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气场中充满了自信的男人叫做毛泰九。
他是成云市最大集团——成云通运的社长。
他自常春藤大学毕业,年纪轻轻,长相帅气,履历光鲜,更无绯闻缠身,总之这个人大概就是所谓的钻石王老五了。
这是吴澜从维基百科上查出来的对方的资料。
可就是这样一位成功人士,背后竟然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说出来估计没人会相信这件事,而最恐怖的是她现在算是招惹上了这个阎王爷。
吴澜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可是她没有证据,而且她在警局时已经说明自己并没有看清凶手的长相,这突然间的翻供可不会让人产生信任感,再说毛泰九算得上是权势滔天,他要是想把这件事掩盖起来也轻松地很,而且如果他想要她死——
那她还真的会死。
但吴澜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杀她,因为他表现的非常亲昵,言语也很是暧昧,就光从吻她的眉心,握住她的手来看,这原主和他的关系匪浅——可怕的是对方应该很清楚她已经失忆完全不记得他的这件事,但还是用一种微妙的笑容道,“秀雅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定过娃娃亲呢。”
娃娃亲??
吴澜直接就懵了,什么意思,他难不成还想和她‘再续前缘’?
这就不了吧,她承受不起啊!
或许是吴澜当时茫然的表情愉悦到了对方,毛泰九看起来更加的开心了,他坐在车子里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的前仰后合,像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但吴澜可笑不出来。
因为对方解开了领带,从衬衣的里侧掏出了一根项链,上面挂着一个银色的指环——在看到这个指环的瞬间,模模糊糊的片段从记忆的最深处飘忽而出,虽然她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感觉对方说的好像都是真的。
当时吴澜看着那枚被磨的几乎发亮的指环,欲言又止,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毛泰九看起来非常爱惜那枚指环,再给她看过之后,便又重新挂回了脖子上,贴身放好。
之后这个脸带笑意的男人在那辆充满了冷香的车子上问她,要不要去成云通运任职心理咨询师这一职位。
成云通运有个屁的心理咨询师的职位?
这人睁眼说瞎话,凭空造了一个岗位,硬是往她身上套。
吴澜自然是赶紧拒绝,而毛泰九也意外的没有强迫她,而是用一种她没法形容的眼神看了她半晌道,“没有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
他这话说的真是意味深长。
吴澜当时没应声,而毛泰九似乎也不在意,之后便将她送回了家,在她战战兢兢的准备下车时,他却仍旧不松开握着她的手。
“秀雅啊,”他再次念出了她完全不熟悉的名字,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又落下了一个看似温柔的吻,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要好好考虑,知道了吗。”
吴澜只得认命点头,等车子离开之后,她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回到家中后先是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最后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思绪回笼,关掉维基百科的吴澜忍不住感叹自己到底是遇上了什么狗血奇葩剧情,把这套路换个国家完全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
但这个霸总可真的不一般。
到今天为止已经是两人相遇后的第二十五天,虽然吴澜没再遇上毛泰九,但她非常确定,对方当时根本不是在跟她打商量,他就是在威胁她,而且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因为十天前她被诊所的老板强行辞退了。
在这之后她也去了别的医院应聘,可是院方连她的简历都不敢收,活脱脱的一副她是煞神的模样。
简直无语到爆炸的吴澜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失业人员,她心想这原主也是够倒霉的了,她小时候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毛泰九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这也就罢了,现在受苦受难的可是她吴澜自己啊!
吴澜头疼的扔开手机,她目前手上还有存款,足够她撑上个几年的时间,但她心底里没谱,她觉得自己对上毛泰九还是讨不到好处。
——···要不然铤而走险去警局那里试试看?
窝在沙发上的吴澜想了又想,决定出门散散心。
于是她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出了大门将门锁好,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带着点不确定和怀疑的男音。
“朴秀雅?”
吴澜锁门的动作一顿,她现在对这名字已经有点心理阴影了,可她从声音判别出说话之人并非毛泰九,于是吴澜将钥匙揣好,转过身望去,看到的却是一位面生的身穿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对方的手里还拄着一个黑色的手杖。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吴澜对这个称呼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反问道。
这中年男人的面相和毛泰九不同,他看起来快四十了,眼神也和普通人不一样,透着点不该有的阴狠和沧桑,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却始终没有再说话,他的嘴唇微微一抖,一个熟悉的‘哒哒’声也跟着响起。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吴澜听着那‘哒哒’的动静,想起毛泰九说话时偶尔也会有这种声音出现,不由得疑惑难不成这是家族遗传?
“你竟然真的还活着?”
