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夏玖川要离开,杜老面露愁色眼底难掩担忧,晚餐过后,夏玖川来到杜老屋内,询问前往紫崇城的路线。
杜老端着冷茶沉默半响,然后重重叹口气,“紫崇城离此地九万九千里,路途遥远危机四伏,您就真没惧意吗?”
“自然是有恐惧,但紫崇城,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夏玖川道。
杜老闻言,搁下茶碗起身离屋,站在屋檐前指着远处道,“俞子镇往南三百里,就是北寒城地,那里能买到往紫崇城的地图。”
“北寒城地?”夏玖川面露疑色,他这段时间并没听说附近有城。
“想到紫崇城,必得过北寒城地,若绕道而行,就得多行千里路。”杜老转身进屋,“北寒城君残暴弑杀,要想过城,难啊。”
夏玖川遥望坐落南方的北寒城位置,眉间微微蹙着。看杜老说起北寒城地时的畏惧,夏玖川就想到那黄金城池。
“即便北寒城地是龙潭虎穴,我也得过。”夏玖川握拳表决心。
“少侠壮志凌云,非俞子镇立锥之地能留。”杜老将柜内包袱取来递给夏玖川,“这里是些衣物干粮,还有些银钱,您都拿着吧”
“杜老……”夏玖川推搡着想拒绝,却被杜老强硬的塞给他,“前往紫崇城路途遥远,这些拿着都有用。”
看着杜老慈善的脸,夏玖川心里感触,尊敬的弯腰朝他鞠躬,“谢谢您。”
夜幕已深,夏玖川拿着包袱回屋,刚进屋就看到发呆的沐鸣。看夏玖川回来,沐鸣赶紧慌乱的站起,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知道他心中所想,夏玖川在桌前落座,“我明早就走,你就留这吧。”
没有旁敲侧击冷嘲热讽,夏玖川果断的撕碎沐鸣的伪装。
“大人!”沐鸣惊慌的跪地,眼睛恐惧的看着夏玖川。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安逸,前路茫茫,谁知哪天就死了。”夏玖川表情淡漠无情,“你就在此扎根吧,当初承诺我也算是做到了。”
“紫崇城路途艰险,大人怎能走到那里。”沐鸣握紧拳辩驳道。
夏玖川瞟眼沐鸣,“当初你救我,我答应带你逃离那地狱。朴菱儿曾助我,我自然得帮她报仇,沐鸣,做人啊得守信。”
“就算赔掉性命吗?”沐鸣垂头望着地面喃喃道。
“若有所顾忌,内城被追捕时我早将你丢掉。”夏玖川说的毫不留情。
沐鸣沉默半响,突然弯腰重重磕头“我跟您走。”
夏玖川微楞,继而敛起诧异漠然道,“不用勉为其难,我不会杀你。”
“是沐鸣一时糊涂让大人您失望。”沐鸣跪爬到夏玖川身前抱住他的腿,“沐鸣跟您发誓,以后再不敢起旁的心思。”
腿有点痒,好像踹过去啊。夏玖川冷漠着脸沉默不语。
“大人!”沐鸣红着眼圈继续道,“我知道错了,我的命是您给的,死活都全凭您一句话。”
望着泪眼朦胧的沐鸣,夏玖川倍感无奈,沐鸣生在黄金城池,在那里奴隶是最卑贱的,安逸的俞子镇对他来说,就像天堂般美好。
“我没怪你。”夏玖川弯腰扶起沐鸣。
沐鸣不贪,他想要的就是份平静生活,但奈何他又太执拗,“想跟就跟着吧。”
刚哄骗沐鸣憋回眼泪,就听屋外传来重物落水声,接着就是崩溃的哭喊。
夏玖川面露惊愕,迅速起身朝外跑去。
出屋来到院里,就看到杜蒿蹲在青石井旁,发疯般拖拽着,杜老妻子瘫软在寝屋前嚎哭,方苗也哭着坐在地上。
看到这种情况,夏玖川心里咯噔声“杜老,这是……”
“青青她跳井了。”杜老边哭边拽井绳。
杜青青,杜家幺女。夏玖川闻言唬了一跳,赶紧跑去帮忙救人。
杜家出这动静,惊动街坊邻居,得知杜青青跳井,都赶来帮着捞。吵闹着折腾到凌晨,杜青青被捞起来后,身体却早就凉了。
杜家婆媳哭天喊地,围满院落的镇民也都面色难看。细看浑身湿漉漉的杜青青,夏玖川确定她就是他醒来那晚看到的蓝衣姑娘。
周围村民低声交谈,面露恐慌绝望,将这些反应看到眼里,夏玖川更感到疑惑,难道杜青青有别的身份?
