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整理了几道题，言棉分别拿给两人让他们写，方便她从中大致评判他们对知识点的掌握程度。
这是重生前言棉在外面给人做校外辅导积累下来的经验。
池阳看到题就头大，一边唉唉叫一边叹气，趴在桌上咬着笔帽发呆。
言棉对她是恨铁不成钢。
“你好歹是学生会主席，要是说出去，让大家知道你语文总是及不了格，你好不好意思？”言棉戳了戳池阳脑袋，把她拽起来，“坐直，腰板儿给我挺起来，赶紧做，能写多少算多少。”
“我真的不会写，”池阳投降道，“看到这些古诗文什么子啊曰啊的，我就头疼。”
言棉白了她一眼：“不会就空着，做下面那几道阅读理解！”
池阳：“……”
转向沉默的许天磊，言棉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客套。
“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会做的？先放在那儿，不用勉强，我就是摸一下底，以后该从哪儿开始讲我心里也有数。”
许天磊摇摇头，脑袋往下又埋了点儿。
“时间到。”
言棉掐着半小时收了卷，她低头刷刷批改，笔尖在纸上划拉出细碎的沙沙声。
那声音如幼猫的爪子，挠得许天磊心神不宁，他偷偷打量言棉，又不敢多看。
池阳趴在手臂上把这副光景看了个正着，眼里闪烁着兴味的光芒。
“还行，比我想象中要强一点。”言棉改完，舒了口气。她先拿出许天磊那份题，递回给他，“错的地方我给你标出来了，后面写了正确答案。对的比较多的是咱们高一进校后学过的新知识点，说明你上课还算比较用心。错得较多的是目前我们还没学到，但是初中已经涉及过的部分内容，看来你考前抱佛脚，冲刺了一下，考完就全都还回去了。”
看着女孩双眸明亮，从容道来的神情，许天磊心跳得飞快，他红着脸小声嗯了一下：“我……我平时做笔记，还有课后复习……之前背过的很多都想不太起来了。”
“没事，”高高大大的阳光男孩坐在自己面前变成乖巧小学生，言棉有点儿想笑，她抿了抿唇，柔声安慰道，“反正高中还得再过一遍，忘了就忘了吧，很多人都这样，我当初考完……我考完以后也不太愿意回想考试时的事儿。”
许天磊朝言棉绽开一记露出可爱虎牙的笑容。
“轮到你了，”言棉拿笔敲了敲池阳趴着的桌子，“我很佩服你，池阳同学。”
“怎么？”池阳爬起来，顺手拢了一下头发，兴致勃勃地追问。
“……居然有人能避开全部正确答案，我真是叹为观止。”言棉扶额。
池阳傻了，她张了张嘴，又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不折不扣的帅哥，为免彻底崩坏自己的形象，学生会主席拽过言棉，压着嗓子咬牙道：“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我的面子吗？全错这种事儿不用特意那么大声地说出来！”
“你如果能进步到全对，”言棉弹了一下纸，气定神闲道，“我就在广播电台里向全校师生宣布你的好成绩，怎么样？”
池阳差点儿蹦起来：“你不要搞事！”
“那你就好好学，我会让你从古文白痴进步到及格水平。”言棉信心十足地冲她抬了抬下巴。
池阳捧着脸花痴状：“哇，棉棉你好帅，不愧是学霸！”
同时给两个水平不同、科目不同的学生补课，对言棉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要辅导对象愿意配合，不跳不反抗，按照多年后才流行起来的那套教育理论，给现在的高中生补课辅导绝对没任何压力，而且还会卓有成效。
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这里，这个地方我们应当先从题目本身着手，你看题干，重点问的是错误选项，而不是正确答案，那么我们就可以先把一目了然的选项排除掉……”
“这本通假字词典我先借给你，允许你边翻字典边把这段古文翻译过来。查字典的同时可以顺便记一下，这个字的通假情况和其他含义，有可能以后我们会在其他地方遇到……”
许天磊和池阳发现，言棉讲题的方式特别通俗易懂，配合她柔和低缓的声线，特别能安定人心，很容易就听进去了。之前不太明白的地方，经言棉稍一点拨，思路立马豁然开朗。
夕阳西垂。
言棉觉察到教室里变得黯淡的光线，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今天就到这儿吧。”
伏案疾书的两人停下动作，一个揉揉眼睛，一个按摩肩颈，他俩又惊讶了一回。
居然都快七点了，时间过得好快，没什么感觉就蹦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言棉对此有特殊的解释——
