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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比赛，回基地。
FAS战队昔日冠军中单强势回归的消息已经席卷了海内外各大电竞论坛。
许多激动的粉丝翻出了各自珍藏，视频里那个在排位、比赛中走位无敌，疯狂输出，各种骚套路逆天操作的中单，简直秀翻全场。
从路人局到LPL，从全明星到MSI。
实力才是王道。
凌晗能得到那么广泛的认可，连海外其他赛区也遍布着他的迷弟，足以可见其魅力。
靠在机场大巴上的座椅里，凌晗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吊儿郎当地交叠起双腿晃啊晃，弹了弹手机屏幕，拖长声音念了段媒体给自己的评价。
“……‘后英雄时代’，我们失去了Zerol，失去了sundark。当回顾曾经站在世界巅峰的光荣时刻，我们将永远不会忘记英雄的名字。”
“看到没，英雄。”凌晗啧了好几声，扭头冲歪在自己旁边的少年喊，“睡屁啊，别睡了，Z神养的猪都比你起得早……赶紧起来拜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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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眼睛，易皓困得不行，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是谁手活儿秀完之后又强行命令他“学以致用”ROUND 2？爽翻了之后不嫌累还非拉要开电脑SOLO？
玩什么蒙多1v1……
输了罚俯卧撑。
实力不如人他认了。
罚就罚呗。
可惩罚的方式竟是让他趴在凌晗身上，盯着那双含着戏谑的丹凤眼，鼻子里闻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牛奶味儿……这俯卧撑还怎么做得下去？
只好苦逼地变成平板支撑，还不敢把悬着的腰往下落，怕又一次抬头的那儿被发现。
肯定一顿嘲讽是逃不掉的。
易皓真的很想死。
身心俱疲的他一路睡上了飞机，下飞机回基地依然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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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累过头了，他连睡觉也没太踏实。
脑海里浮光掠影地出现了许多面孔。
这次比赛……最后他们对上了目前联盟第一的JHG战队。
JHG的队长是现役唯一拥有世界冠军戒指和皮肤的男人，辅助A神。
廖逸。
那个人生来就沐浴着荣光，出道即巅峰，从未从神坛跌落。
长得好，技术强，性格也讨人喜欢。
耀眼如夜空最亮的星子。
被评为新生代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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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翻了个身，抓起枕头盖住脑袋。
闭上眼，脑海里天旋地转的都是同一帧画面。
凌晗主动靠近明朗俊雅的挺拔少年，姿态亲昵，神情暧昧。
廖逸眼里满是惊诧。
凌晗眼波流转，笑意温柔。
“啊——”扔开枕头，易皓锤了床一下，床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听见动静，在浴室洗漱的室友含着牙刷跑出来。
在两人的注视下，易皓的床头板，咣地砸在了地上。
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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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也太……”凌晗忍了忍，没忍住，撑着头笑了起来。
易皓郁闷得不想讲话。
后勤的师傅过来检查了一圈，摇摇头，在床板上拍了两下：“不行，修不好嘞，这是一整块木头拼起来的，现在裂开了，得整块换。”
“能不能快一点儿？”经理问。
“快不了，”师傅说话带点儿口音，“现在是雨季，太潮。木材要晾晒，要上漆，等阴干……除非老天爷赏脸，天天出太阳。”
等师傅收拾停当离开，大家都跑来围观易皓空荡荡的床头。
“牛逼啊，阿皓！”
“床怎么惹着你了？”
“哎哎哎拍照，赶紧的，发微博……”
易皓抬起头，瞪向一群幸灾乐祸的队友。
“不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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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握拳咳了两声，走上前去：“行了，别瞎闹，刚回来不累啊？不累就绕小区跑三圈！”
罚他们打RANK，网瘾少年绝不叫苦。
让他们运动跑圈，一群平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宅男，顿时做鸟兽散。
捞起枕头扔过去，正中易皓狗头。
凌晗面无表情：“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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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这儿。”指了指单人沙发，凌晗又指向床，“我睡那儿。明白叩1。”
易皓沉默了一阵子，闷着声音蹦出一个数字。
“2。”
“你才二！”凌晗炸毛，“好心收留你，你特么还敢嘲讽我？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出去睡大街！”
“……”易皓叹了口气，“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凌晗瞪着他。
没再说话，易皓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弯腰将地上自己打包过来的东西拎在手里，施施然走到床边，抖开薄被，拆枕套、床单，换上昂贵的真丝床品，一气呵成。
拍拍床，易皓似乎对床褥的柔软度不甚满意，皱了下眉，接着便枕着手臂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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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凌晗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易皓闭着眼，气息均匀。
“别装死！这是老子的床，谁准你睡了？”凌晗甩了他胳膊一巴掌。
在手臂上抓了抓，易皓翻个身，背对着他。
气不打一处来，凌晗在易皓身上啪啪啪来了一通降龙十八掌。
没反应。
不疼不痒。
凌晗恶向胆边生。
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瞄着易皓形状饱满的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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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易皓捏住凌晗手腕，将他往前一拉。
