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采见见她笑的明媚灿烂,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想了想叮嘱道,“若是那个方正青再来烦扰你,不必和他一般见识,这等小人,我怕他会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暗害你,还有那个牡丹,也不要理会,你只管装聋作哑,等我回来。”
唐湉心中一暖,抬眸望着赵采见清俊的容颜,他表情温暖认真,凤目中满满的关心,她微微咬唇,只觉得心中的感动似乎要溢了出来。
自从自己穿到这本倒霉的甜宠文,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得心力憔悴才能勉强活下来,周围一圈渣男渣女虎视眈眈,还要抱上金主的大腿,讨好金主的身边人,殚精竭虑只为好好的活下去,却不曾想有这样一位与自己素味平生的少年对自己这般温暖这般关心。
她心中一酸,双手扯住赵采见的衣袖,用力的扯住,抱在胸前,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委屈,“赵采见,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赵采见摇头轻叹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十分温暖,神色和煦,像是笼了一层明丽的烟霞,好看的凤目笑弯成了月牙,亮的似乎揉碎了一把星星散在其中,“因为你会做好吃的叫花鸡,你懂得,本公子最吃这一套。”
唐湉顿时觉得这句话终止整个聊天,太泥煤的尴聊了,无精打采的抽出手,“你放心,我不但会做叫花鸡,还会打人,敢来惹我,我就打死他。”
赵采见哈哈一笑,“我倒是忘记了上一次你把方正青痛打一顿。”
唐湉瞪大眼睛,妈呀被这个人全部看到了,她就说呢,这个家伙上次怎么轻易就离开,感情趴在墙角偷看呢,完蛋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聪慧大方娇俏可爱的人设全崩了,在他心里,估计就是一个会做叫花鸡会打架的粗野山里姑娘。
她尴尬一笑,“嘿嘿,我只是不得已,反正山里人有的是力气,他再敢来我还会再打他一顿。”
赵采见抿唇一笑,不予说破她的谎话,“这倒也未必,你毕竟是女孩子,若是真动手,你可能会吃亏,有事你可以去找王公子,如今他对你十分上心,我想他应该会护着你。”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刚才的事情,有些不解的问道,“对了,湉娘,今日我听王公子言下之意,颇有些想纳你的味道,我也在一旁极力帮你,反而是你似乎有些不上心,莫不是你对他的情意有变?”
唐湉心头一跳,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知为何,她那个时候心底深处极力的想逃避,因此找了个话题打岔过去,勉强一笑,“怎么会?我对王公子的心意一如从前,心心念念想嫁给他,有些时候甚至想像话本里写的,叫做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也就是了。”
赵采见脸色一沉,“小小年纪不许胡说八道,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你什么都不懂,不要去听那种乌七八糟的话本,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之后拂袖而去。
唐湉撇撇嘴,“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二天一早赵采见果真辞别了王公子,去了府城,虽然他极力保证自己只不过去几天,王公子依旧对这个挚友的离去依依不舍。
唐湉在一边看着都牙痛,知道的人知道两个友人,在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好基友你侬我侬将同性之爱进行到底呢。
她正想得出神,蓦然瞥到赵公子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清冷的扫过自己,连忙吓得低下头,这个家伙还在想着昨天的胡说八道。
赵采见翻身跨上马,动作潇洒飘逸,唐湉看了咽了口水,养眼极了,他拉着缰绳,用力一夹马鞍,马儿绝尘而去,王公子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哎,赵公子这一去,可就没人陪我下棋聊天了。”
