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澜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手里捧着姜权酒为她准备的咖啡,静待着来审问她的警员。
她在被武镇赫从凶杀案现场逮捕并塞进警车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就开始不断地响着铃声,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可吴澜并没有理会,她的头靠着车窗玻璃,望着窗外红红蓝蓝的灯光,心里出奇的平静。
——系统,我这次的任务大概又要失败了吧。
【系统:···哎呀不要这么灰心嘛宿主!只要你不死,那我们慢慢做任务就好了呀,积分我们可以一点一点攒嘛~】
吴澜低下头看着瓷杯里冒着热气的咖啡,那里倒映着她的脸——看起来老了好几倍。
——···不过说起来做这种任务也真的是折寿呢。
吴澜苦中作乐的想,之后将咖啡喝了一多半,审讯室的门这才被人打开来,进来的却是姜权酒和武镇赫,门还未关之际,吴澜往外边看了一眼,却看到了很多面生的警察。
“您还好吗?”
姜权酒率先拖开吴澜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她看了眼武镇赫,示意他先不要太过激动。
“还好。谢谢您的咖啡。”
拇指抚摸着杯沿,吴澜收回看着门的视线,她转过脸朝着姜权酒微笑,接着看向了对方胸前的名牌,“姜中心长。”
“呀,你这家伙还有脸笑!?”
武镇赫本来好不容易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可当他看到吴澜那莫名其妙的笑容之后,顿时火起,他想起了三年前这个女人都没有来法庭作证,登时一把将手里的一摞资料摔在桌子上,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暴躁。
“···警官,您的脾气也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吴澜并不生气,反而抬手抿了口已经凉下来的咖啡,毕竟南韩警察的输出全靠吼这件事,她在上个世界就已经体会过了。
“武警官!”
姜权酒已经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是三年前那通电话里的女人,她看着吴澜的眼神略微有些缓和,她一直坚信这种愿意在深夜去搭救陌生人的人不会是坏人,于是她扯了一下武镇赫的袖子,硬是把他拽到了椅子上。
“朴秀雅小姐,您能跟我们说说,您为何会出现在朴福顺女士的家里吗?”
姜权酒见武镇赫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至少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便拿过那一摞刚查出来的属于朴秀雅的资料,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我是朴福顺奶奶前几年的租客,由于近期的工作比较忙,就想着今晚去拜访她一下,可是奶奶一直没有接电话,”吴澜直起身子将咖啡杯放到了桌面上,只字未提那条短信的事,但她相信这些警察能查的出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过去了。”
“是这样啊。”
姜权酒看着手中那被打印出来的监控摄像记录,其实也知道对方不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单凭对方这个力气来看就不可能把死者钉在两米多的地方,而且他们已经在朴福顺的手机上发现了一直在逃的嫌疑人——南相泰的指纹,只不过武镇赫却一直认为凶手不是南相泰,反而和她说朴秀雅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但姜权酒私心里认为,朴秀雅这个几年前的事件当事人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是那个伤害她父亲的杀人凶手。
不过也不能排除朴秀雅在包庇凶手的可能性。
姜权酒想起当初朴秀雅所说的没有看清凶手面容的证词,心里略微升起了一丝怀疑。
“还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吴澜自然不知对面二人心中所想,她露出略有点疲惫和茫然的表情,“我有些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
“呀,你在案发地点接到的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这次问话的人是武镇赫,他双手环胸怒视着她,心里清楚这人不会是凶手,但他总感觉这个女人的态度举止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他认真的盯着她的脸,突然发觉这人太镇静了,当时他们几个人用枪指着她的时候,她竟然还能面对着那恐怖至极的尸体打电话。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是我丈夫打过来的。”
吴澜的拇指摩擦着指侧,眼帘垂下,“他问我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
“您和您丈夫关系不和吗?”
姜权酒敏感的发现在武镇赫的问话之后,朴秀雅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她手下翻着材料,看到了对方婚姻关系那一栏写着已婚,丈夫那一栏写着毛泰九这三个字。
毛泰九?
姜权酒看着资料想了一会儿,发现朴秀雅在出了那件案子之后的不久就结婚了,同时也才想起这个毛泰九是成云通运的社长。
“您也知道,”吴澜抬眼,对着姜权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脸,“两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总会吵几次架。”
“看来富人的日子和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不同嘛。”
武镇赫也看到了资料上的文字,他想起自己的妻子以及过去的种种,心中的怒火徒然熄灭。
“当然,富人也是人啊警官。”
武镇赫的脾性向来是有话直说不给对方留情面,深知这一点的吴澜也不觉得对方话里带刺,于是她叹了口气回答道。
“姜中心长,我可以走了吗?”
吴澜抬起手挽了一下脸侧垂下来的头发,却发现姜权酒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右手手心。
——这观察力真的很可以了。
她也没有遮掩,将头发顺在耳后,便大大方方的露出了手上的伤疤。
【系统:···宿主,反派BOSS正在往这个方向走。】
——···他脑子有病吗?这个节点过来做什么!?
吴澜的心中一凛,手也跟着握起,如果毛泰九开口说话,那么姜权酒肯定会发现他就是那个自己追查了那么久的杀人凶手,那么她很有可能就没有机会再感化他了。
【系统:怎么想都是为了你啊宿主···警方肯定也通知反派BOSS了。说不定这会儿记者都在警局门口等着拍你们俩的照片了。】
——···过于真实。
“可以了,如果案件有新的发展或者疑问,我们会拨打您的电——”
姜权酒微笑着将手上的资料合上,她的话还没说完,审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来,而毛泰九就立在门口,他的身后簇拥着几位身穿制服的保镖,以及一位脖子上挂着名牌的警员。
“我只想知道我妻子做了什么···”
毛泰九依旧是西装革履,发型也一丝不苟,他表情平淡的应付了一下不断地在和他解释着的警监,眼睛却一直在看着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的吴澜,“你们要把她扣到现在?”