中年男人的眉头习惯性的皱着,他琢磨了一会儿,这才拄着手杖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他的步伐有点不稳,左腿很明显出了些问题,是瘸的。
吴澜扫了一眼对方的左腿,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紧接着那中年男人道,“我奉劝你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立刻离开成云,那小子这些年可疯的很,”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长条形的纸片,他的表情不知是同情还是嘲讽,“哈,就算是你,也已经控制不了他了。”
他伸出戴着玉扳指的手,让吴澜看清了他手上的机票以及一张支票。
“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今天下午我会派人来接你,让你避开那小子的眼线,把你送到机场,至于之后的生活,就全看你自己了。”
中年男人见吴澜无动于衷,有点吃力的弯下腰将支票和机票放在了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这算是我报答你那时说的话,呵,只可惜我当年没把你的忠告当回事。”
中年男人直起腰,他的双手交叠放在了手杖上,看着吴澜眼神像是在后悔也像是在怀念。
“离毛泰九远一点。”
他语气沉沉。
‘离泰九远一点。’
‘带他走啊!’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你会照顾他的,你会保护他的!’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知道了吗?!’
女人的咆哮,女孩的尖叫,冰冷的汉江,高挂的圆月,锥心的刺痛,满目的血色。
最后这一切都扭曲成漆黑的没有一点光亮的气泡,化为乌有。
【系统:刺啦——宿主!!宿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反派BOSS他在骗你啊!!压根就没有娃娃亲!!什么鬼啊他在骗你!!啊啊啊啊啊气死我啦好生气啊!】
——···听到了。
耳边的嗡鸣声还在继续,嘈杂的人声就像冤魂一样缠绕在身,吴澜皱起眉揉了揉针扎般刺痛的太阳穴,随后她弯下腰拾起那两张纸,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将两张纸折起塞进了衣兜里。
“南相泰,你好像还欠我一个道歉?”
吴澜定定的望着表情怔松的中年男人,像是在和老朋友开玩笑,“你当年可真是一点也不犹豫啊,直接把我给扔下去了。”
“···哈,所以我也付出了代价。”
中年男人——也就是南相泰挑了一下眉,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接着干咳一声,抬起手杖点了点自己的左腿,“你是装的?”
“不,多亏你提醒才想起来。”
吴澜的心情说不少好也说不上坏,她当时在掉进汉江之前就料到了如今的形势,只是她没想到,失忆的自己竟然还是没能救下男主角武镇赫的妻子。
更没想到毛泰九也一黑到底,活的没个人样儿。
【系统:呜呜呜宿主我好想你啊呜呜呜,你失去意识之后,我这边的联系完全和你断掉了呜呜,现在才重新连接上你···】
——我也挺想你的。
“想起来也好···总不至于被那小子耍的团团转,不过你那支票折了可就作废了。”
南相泰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似的,他的面部表情松弛了一些,他在面对吴澜的时候,变得不那么肃穆可怖。
“···你觉得你来我这儿,他会不知道?”
吴澜觉得南相泰确实是随了他的父亲,这快二十年了依旧没有太大的长进,还是那么的天真。她的眼望向了南相泰的身后,这是栋老式住宅,天花板上的灯泡早就坏掉了,所以没有窗户的长廊里暗的可怕,“回去,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
吴澜这么说着,她收回视线看向了南相泰的左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希望我这次的话你能听得进去。”
南相泰沉默着没说话,他盯着眼前陌生的女人半晌,她的脸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但那眼神和成熟的做派倒是丝毫未变,“你小心,不要玩火自焚。”
“原话奉还给你。”
什么玩火自焚,她从头到尾一直就在那火里头烧着,就没出来过。
吴澜的视线定格在了南相泰的脸上,突然有些想问,这些年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长相怎么变化这么大,想当初南相泰也算是个长相英俊的小伙,可现在完全没了那时的影子,而是变成了一个显老的大叔。
“······”
南相泰颔首,一副黑社会老大的做派,最后他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而吴澜看着他的背影,又扫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拐角,最后转过身掏出钥匙,重新进了家门。
而这边的南相泰在走到尽头的拐角时,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哒哒’
肮脏又漆黑的角落里,传来了他憎恶无比的声音。
南相泰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紧绷了起来,他握紧了手杖寻声望去,却看到了身穿西服,正靠在墙皮脱落的墙壁上,手里拿着一个原木色盒子的毛泰九。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相泰心中一惊,但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惊惶,他的下属明明告诉过他,毛泰九和毛会长今天上午一直在成云通运开会,根本没工夫出来。
“泰···泰九啊,你怎么——”
南相泰笔直的腰板弯了下来,他带着点讨好意味的话被人立刻打断。
“···相泰哥。”
对方低垂着头,一直在把玩着手里的木盒子,由于他陷进了黑暗里,所以南相泰根本就看不清毛泰九此刻的表情,紧接着南相泰便听见了毛泰九那犹如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声音。
“你下巴上的钉子,需要我重新帮你紧一紧,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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