唐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赵公子不在的那十八年,这位公子是如何熬过来的。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牡丹小姐因着自己脸上的痘包,整个人都消停了,每日不过用面纱遮着脸,而后躲在房中乖巧的按时喝药按时敷药,而后乖乖的等着孟院判来复诊。
至于方正青,牡丹要求他必须寸步不离,于是这货压根没有时间来骚扰唐湉,对于唐湉来说,这是一件多么喜大普奔的事情。
牡丹的消停直接影响的就是唐湉每天清闲极了,牡丹没什么好脸色给她,除了每日早上端盆水进去,其他时间让她没事不许过去,唐湉欣喜若狂,终于可以不用去伺候那位矫情的大小姐。
只是虽说不用服侍大小姐了,王公子那边却要每天去尽心服侍,这段时间唐恬已经把要钓金主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了,看来是被那位大小姐折磨的忘记自己身负重任。
于是她每日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站到王公子的面前,把他的书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素素雅雅,每天变着花样给王公子做各式的点心,想着法子说些小笑话逗他开心,王公子对唐湉也越来越好,好到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家公子宠着这个小姑娘,就连老夫人都知道了。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娶妻娶贤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纳妾却并不是这样,要么美貌要么善解人意,或者说有些只要好生养就好,对于湉娘,老夫人还是很看重的,人长得美,性格又好,关键是心灵手巧,自家宝贝孙子又喜欢,到时候收到房里也是能够照顾好长岁的。
这一日唐湉正在书房里为王公子磨墨,王公子在一旁挥毫急书,停笔之际,目光所及是一双白皙柔嫩的小手握住墨棒,黑白相衬,似乎墨玉盘中盛满白色的珍珠,光华万千让人移不开眼睛,他不由伸手握住那双小手。
唐湉淬不及防吓了一跳,手中的墨棒当的一声掉在桌上,张大眼睛惊慌的看着王公子,王公子并不在意,柔声道,“湉娘,辛苦你了,歇息一会吧,我们去梅园走走。”
唐湉不发一语被王公子牵着手走在梅园中,王公子眼里的喜欢和爱慕就算瞎子都看得出来,眼见快要熬出头抱上金大腿,唐湉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感觉。
“湉娘,你看,那盛开的红梅可真是灿烂如锦。”王公子拉着她走到一株红梅下,笑着指给她看,“这园子里的红梅都开了啊,一会我命人送一枝到你房里,你可喜欢?”
不知为何,唐湉却是想到那一天,赵采见嘴角噙笑,将一枝含苞欲放的红梅插在自己鬓边,凤目含笑,“当真是人比花娇。”那枝红梅花被自己扯了下来,可是却被自己偷偷藏在枕头下面,每晚温着那幽香绵绵,一如那天的幽香。
她不知不觉想得出神,乌黑的杏眼带着一丝迷茫,大大圆圆忽明忽暗,看上去异常明丽娇媚,美得犹如一只雨中凝露的杏花,王公子凝神细看,只觉得心神一荡。
他想来并不好美色,更是洁身自好,除了老夫人赐给他的通房大丫鬟,并不会到处沾花惹草或者是流连青楼,只是这个少女不知为何,深深吸引了他的心,或者是她的聪慧或者是她的淳朴,他也并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被她深深吸引了。
王公子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唐湉的手,将她搂在怀里,低下头就要吻向她柔软嫣红的嘴唇,唐湉猝不及防,吓得猛地一把推开他,咬唇后退几步,瞪大眼睛看着王公子,他居然要吻她?
王公子被她推开几步,却是清醒过来,他本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此刻不由有些懊恼自己的孟浪,望着唐湉绯红的脸,紧张的神态,不由有些心疼,心中暗道自己太轻浮了,湉娘还是个小姑娘。
他连忙解释道,“湉娘,对不起,是我过分了,你知道我身边没有一个贴心人,老夫人对你的印象极好,不知道你愿不愿服侍我?”
