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未如柳少希想象中那么糟,蒋毅他们得的并非新型流感,结果却也不容乐观。
经调查得知,之所以这多么人齐齐病倒,症状还如此像,是因为他们接触了同一个致病源——酸雨。
这个消息一散开,天海市市民尽皆哗然。
不出半天,各处幼儿园就空了,里面只有小猫三两只,幼教人数都多过幼儿数量。
之后是小学、中学。
高三这几天正是关键时候,家长不好把孩子拘家里,只得让他们裹得严严实实去学校,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随便出教学楼,放学等他们去接。
事情还不止于此,人都惜命,出门的少了,商店生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只有超市等供应食水的地方迎来高峰期。
工厂公司也没比商店好多少,请假的员工陡增,严重影响生产。
眼见事态愈演愈烈,市政府接连在各个宣传媒体上出公示,告知市民只有市中心往北这一块有酸雨,其他区雨水正常,于身体无碍,提醒市民不要反应过激,这种情况才有所缓解。
其他区小学中学大体恢复正常教学,幼儿园人却少了许多。眼见这学期马上就结束,但凡能匀出人手的,都尽量在家自己带孩子,以免一个看顾不及,让小孩子遭罪。
关文杰觉得新奇,下酸雨不是稀罕事,只局限在一小片区域,而且没有任何特殊成因,这就奇了。
基于此,接下来几天,关文杰一想起这事就会到网上搜索最新消息,专家倒也没让人失望,很快就给出解释。
以往天海市这边不是没下过酸雨,只是程度都很轻,且持续时间不长,并未对市民工作生活产生影响,以至于在很多人都没意识到下了酸雨的情况下,酸雨就过去了。
像这次这么严重的还是头一回,市政府极为重视,多方调查发现,造成酸雨的源头酸雨云不是在本地形成,而是从海上飘来,目前市政府正在想办法人工消云,不然事情会很麻烦。
毕竟水会到处流动,而很不巧,现在整个天海市都笼罩在暴雨之中。因雨下的大,雨水一时排不出去,地面积水浅的都没过脚踝,深的已达小腿,酸雨带来的危害不用说,必会向周边蔓延。
市政府这么一解释,人们更加小心,一些靠近酸雨区的市民能走的都走了,留下的也拘着孩子,再不敢让他们随便出门。
在酸雨区工作生活的就更不用说,去亲戚家暂住的,请假出门旅游的……不要太多,无处可去的,不得已出门也是全副武装,从头包到脚。
暂时不受影响的区域也开始着手准备,一时间雨具卖到脱销。
柳少希便是第一批反应过来采取行动的,在得知酸雨的第一时间,他就出门买了两套。雨鞋雨衣算什么,他直接买了下水专用连鞋防水衣,再配上其他,出门保证一丝雨都淋不到不说,连溅起的水珠也拿穿戴这套装备的人没辙。
见柳少希如此夸张,关文杰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乖乖接过。一切以安全为上,至于其他,嗯,暂且就先忍一忍,关文杰如此说服自己。
这套包裹全身的防水服很快就派上用场。
天海大学新校区地势较高,积水倒是不深,那也是能淌水。其他地方还好,农业园露天田地却遭了殃,大棚温室区稍好一些,却也给师生带去了很大麻烦,一些摆在地面的作物都得往高处放,否则最后只怕也逃不过被淹的命运。
学校对学生负有责任,怕他们出事,不但没有号召农学院学生想办法减少损失,反而劝他们不要过于放在心上,若田地全毁,实践课成绩就按平时算。
学校摆出了姿态,学生乐得窝在寝室中不出门。
关文杰这边却有些麻烦,若是露天田地,那他也就不费这个劲,偏他打理的是温室,且草莓还能收几茬,放任不管不免浪费。
思来想去,关文杰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把靠近地面的作物都移到高处。
“我跟你一起去。”见关文杰要去农业园,柳少希坚持。
“……”沉吟片刻,关文杰终是答应。不答应不行,柳少希在某些事上很是执拗,一旦下定决心,就算关文杰拒绝,对方也会付诸行动,与其背着他来,还不如放在眼前,有他看着,多少安心一些。
温室情况还不错,虽然有渗水,也只是将地面洇湿,作物并未浸泡在水中。
关文杰松了一口气,正欲脱下防水衣,被柳少希出言制止。
“……”关文杰递过去一个疑惑眼神。
“先把水擦干再脱。”柳少希解释的同时,拉开隐在雨衣底下,斜挂在肩上的防水包,从里面拿出两条干毛巾,递了一条给关文杰。
“你不至于吧?”关文杰眼角直抽,“酸雨就算影响到这边,也只是积水而已,雨水暂时应该安全。”
“小心没大错。”这话一落,柳少希便没再开口,就这么拿着干毛巾定定地望着对方。
关文杰被看得后背发毛,抖了抖防水衣上的雨珠,一脸无奈接过柳少希递来的毛巾:“行,行,都听你的,别再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柳少希转开视线,拿着另一条毛巾开始擦拭雨水。