“杜叔。”稍显年轻些的青年被推搡出来,嗫嚅望着杜老,“青青死了,那明晚的花轿……”
“青青是我独女,我还能让儿媳替上吗!”杜老捶着地哭的悲戚。
夏玖川望着满园镇民,沉默片刻,还是将疑惑问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晚的花轿又是谁的。”
短暂的沉默后,有镇民跟他解释,“沿海往西有座断鲛峰,断鲛峰里有窝土匪,他们烧杀抢掠罪大恶极。”
“他们把海圈起,凡是出海捕鱼的渔民都要缴纳出海钱,最近半年常有海啸,镇里吃饱都难,哪里还有银钱缴纳。”
这倒是事实,他能逃离铃船护卫抓捕来到俞子镇,也是因海啸。夏玖川暗暗自语道。
“我们没钱缴纳出海钱,他们就想烧镇,那恶匪首领偶然间看到青青,竟要拿青青抵债,如果不从就屠杀全镇。”
“明晚断鲛峰恶匪的花轿就要到了,这可怎么办啊。”满院镇民都感到绝望,有些胆小的更是捂脸啜泣。
“既然那恶匪这样欺人,你们怎么不逃跑。”夏玖川疑问。
“朝哪里逃?”方苗恸哭道。
“我们都是普通渔民,能逃到哪里去?前是北寒城地,后有断鲛峰恶匪,去哪都是死路一条。”
说到底就是胆怯,还有对俞子镇的依恋,不愿离开祖辈居住的家,所以让他们对断鲛峰恶匪逆来顺受。
“能用其她姑娘抵吗?”沐鸣小声询问。
“镇里已没合适年龄的姑娘,再说那恶匪要的就是青青啊。”
全院镇民都被绝望气氛笼罩,夏玖川弯腰扶起悲痛的杜老,眉间微拧道,“青青的死先别议论,若让那些恶匪得知消息就糟糕了。”
“夏少侠可是有办法?”有人希冀的问。
“我没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夏玖川没给他们丝毫希望。
“此事是我们俞子镇避不开的劫,跟夏少侠您无关。”杜老擦拭着眼泪道,“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不急。”夏玖川漠然道。
杜老对他有恩,他怎能在这时逃掉,再棘手的事都肯定能解决,办法是人想的。
杜青青的尸体被抬进屋里,院里围着的镇民也都散了,杜家婆媳还在哭,杜老跟杜蒿蹲在井旁满脸悲意。
夏玖川站在窗前,静静的看了半响,然后转脸问沐鸣,“要走吗?”
沐鸣沉默的摇头“是生是死我都跟着你。”
夏玖川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继而揉乱沐鸣的脑袋,眼底闪过抹暗色,“要是被组长知道,怕是能乐半辈子……”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沐鸣也听得糊里糊涂,但没等他琢磨懂,夏玖川就转身离屋了。
夏玖川来到院里,撩起衣摆陪着杜老坐下,“接亲花轿明晚几时到?”
“明晚酉时。”杜老擦着眼泪,刚想再劝其离开,就被直接打断。
“酉时……”心里默念着古时间表,夏玖川沉吟道,“明晚酉时,我换嫁衣替杜青青上花轿。”
夏玖川话音刚落,杜老跟杜蒿就惊得站起,沐鸣更是惊骇万分,“大人你……”
“我到断鲛峰后,会想法脱身,你们赶紧跑。”夏玖川揉着额头,感觉真的很丢脸啊,“绕开北寒城地,找处地重新安家吧。”
“断鲛峰恶匪心狠手辣,若是被他们发现,夏少侠你就……”
“我自有办法。”夏玖川站起拍拍身上尘土,“稍后就通知其他镇民吧。”
“大人!”沐鸣跑到夏玖川面前道,“我跟您同去。”
“去干嘛啊!”夏玖川漠着脸推开沐鸣,“做陪嫁吗?别跟着拖后腿,你去北寒城地等我,待我逃离断鲛峰后就去找你。”
沐鸣还想再说话,夏玖川就寒着脸打断他,“想继续跟着我,就乖乖听话。”
被夏玖川的凌厉唬住,沐鸣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夏少侠!”杜老跟杜蒿跪地,红着眼眶感激的磕头。,“我们替全镇镇民,在这跪谢您的大恩了!”
“你们对我有救命恩情,我这算是还恩了。”夏玖川说罢就迅速进屋,冷脸透着黑。
穿嫁衣……为什么不是女土匪啊!
傍晚嫁衣就送来了,望着铺满床铺的鲜艳红嫁衣,夏玖川沉默的揉着胀疼的脑袋,克制着想拔出青鸟砍碎嫁衣的冲动。
俞子镇的镇民已开始分批撤离,留下的待明晚送亲后,就跟着跑路。北寒城地不能去,他们只能绕路朝断鲛峰反方向迁移。
离开祖辈生活的家,情感上肯定痛苦,而且此次迁移必定艰辛,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夏玖川转身走到桌前,倒杯冷茶灌下。沐鸣推门进屋,捧着各种胭脂水粉,小心翼翼的看着夏玖川,“大人,我给您梳妆吧。”
夏玖川蓦地捏碎杯子,冷清的脸变幻莫测,最后直接抽出千鸟抵住沐鸣的咽喉。
“给我滚蛋!”
“!!!”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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