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船惊讶的不是其他,是没想到女主竟然会在这种状况下跟他坦白身份。
只是戚怡雅把他的反应当成是诧异于自己的性别,她忧愁道,“女儿家抛头露面定会被人瞧不起,我女扮男装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南一船迟疑道,“那你为什么现在会告诉我……?”
“不知为何,只要一瞧见释凡你,我便觉得什么都可以说了,最开始我还……”她语气里尽是迷惘,最后又松了口气,道“只是没想到你跟无名才……也幸好我没陷入太深……”
南一船被她这好几个意味深长弄得无语,他反问,“我跟他怎么了?”
“你们俩那天早上不是……睡在一起吗?”戚怡雅困惑地看了看他,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了,你们吵架了?”
南一船:“……”女主的思维他总是跟不上。
他摇了摇头,正欲说话,躺在床上那人猛咳一声,噗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戚怡雅这才想起她刚刚救了个人回来,慌慌张张出门去叫人烧水,留下南一船呆在这散发血腥味的房间。
南一船悄声走近闲间,偷偷看他。
那黑衣人伏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刚刚刷存在感的并不是他。
“他不会死了吧?”南一船躲在门柱后探着脑袋问。
系统说,“没死,昏过去了。”
南一船这才凑过去。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血液浸湿,更是沾染到了床铺上。
眉头紧紧皱着,眼底发青,嘴角溢出的血液是黑褐色的,看起来正在经历难以言喻的痛楚。
南一船端详着他的脸,的确是那日青楼所见的模样,十分普通。
只是能引起女主注意,还让她想救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南一船忽然想起了一个武侠设定:“他会不会是易容?”
这么说着,他向对方那张脸摸去。
只是还没碰到,对方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就睁开了眼!
他单手攥住南一船的手腕,用力将其按在床上,南一船痛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就被人压在身下,扼住了喉咙!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就躺在了满是血迹的床上,身上那人手指冰冷,用自身的重量压住他,只听他哑着嗓音道,“这是哪里?”
他虽然吐字清晰,但声音沙哑,如同糙石摩擦,怪声怪气。
对方眯着眼,带着血腥气凑近他。
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他有些视野模糊,等他打量了南一船好几眼后,才认出了他,“是你,”他把目光往上移,喃喃道,“好亮……”
南一船:“……???”
随后,他口中涌出黑血,整个人抑制不住地痉挛几下,随后就压在南一船身上半晌没有动弹。
措不及防被喷了满脸血的南一船:“……”他问系统,“这回他是真晕了?”
系统说,“刚刚也是真晕。”
南一船艰难地把人从身上搬开,才发现自己的帽子在刚刚挣扎间竟然掉到了床上。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好亮是什么意思。
南一船擦了擦脸,开始小心翼翼地动手给人扒衣服,这回他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眉头紧锁的昏迷着,任由人把他脱了个精光。
这人身上除了那道泛着青光的外伤外无一处伤痕,肤色在血液的衬托下越发苍白,肌理细腻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名男性,但他身材匀称,起伏有度,竟是挑不出一丝毛病。
南一船抬起他的手谨慎地往他脸边移动,果然不是同一种肤色。
……他的手好痒,但是手腕和脖子还在隐隐作痛。
戚怡雅与静姝带着药汤回到房间的时候被南一船这满身的血迹给吓了一跳,南一船干巴巴地解释了下,静姝语重心长道,“辛苦你了,我们去为你守门。”
然后她们两人功成身退,南一船只好认命地撸起袖子,扶起背后上过药的那人,往浴桶移动。
只有他一人做这动作实在费力,好不容易把人丢进了桶里,就已经没了力气。
他双手搭在浴桶边上喘气,不时瞥他一眼。
对方没有血色的皮肤被药浴一蒸,此刻泛起红色,只是那张脸的肤色依旧毫无变化。
他颇有些痛苦地低吟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睁眼醒来。
南一船扫视着他,忽然发现对方胸膛处渐渐浮起了一个血红的印记。
羽状深裂,外有一圈。
——正是一朵绽放的罂粟。
南一船:“……啊哦。”
系统说,“哎呀。”
南一船假装没事地站直身体,转身就走,一只湿润的手陡然伸出,拽住他的往回一拉!