这话直白来讲,就是说我想纳你为妾,你愿不愿跟我一辈子,唐湉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不是滋味,欢喜是因为她终于钓到这个金主,而且这个金主对她的感情还不一般,这个金主以后还会权倾朝野,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金大腿。
可是自己为何会有着淡淡的失落,究竟是为何?唐湉默默想了会,怕是自己还小,还不想这么早做妾吧,她故作害羞的垂下眸子,羞涩的说道,“公子,湉娘愿意服侍您,只是您还要去京中求取功名,湉娘怕影响公子。”
王公子笑着拉住她的手,“湉娘十分善解人意,我明白了,等我高中后,我就会命人接你入京,以后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任何人委屈你的。”
唐湉嗯了一声,顺势抽回自己的手,掩饰般的装模作样摘下一朵红梅,“公子,这梅花开的真好看,我摘一枝送去你书房吧。”
王公子点点头,“好,对了,湉娘,这十多天因着牡丹的病,辛苦你了,本来你前几天就要回家探望爹娘,因着表妹的病多逗留这么些天,不如明天就回家看看,我让王管家送你回去,顺便带些礼物和银钱给你爹娘。”
唐湉甜甜一笑,“多谢公子。”王公子笑了笑,眼神温柔极了,“不用客气,一家人何必说二话。”一家人?家人?人?唐湉瞬间又焉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唐湉就乘坐马车回去了周家村,这一次回去简直就是衣锦还乡的感觉,看着王家华丽的马车,村人们各种羡慕,都道周老汉的湉娘攀上了高枝,这个高枝可比那个薄情寡义又穷酸的方秀才好太多。
至于周老汉家里,周老汉周妈妈疼爱女儿,对唐湉更是不用说,一贯尖酸刻薄的嫂子,对唐湉也是热情体贴,唯恐怠慢她。
谁来也巧,唐湉回去的第三天,一早山里就飘飘洒洒下去雪来,鹅毛大雪,一会功夫,黄绿交织的山里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唐湉心中有感,并未告诉任何人,沿着山路向着后山缓缓走去。
山里的空气本就清新,又夹杂些雪的冷冽味道,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唐湉走了一会,走到自家山里那个小小的林屋外面,看着远处被白雪笼罩的松柏,不复以往翠绿颜色。
她想到那日对赵采见说的话,“下了雪,山里的景色更美了。”心中暗叹一口气,赵采见,这么美的景色可惜你看不见呢。
就在此时,远远走来一个深蓝色人影,似乎在白茫茫大地上随心潺潺而来的一道蓝色溪流,唐湉心中奇怪,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和自己一眼,无聊到跑到这里来看风景。
那个身影渐渐走进了,浅蓝色的锦袄,深蓝的镶金边披风,挺拔的身材,清俊的容颜,熟悉的笑容,不是那个讨厌的赵采见还能是谁?唐湉惊讶的瞪大眼睛。
“湉娘,我去你家看你不在,猜想你可能在这里,果然在这里找到你,你说的很对,这里的的雪景真是美极了。”赵采见对着她扬起一抹舒朗的微笑。
唐湉再也忍不住,咬住唇奔过去扑在他的怀里,伸出手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愿抬起。
赵采见一怔,伸手轻抚唐湉的秀发,讶然的问道,“湉娘,你怎么了?”
唐湉此时惊觉自己不合适的举动,不过十几天没见这货,激动个毛线,她静了静心,抬头嘟着嘴撒娇道,“这里冷死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移动的暖炉,奔过来暖和一下。”
赵采见无奈一笑,伸手拂去她肩头的雪沫,解开披风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你看你,浑身冰冷,走,去树屋避下风雪。”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在雪里走着,唐湉问道,“你怎么去了府城这么久,可真是乐不思蜀,你都忘记王府,忘记王公子,也忘记我这个朋友吧。”
赵采见转过身看着她,那双眸子深邃幽远,“冤枉啊,我可是为了你才去了那么久,你居然还说我忘记你。”
“为了我?”唐湉眨眨眼睛,“什么意思?你去府城赴约怎么说是为了我,是我约的你吗?”
赵采见哈哈一笑,“我是说为了给你买些礼物,才留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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