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有爸爸了。”孩子连眼睛都没睁开,小嘴上下一碰就这么看似迷迷瞪瞪的说了出来。兜兜这几天没少被王瑞源问类似的问题,小孩子神经都有些麻木了。
“不是啊,我是说龚叔叔,龚玉修。他是兜兜的爸爸。”
“什么?”兜兜这下算是被刺激的彻底清醒了,小孩子再小,也是知道什么是爸爸的,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王瑞源见了,当下就把孩子紧紧的搂了起来。
“兜兜是爸爸捡的么?”
“好儿子,听爸爸说。”看孩子这样,王瑞源其实更难受,他就怕孩子误会些什么,但是总也不能跟兜兜说他是自己生的。“兜兜不是爸爸捡来的,兜兜是爸爸的亲生孩子。”
“爸爸胡说,爸爸只有一个。”
“真的。”王瑞源十分郑重的点头,他的眼神坚定而认真,虽然是对着一个只有三岁多些的孩子,但父母的态度往往直接影响一个孩子对生活及人生的感官,所以王瑞源很多时候并不会把兜兜完全的当做一个幼儿来看待,能说的应该说的他都会尝试着和兜兜聊一聊,因此小小的兜兜也明白爸爸并不完全在开玩笑。
“兜兜有两个爸爸吗?”掰着自己的短指头,兜兜做了个V字的手势。想了想又说道:“是不是兜兜没有妈妈所以兜兜比别人多了个爸爸?”因为爸爸曾经说过,如果你在某些方面比别人少了些什么那么缺失的那部分就会弥补在其他上面,这句话兜兜是一直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的,虽然不提但兜兜一直希望能把妈妈给补回来。
孩子的问题稚嫩却最为真实,但不管是两个爸爸还是因为没有妈妈比别人多了个爸爸,王瑞源都不知该从何答起。
王瑞源最后选择了沉默,他只是轻轻的拿下颚蹭着兜兜的发顶,一下一下,时间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兜兜并没有追问而是在这样温柔的抚慰下慢慢闭上了眼睛,直到怀中弱小的身体传出均匀而平稳的呼吸,王瑞源才慢慢松出郁结在心的那口浊气。他要给孩子一个怎样的答案才最为合适呢?
但是让王瑞源诧异的是,第二天当兜兜早早揉着惺忪的眼从自己怀里爬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多问一句,甚至盯着王瑞源的脸看了好一会,就自己下床穿上衣服登上鞋子,然后进洗漱室。
兜兜的动作很轻,王瑞源下意识的就没有睁开眼,他觉得依着孩子的动作,他是不想要自己知道的。
果然,大约十几分钟之后,王瑞源听到了房门打开的轻微响动。
兜兜这是要去哪?王瑞源愣了愣神儿,等他急匆匆下楼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兜兜的身影。
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王瑞源抽自己一顿的心都有了,这孩子是要干什么去?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王瑞源在楼下的小路上看到了背着水壶的兜兜。
还好孩子小腿也短,走的并不快,王瑞源暗暗在心底送了口气。
兜兜走到门卫那里的时候被人家好言好语的拦了回来,他这么一个小孩子要自己出去当然会被拦着,住这的各家各户虽不一定都是大富大贵但也都是些家里条件比较优越的,文化素质和自我防护能力都比较强,虽然是那种所谓的单身贵族比较多些,但像这样有家有孩子的也是有的,这样的住户虽然都是比较讲道理的但要真出了点什么事却也是最难搞定的,所以他们平时都比较注意。
王瑞源看着兜兜瘪在一起的小嘴,无声的笑了,刚要上前把孩子抱回来,却见他从自己的小背包里翻出个黑白小手机,王瑞源摸了摸口袋,是自己的。
电话很快拨通了,也不知道兜兜说了些什么,王瑞源便看到自家儿子走到那个依旧满脸笑意的保安身边扬着小手把自己手中的小黑白递了出去,那人倒是好脾气,果然就把手机接了过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和谁在说话,只是没大会儿的功夫,那人摸了摸兜兜的头便踏踏实实的把孩子放了出去。
王瑞源看的都愣了,兜兜出了大门也没立刻就离开,而是站在门房边上等着,那年纪不大的保安还会时不时的从窗口那探出头和兜兜说上两句。
大概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从大门右侧驶来一辆汽车,很快停在了孩子跟前,兜兜冲车窗里面瞧了瞧,自己开门坐了上去。
王瑞源既好奇又担心,当下也在小区门口拦了辆车,跟着前面的那辆驶了出去。
门卫看着这一前一后一对父子,心底真是笑翻了天,怎么着?这孩子是要和他父亲玩捉迷藏吗?话说现在的父母锻炼孩子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怎么看都是早了些吧?貌似这孩子只有三岁多啊,不过……如果后面跟着的是父亲,那电话里的又是谁啊?算了,反正人家是有人跟着的,他也就不操这份闲心了。
兜兜上了车,抬着大大的眼睛对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连看了好几眼才稍显拘谨的小声叫道:“年叔叔。”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着兜兜缩成一团的小身子,不由得朗声笑道:“你这小家伙还真是有意思,叔叔我又不会把你卖了,怕什么?”他有长了副凶神恶煞的脸孔么?这孩子这是什么表情?
