叹息。
费力的把自己从兜兜身边扒开,王瑞源道:“我本来是想把兜兜哄睡后就下楼的,可一不小心就睡死了。”
“你知道我在等你?”
王瑞源摸摸鼻子,“厨房我还没收拾好。”
“厨房明天有人收拾,你跟我来书房。”
把床头的靠枕塞到兜兜被窝,王瑞源下床。
亦步亦趋的跟在龚玉修的身后,不得不说王瑞源是有些紧张的,特别是单独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的时候。
况且书房这种地方在王瑞源的固有印象中是会让人产生一种压抑严肃还带着少许紧张的氛围的。
在纠结了几秒后,王瑞源道:“我们能不能去客厅谈?”
“为什么?”
“……客厅的沙发坐着舒服。”
“好。”
虽然王瑞源的理由牵强到有些无厘头,但龚玉修还是痛快的答应了。
客厅没有开灯,圣洁清冷的月光打入室内,让所有物品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紫色,宽阔的落地窗留出了一条缝隙,纱帘时不时的被细致的清风扫过就会跟着小幅度的摆动两下,这样的夜晚竟难得的没有显现出丝毫孤寂,王瑞源有些忐忑的心也总算跟着松懈下来。
只是——
“啪嗒”一道及其细小轻闷的声音。
王瑞源顺着龚玉修的视线低下头,一眼便看到了落在他脚边的那只个头颇大的——泰迪熊。
瞧着王瑞源呆滞的表情,龚玉修面无表情的把它从厚厚的地毯上拾了起来,再次塞到了王瑞源的怀里。
“这能让你多些安全感吗?”
王瑞源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动作僵硬又机械的把它放到了一边。
刚才他把一个靠枕塞到兜兜被窝后,顺手就抄起了另一个,看也没看一眼。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楼上下到客厅竟然一直牢牢的把一只泰迪熊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直到情绪稍有松动的那一刻才不由得松了手。
“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很大的压力?”
王瑞源把眼神从龚玉修的脸上错开,“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一时还没有调节好自己的心态。”
“那好,这个你可以慢慢来,反正迟早是要适应的,现在我们就来谈谈眼下的问题。”
“眼下……还有什么问题?”
“关于兜兜。”
“……”
王瑞源觉得如若归根究源的话他们俩的问题一直且只能是出在兜兜这里,如果不关乎兜兜,就龚玉修单方面而言,他是根本找不出两人的联系的。
“你别紧张,关乎孩子的问题,我们都可以商量。”
可以商量,王瑞源十分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后稍稍松了口气,跟着挺直脊背,正襟危坐,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准备好了,你说。”
龚玉修是在盯着王瑞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动了嘴唇,“兜兜很乖巧听话,更是会为他人着想,这是好事。但是从今天这孩子对衣物的挑选上就可以看出,你过早的让他了解到某些东西,可能对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全是好事。”
“影响?你是说……”王瑞源的身体跟着一怔,他想他大概知道龚玉修指的是什么。
王瑞源现在的收入还可以,但是与日益增长的物价相比,他的还可以也顶多是比一般的上班族好上一点点,他在B市的房贷还在缴,每个月也有固定的钱数打给父母,所以在吃穿用度上他和兜兜还是要有计划有打算的,虽然对兜兜绝对称不上骄奢宠溺,但是他是宁愿亏待自己也不会亏待孩子的,所以食物营养全面是必须,衣服舒适实用是首选。他一直是秉持着这一原则教养孩子的,他也一直认为这样的观念并没有什么偏差或错误。但是这会儿听龚玉修这么一说,他好像觉出点不对来。
“孩子吃的东西我都是捡有营养又健康的来,衣物就是实用舒适,我觉得这没什么大的问题。”
“如果是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当然没什么问题。”
后面的话不用龚玉修说,王瑞源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龚玉修的家庭王瑞源虽不尽了解却也知晓了一二,可就是这一二分已经足够让他彻底明白,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作为龚玉修的孩子,兜兜的未来也注定不可能像普通孩子那样长大,这些事情并不离奇而确是真真切切展现在他眼前的,或者说即将要展现在他眼前的。
“可是……”
龚玉修打了一个终止的手势,王瑞源有些不甘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些,不管是何种环境下的孩子都可以有自己的一番作为,而且这些现在说来好像也为时过早。”
王瑞源的眉毛几乎纠结在了一起,和着好的坏的都被您给说了,您要是不是嫌我给孩子提供不了好的环境好的物质生活,您这是要闹哪般?王瑞源的心底难得有些怨气,当然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眉头越隆越高。
“我是说,你那种息事宁人的态度,可能对孩子的影响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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