凌晗就这样结结实实扑在了他背上。
“很困，陪我睡会儿。”易皓闭着眼，说话时唇边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凌晗就着这个姿势，趴着趴着，竟然也睡着了。
就是睡醒后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易皓半边身子都给压麻了，晚上训练时频频失误，被凌晗削得特别惨。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睡着人家的床，他还能怎么样？
对于这样任性的宝宝，当然只能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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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凌晗睡得满身燥热，烦的不行爬起来一脚把易皓踹下地。
少年头毛炸开，躺地上露出半截儿肚皮，挠了挠，砸吧几下嘴，歪着头又睡过去了。
摸了摸屁股，凌晗心有余悸地拉高凉被，将自己裹成一条春卷。
MD，睡到一半被根棍子在后头一戳一戳的，谁受得了啊！
滚去睡地板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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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室里经常响起凌晗恨铁不成钢的训斥。
“你是猪啊你！”
“支援意识懂不懂？”
“拿这种对线英雄你不压线你跑野区去浪？”
“玩杂技？对不起，你没资格，给我滚去先把补刀练好！”
易皓每次都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没问题，能carry，特别是野区资源，队友理所当然应该让给自己。
但凌晗就非得摁住他狗头，让他不要去吃其他线的经济。
“团队，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凌晗吼得嗓子都哑了，“要注意沟通，该上的时候一起上，不该上的时候别瞎浪！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刚才中路越塔那波你为什么没等其他人过来就自信闪现过去送？”
梗着脖子，易皓等着黑白的屏幕，瓮声瓮气地顶回去：“我领先对面一个大件，我出了帽子，我能杀他。”
“你为了杀他，多扛了三下塔，状态不好，导致我们团战四打五被团灭，给了对面反扑的机会，最后丢大龙丢高地塔，经济瞬间被拉开几千块——你想过没有？”凌晗卷起手里的资料啪地敲上他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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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怜悯地看着易皓。
CEO他们在食堂吃饭时，边吃边说：“不愧是晗神，一秒五喷，实力怼人。”
“还好只怼一个人。”
“怕死了怕死了。”
“让我想到了有一次他比赛里拿出大嘴打中单，把对手、解说、观众都吓了一跳。”
“对面一级团就过来抓他。”
“DF二连，双招全交，就杀那个大嘴！”
“最骚的是晗神居然没死，嘿嘿。”
“然后我们全队就保中路那个大嘴，度过发育期，装备成型以后……”
“一秒五喷的大嘴就问你怕不怕！”
说起古早时期的八卦，FAS战队几名管理人员聊得飞起。
新来的队员站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其中一人捅了捅身旁的易皓。
“哎，听到没，我们教练以前可牛逼了。”
向来寡言少语的易皓嗯了一声：“他是最厉害的中单。”
说完，易皓拿着餐盘走了。
队友揉揉眼睛，掐了自己一下：“我是不是看屏幕太久眼花了？刚才……阿皓脸上那表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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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仰慕，迷恋，自豪……
那是迷弟的眼神，在深不可见的地方，隐隐翻涌，压抑的占有欲。
闭了闭眼，易皓埋下头，往自己脸上泼了点水，直起身，狠狠揉了一把脸。
将眼底的柔软与狂烈全数敛尽。
恢复了一个队员该有的表情。
年轻，桀骜，不羁，野心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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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没想太多。
反正都那个过一次，还互相帮助过，继续矫情装陌生，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没意思。
施舍半张床而已。
但也就这么多了。
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心软。
事不过三。
他不想沾惹麻烦。
好好当教练，把队伍成绩提上来，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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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新赛季到来了。
LDL跟LPL感觉很不一样，凌晗看着场馆里不够明亮的灯光，不够宽敞的走道，还有不够热烈的加油声，默默叹了口气。
经历过巅峰，再落到低谷，这种落差挺容易磨灭自信心的。
他明显感觉得到，队员们穿着队服进到场馆以后，气氛变得低落了许多。
沉默显得压抑。
FAS的比赛排在当天第二场。
大家坐在后台休息室里看正在进行的激烈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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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在凌晗看来，LDL的选手实力并不比LPL选手差。
操作都是一流水准。
团队协作和执行力、决策果断性，甚至比某些LPL末流队伍更出色。
难怪FAS掉下来之后就爬不回去了。
啧，也不对，应该说FAS点背，恰好在LPL改革前最后一个赛季掉级。
现在LPL垫底的某些战队，状态是真的差。
如果拿他调.教了几个月的这支FAS跟他们打，胜负大概七三开，而可能输的那30%，纯属队员信心不足和临场发挥失误增加的变数。
最大的变数……凌晗目光轻轻落在了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
盯着屏幕的易皓，眼里闪烁着好斗的光芒。
仿佛被针扎到，凌晗迅速错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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