兜兜闷不吭声的摇了摇头。
年爱阅看了,笑得更为肆意,“放心,年叔叔带你去找龚玉修那小子。你不是给他打的电话?”
“嗯。”兜兜应着,指头不由得左右搅动着,心底好像十分不安。
年爱阅虽然没什么细腻的心思,但大体也看的出孩子有些小紧张,就逗他道:“那天晚上我见你,你这小家伙还大大方方精神的很,怎么这会儿就扭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兜兜被说成是小姑娘也不恼怒,只是张口强调道:“兜兜是男孩子,有小鸡鸡的。”
年爱阅闻言哈哈大笑出声,肯定道:“对,你说的没错,呆会儿下车别忘了给叔叔瞧瞧。”
兜兜眨眨眼睛,把眼神从后视镜里调开,不再看年爱阅。
年爱阅自讨了个没趣,却还是饶富兴味的看着后视镜里的孩子,从脸型到眉眼,一寸寸的观望,最后手掌怕的一声拍向汽车操控台,骂道:“TM的,我就说了,要不是那小子的种,我年爱阅给他当儿子。”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周身一个激灵,吓得手一抖,汽车跟着颠了颠,年爱阅眼一斜,那人立刻正襟危坐的端正了身子,目光烁烁的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
到了地方,年爱阅亲手抄起兜兜抱在怀里,笑道:“儿子,走!到了。”
兜兜这会到也乖巧,虽然没应声却也伸着手让年爱阅抱。
年爱阅本来就是军家出身,行事作风自然是干脆爽利,给人的感觉更是高大英挺一身的肃杀之气,这样抱着个漂亮的小娃娃倒是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下来,不过军痞之风也跟风似的显了出来。
齐唐内部认识年爱阅的自然不是少数,瞧着这位响当当的少爷手里抱着个娃娃倒是挺让人寻味的,但大部分工作人员也只敢匆匆瞥上一眼,背后嚼人舌根的事情也是分人的,这位大少爷的闲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年爱阅也不顾少许探寻的目光一路抱着兜兜上了齐唐的总裁专用电梯。
年爱阅带着兜兜进办公室的时候,龚玉修正背着他们独自站在整面墙大小的窗前,听到这么毫无章法的开门声,龚玉修当下便笑了出来,嘴上说道:“表哥,你难道就没学过敲门么?”
“屁!”年爱阅干干脆脆的丢出一个字。
龚玉修并不介意的样子,只是笑着转过了身子,如他所料的兜兜就立在年爱阅的脚边,小小的孩子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眸子瞬也不瞬的正盯着他看。
“兜兜来了。”
年爱阅的大手在兜兜的脑袋上揉了揉,半认真半玩笑的道:“这小子带种,也不怕我骗他去卖。”
龚玉修淡淡睨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把眼睛又转回到兜兜的身上。两张极其肖似的脸就这样大眼对小眼的互望了好一会,看样子谁都没有先说的意思。
年爱阅本就不是这种事事搁在心里的人,自然看不得别人这样光用眼神交流,就冲着兜兜说道:“你这小家伙不是打电话要找这个这小子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言语了?”
兜兜眨了眨眼睛,好似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又在原地愣了愣,跟着就向前一连走了好几步,最后在龚玉修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小手在裤缝处蹭了蹭,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也是兜兜的爸爸吗?”
还没等龚玉修回话,年爱阅就先吼了起来,“艹,老子就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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