关文杰兀自跟防水衣上雨滴作斗争,他没注意到,此刻柳少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似乎整个人都由内而外透着股愉悦,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之后柳少希没再有突兀举止,关文杰放下心来,很快投身到劳作中。
“少希,你要是搬累了,就去边上坐着,这些活我干惯了,很快就好。”
关文杰言下之意不用说,柳少希也明白,对此,他倒没什么表示。关文杰说的是事实,他虽不至于四体不勤,体质较关文杰弱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没必要在这上面跟关文杰较长短,但他也没有因此就赖在椅上一坐不起。感觉有些累,他就自觉自发到一旁休息,等缓过来,再继续,如此循环。
见状,关文杰没再劝说。两人同寝三年,正如柳少希了解他,对方什么性子,他同样清楚。
如此几次之后,柳少希心里泛起一丢丢酸意。他平常也有锻炼,比不过锻炼达人,寻常大学生水准还是有的,跟关文杰放在一起,却是一个天一个地。瞧瞧,他都连着休息好几回,关文杰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搬东西一口气都不带停歇,精力十足,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酸过后,柳少希心底又涌起一丝自豪。这人是他死党,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那种,随即他似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小小的遗憾,若关系能更进一步,那该多好!
柳少希视线追逐着在温室内如勤劳的小蜜蜂般忙活个不停的身影,目光从迟疑变得坚定。若关文杰是个直的,他再遗憾也不会越界,但他百分百确定,关文杰是个天然弯,只不过对方一直把他当作好友,从没往那方面想……
还有一年,这之后要是还没有搞定对方,他们之间交集就会变少,甚至一年都碰不到几回。没办法,两人专业差别太大,就业方向基本没有交集,大学错过,几乎宣告彼此无缘。
想清楚这些,柳少希打定主意,最后一年他得加把劲,要是关文杰还跟现在一个表现,那他就在临毕业前跟对方直接挑明关系,看他还能逃避到何时。
关文杰不知道柳少希心中所想,他现在正一门心思都在重新整理温室上。连着忙了快两小时,他虽然不觉得累,脸上汗水却如雨下,口渴得很。
正当他后悔没带水过来,眼前就出现一瓶他极为渴望的矿泉水,关文杰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就接过,拧开盖子狠灌了好几口,顿时从头爽到底,喉咙冒烟的感觉瞬间离他远去。
“你什么时候带的水,我怎么不知道?”关文杰满眼好奇,上下打量身上跟安了个空间袋似的柳少希。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柳少希微昂着下巴,斜睨了对方一眼。
“是,是,我们家少希就是厉害,可以去演叮当猫了。”关文杰笑着附和。
“叮当猫?我有这么幼稚吗?”很明显,柳少希对关文杰这一说法不赞同,“怎么也得是个修真大能才是。”
“噗!”关文杰一个没忍住,笑喷了,谁想乐极生悲,很不幸,他刚好喝了一口水,还没笑够,就要先尝一尝被水呛到的难受劲,那滋味实在是有够酸爽。
见状,柳少希哪还有心思跟关文杰贫嘴,忙上前拍背。
咳了好一会,关文杰才缓过劲:“哎呦,呛死我了。”
“活该。”柳少希收回手,一脸嫌弃,好似刚才紧张担忧的他不曾存在过,“我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就算真笑点十足,都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笑到呛水,幼儿园还没毕业是吧?”
“是,是,不好笑,我很幼稚……”关文杰嘴上这么说着,脸上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若他能收敛一下眼底笑意,这话可信度或许会上升那么一丢丢。
柳少希飞过去一个眼刀。
得,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解了渴,顺带还休息了一会,关文杰觉得浑身都是劲,他立刻远离危险人物柳少希,重新投身繁重的劳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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