而吴澜却没闲工夫去看毛泰九,她的心神全都放在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姜权酒身上,果不其然,当毛泰九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姜权酒的脸色骤变,原本红润的脸色顿时唰的一下和墙壁一样惨白。她甚至感觉姜权酒的眼珠都在因为不安和震惊而颤动着。
“毛社长您肯定是误会了,我们怎么会扣押您的妻子啊!这里肯定有误会!都是误会!”
不知姓名的警监赔笑道,随后瞪了眼审讯室里坐着的姜权酒和武镇赫,“呀!呀我说你们这两个家伙问完了倒是放人走啊!”
警监大步走进来,甚至颇为恭敬的将还坐着的吴澜扶起,“啊呀夫人您受苦了,我这下手下就是没个眼力见,您千万别见怪,千万别见怪···”
“···没关系,毕竟我出现在案发现场,接受询问也是应该的,两位警员也没有做错什么。”
吴澜礼节性的微笑并避开了对方的手,她径自站起了身,看向了依旧还在死死地盯着毛泰九,就连双手都攥在一起的姜权酒,“姜中心长,武警官,我先走了。”
“等——!朴秀雅小姐!”
就在吴澜刚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权酒却忽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起来,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语气很急切,一双明亮的眼睛竟微微发红,似乎已经有了泪意,“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如果您回忆起什么有用的信息,请您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好吗?”
姜权酒颤抖着手将一张卡片塞进了吴澜的右手手心里,她的声音都跟着发抖,神情非常的激动,她看吴澜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备受欺骗的可怜女人似的。吴澜一顿,面上摆出不解的神色,却还是将名片握在了手里。
“我会的,姜中心长。”
——我,一个误入歧途的女人?
【系统:···宿主你醒醒。】
余光中注意到毛泰九已经看向了她面前的姜权酒,于是吴澜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挡住了对方那含义不明的目光,随后她宽慰般的将手搭在了姜权酒的手背上,温柔的朝她笑了笑。见对方怔松的看着自己,随后松开了手,吴澜便头也不回的擦着毛泰九的手臂,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期间没有看他一眼。
···
···
吴澜并不想回那个她住了快四年,并且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可奈何警局外还真的围了一圈记者,她一出门差点就被那些闪光灯亮瞎了眼。还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毛泰九半强硬的揽住她的肩膀,在一众保镖的掩护下成功进了车子里。
可她不愿意去面对毛泰九。
说实话她现在烦透了,烦的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任务世界。
但她又觉得不甘心,也觉得累,不光是肉体上,精神上也是。
吴澜现在是真的确定自己这几年的付出真的是完完全全废掉了,她这忙里忙外吃力不讨好,什么效果也没有,她还做什么任务?
这毛泰九就和影帝似的,他不进军娱乐圈还真是可惜了。
于是她从上车之后就没说过话,而主驾驶室里正在开车的毛泰九也没做声,直到他将车停在了车库里,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交流。
吴澜率先开了车门下了车,而毛泰九也紧随其后,随后她同毛泰九一起上了电梯,最后进了家门。
在吴澜弯身换鞋的时候,毛泰九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随后他看着女人的背影,将门关好接起了电话。
“喂,爸爸,啊——秀雅会出现在那里都是误会,”毛泰九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腕表摘下,“放心吧爸爸,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的,不过是一件小事儿而已。哦?您说相泰哥?”
刚直起身子的吴澜停住了往客厅走的脚步,她回身看向了面色坦然的毛泰九,而对方恰好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当他看到她终于肯看他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相泰哥大概还在逃吧,我最近联系不到他···啊,据说今天在案发现场也出现了属于他的指纹。”
——南相泰可真是个倒霉的。
【系统:是的呢宿主,锅都被南相泰背了,不过虽然他对比反派BOSS是差了点,但也不是个好东西呢~】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您早些休息。”
语毕,毛泰九在吴澜的注视下扣上了电话。
“给我一个理由。”
吴澜将挎包和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她走到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毛泰九的跟前,脸色极差的问道。
“没有理由啊,秀雅。”
毛泰九将手机放在了鞋柜上,他抬手轻柔的将吴澜耳侧有些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见对方并没有躲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是被吓到了吗?所以在我给你发那条短信的时候,你就该听我的话啊。”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确认朴福顺也是毛泰九杀的之后,吴澜的心中涌上了数不清的失望和愤怒,她回忆起朴福顺奶奶在电话里总是支支吾吾的,所以第一时间将此事联系到了毛泰九身上。
“那位女士总是想跟你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毛泰九轻轻皱起了眉,看起来苦恼极了,“不管我怎么说都不听劝,所以只好让她彻底闭嘴了。”
他这个语气就好像是被逼无奈才杀人似的。
“那姜权酒和武镇赫呢?”
吴澜大致明白了朴福顺想和她说些什么,这位老人可能是发现了什么,随后她一把抓住毛泰九正摩擦着自己眼角的手指,“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把人命当游戏玩吗?”
“这不是游戏,秀雅。”
他单手扯开领带,语气和缓,手腕轻巧的一转,与她十指相握。
“这是一场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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