“这叫钻进去。”她高深莫测地眯起眼笑了笑，“学习嘛，只要钻进去，就会心无旁骛，进入修仙小说里那种醍醐灌顶的玄妙境界，不知今夕是何夕。怎么样，事半功倍的感觉很爽吧？”
池阳活动了一下胳膊，高兴地往前跳了几步：“很爽！我居然把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周末可以玩喽！”
“……恩，记得背我布置的两篇古诗和解释，下周我要检查。”言棉忍不住泼她冷水。
许天磊走在两人后面，三人沿着教学楼前长长的阶梯往下走。
夕阳映红了他们年轻的面庞。
大男孩突然停下脚步，大声叫言棉的名字，在言棉转身看来时，他欠了一下身，郑重其事地说：“对不起！”
言棉有些懵：“啊？”
“对不起，”许天磊站在比她们高几级的台阶上，眼底藏着小心翼翼的歉意，“那天比赛，我们班打赢了你们班，还……还推了你们班的人，我很过意不去。”
难怪他今天表现得异常沉默呢，言棉心想，没想到许天磊笑起来温暖阳光，心思倒挺沉的，果然不能简单的以貌取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言棉温和的声音在广场上轻轻回荡，“打比赛就是要全力以赴争求胜利。赢不了是我们班技不如人，更何况推人的又不是你，你不用对此感到愧疚。”
言棉说完，池阳立马接上：“就是就是，而且你没必要道歉——你还不知道吧，通过贴吧、手机短信和邮箱等方式，我们在学校里进行了一次人气投票。言棉他们班因为人气高票数多，已经获得了宝贵的复活机会，下周一他们要跟高一13班加赛一场，如果赢了，四班就可以挺入下一轮比赛。”
许天磊愣在原地好半天，良久，他哦了一声，夕阳笼罩住大男孩英气勃勃的面孔，艳丽的金红晃得言棉没能看清大男孩眼底变化的神色。
三个人就这样背着书包，踩着脚底被夕阳拉出的长长影子，离开了安静的校园。
“棉棉，你出的主意真棒，”池阳挽着言棉胳膊，笑嘻嘻地夸她，“被淘汰的队伍还有机会复活，这么天才的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言棉笑而不语。
她可是ANTM（全美超模大赛）的忠实粉丝，投票复活在多年后，已经成为了各大综艺节目时常出现的经典环节。而且言棉还向学生会建议，利用多种渠道来扩散消息，不仅包括传统的，譬如：在橱窗贴海报，挨个儿上门到每个班里发传单，召集各班体育委员到学生会开会传达等等；他们这次还利用贴吧置顶公告、文学社第二期报纸以及广播电台这三大渠道，将消息尽可能传播给每一个同学。
对这样新鲜的方式，同学们都很感兴趣，这也变相再次增加了篮球赛在校内的关注度。有了同学们的积极参与，学生会干部辛苦统计有效票数，高一四班以绝对优势获得了唯一的复活机会。
在遗憾败给高一七班之后，四班的同学们还来不及沮丧，就获得了意外之喜。这几天班里男生练球可积极了，就算是没什么运动细胞的书呆子，也拿着一本体育杂志坐在教室里侃侃而谈。
大家高兴，言棉看着也开心。
上辈子她一直都是局外人，只能边缘OB，挺不爽的。能重来一次，当然要珍惜机会，享受这样的校园时光。
“你们打算怎么回家？”言棉在路口停下脚步，看向两人，“我可以去马路对面等公交，也可以走一段到市政中心再坐车。”
许天磊脱口而出：“我、我也可以走一段路！”
池阳却面露犹豫，为难地皱了皱眉。
“……你们别管我，先走吧，我可能要……”
“怎么了？”言棉觉出不对，拉住池阳坚持要问清楚。
池阳还没来得及找借口搪塞，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发动，滑到他们三人旁边，车窗降下来，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
看见那人，池阳脸色骤变，下意识将言棉推到了自己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里？”池阳紧张地扭头往校门那边看了看。
中年人开门下车，往池阳面前走：“小池啊，我也不想特意过来等你，可是前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昨天发信息叫你出来吃饭，你也没来。啧啧，小池，你可别忘了，上次那个主持人的工作是谁给你介绍的，你可不能得了好处，转头就翻脸不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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