他速度太快,就连系统也没反应过来,南一船另一只手险险抓住浴桶边沿,才没有一头栽进桶里,但那只手却被浸入了药汤里,烫得他一震。
此刻,对方才慢慢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实在可怖,南一船战战兢兢开口:“那个……我袖子湿了。”
“你认识它,”他指着自己胸膛的印记开口说话,声音依旧难听如斯,“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你他妈也不是普通人啊!
罂粟都不让认识啦!他还认识虞美人呢!
南一船把脏话咽回去,调回天真模式道,“你胸口刚刚还没有这花……”
没想到他嗤笑道,“别装了,你这把戏骗不过我。”
南一船心下一惊。
对方扯住他的衣领往下拽,眼神狠戾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你们这种装模作样的人,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真是令人作呕。我只想掐住你的喉咙,看着你苦苦挣扎、窒息而亡!”
他语气凶恶,声音又刺耳,威胁的话语带着杀伐之气,正面朝南一船袭来。
南一船慌得答不上话,连想去求助系统的话都无法出口。
只是他饰演释凡已久,脸上下意识摆出了迷茫的神情,加上亲和力的作用,看着便令人信服。
系统也没料到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他见南一船心绪不稳,连忙开口道,“坚持住!你没有崩!他一定是在诈你!”
只是相互之间的对视时间实在太长,就在南一船支撑不住,差点问出你怎么知道的时候,他却松开了手。
那人扶住额头,叹道,“抱歉,泡晕了。”
南一船:“……”
随后他就给了解释,“我那日见你去了烟花之地,便以为你也……”他虚握拳,食指骨节摁压自己眉心道,“对不住。”
南一船:“……日哦。”
系统果然如此道,“原来说的是这事。”
“那……”南一船指了指还被拉着泡在药汤里的手,问,“可以松开了吗?”
对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南一船的手,急忙松开,南一船把手拿出来,除了被泡的通红的手外,半只袖子还带着药水。
他缩着手去拧干它,发现他的袖子还是被染上了淡褐色,看样子一时半会是退不掉了。
“还是得去换衣服……”南一船不甘愿道,离开房间前又回过头来,指着脸说,“你也是表里不一啊。”
南一船回到房间,关好门,这时候才敢瘫了下来。
“妈啊吓死我了——”南一船长长呼出一口气,也不敢喊出来,“我还以为他真的看出我在演戏了……”
“承载体的记忆一直在帮助你演绎他人,”系统说,“你只要不在表面吐露自己的感情,你就绝对不会崩。”
南一船点了点头,觉得腿还是有些发软,他坐在门口好一会,才能站起来去换了身衣服,打定主意不再去客房。
不过当晚戚怡雅前来寻他,问,“他离开了?”
南一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谁?”
“今天午后我跟静姝带回来的那人啊,”戚怡雅疑惑道,“我去给他送晚食,他已经不在客房了。”
南一船诧异道,“他走啦?”
“他没跟你说?”戚怡雅吃惊过后愤愤不平道,“这什么人啊!我们救了他竟然连一句道谢也没有!”
南一船:……好像一直都是他在出力吧喂。
“不过他离开了也好,”戚怡雅转而面色忧愁,叹道,“今日便有官兵前来堂内询问,我才知道他是刺杀杜将军未果,反而被将军砍了一刀而受伤的。”
南一船见她心有悔意,马上给将军提好感,“善恶有道,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相信杜翔将军知道了也不会怨你。”
戚怡雅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眸中熠熠生辉,笑容温暖明亮,只听她道,“释凡,快去跟无名和好吧。”
南一船:“……”
南一船:“???”
南一船憋屈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们没有误会,但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戚怡雅试图劝服他,“只要好好谈谈,一定能解决的!”
南一船心说跟话唠有什么好谈的,他只会在你想说话的时候逼逼个不停。
但看着戚怡雅脸上写满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句话,他完全就不想解释这件麻烦的事,只是反过来劝她,“辛公子,此事自有天定。”
戚怡雅还想说些什么,被南一船以自己要歇息了的借口劝走,她只能悻悻离去,出门前还对他说,“释凡,你这么好,一定是他不对!”
忽然被发了张好人卡的南一船:“……”他没忍住说,“你也很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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