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让吴澜觉得,金光日估计是真的恨毒了她。
而为了防止金光日的脑子突然开窍,一到南韩就想到她是不是也会在这里,所以她当时在办理新的暂居证件时,刻意剪了短发,并且改了名字——金静妍。
其实这么做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毕竟金光日有权有势,只要他想到她可能会逃到南韩,那么肯定会找人来查,能否发现她,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不过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她被抓到之后肯定讨不到好处,说不定立马就挂了。
所以她得尽力待在蔡易道的身边,对方正在查这个案子,迟早会查到金光日的头上,届时肯定会遭到报复,她只要保证蔡易道不死就可以了,当然,如果能借着蔡易道之手把金光日送进监狱那就再好不过了。
话又说回来,她过段时间还要去参加小区里妇联举办的宣传会——就是因为最近针对女性的杀人案件频频发生,所以小区里的阿姨大婶们,都纷纷聚集在一起,并且印了相关的传单,在传单上大致说了单身女性最好不要夜间独自出行。
而吴澜这个姓‘金’的年轻女孩自然是妇联关注的重中之重,在第四起案件发生之后,小区里知道她‘脱北’情况的阿姨们甚至会带着一堆小菜上门来找她,劝说她不要晚上去打工了,实在是太危险了云云。
吴澜一一谢过,但打工还是要去的,毕竟政.府提供的补助金实在是不够花——也不是吴澜乱花钱,而是她将一大部分钱匿名捐给了受害者家庭,另一部分则用来在黑市购买消息和物品。
由于系统只能检测周围五百米以内的范围,所以它不能为吴澜提供金光日和他同伙的准确位置,这样一来,只能靠吴澜自己单打独斗了。
不多时,小电瓶车安然的驶到了警察局附近,吴澜将电瓶车停在专用停车位上,之后便摘了头盔,锁上车,她到附近小商店里买了一大包散装糖、小面包和几瓶饮料,接着便拎着这些零食回了电瓶车那里,最后她拎着一大堆东西进了警局。
“呦,静妍来了啊!”
刚一进门,就有熟悉吴澜的前台话务员姐姐笑着跟她打招呼,“警监又定外卖啦?”
“嗯,”吴澜扬起笑脸凑过去,她将袋子放在地面上,接着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饮料、糖和小面包,最后放在了前台桌上,“姐姐是不是又没午饭?我给你买了面包和饮料。”
上次她来送外卖的时候,这位话务员姐姐就是因为接的电话太多,导致错过了订饭时间,差点晕倒在警厅里。
“哦呦我们静妍啊怎么这么可爱,谢谢你,”话务员姐姐同样了解吴澜的情况,她对这个小小年纪(?)就自己出来闯荡的女孩子很有好感,她双手合十露出一个感动的表情,从桌子后绕出来,忍不住抱了抱吴澜单薄的身体,“静妍啊你太瘦了,要不要来姐姐家住啊,姐姐照顾你给你做好吃的。”
话务员姐姐皱起眉,她松开吴澜,忍不住看了看对方尖尖的下巴以及略微凹陷的双腮,心里更觉得这孩子可怜了。
“没事的姐姐,你先把面包吃了垫一垫吧。”
吴澜在警局所有人的面前都竖立着‘悲惨却坚强,认真且开朗’的人设,而且金秀儿的脸看着比实际年龄偏小,所以警局的警员们都会下意识的把她将可怜的小孩子看待。
“姐姐先不吃,”话务员姐姐见地上的一大堆塑料袋,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家店的阿姨怎么总是让静妍你来送啊,这么多东西,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提得动。来,姐姐帮你。”
这么说着,话务员姐姐便弯腰提起五个袋子,示意吴澜跟着她一起过去。
“谢谢姐姐。”
吴澜装着没心没肺的模样,也没去抱怨,她拎起袋子跟在对方的身后,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间满是烟味的办公室里。
“静妍来了啊?”
“是静妍?天啊饿死了!静妍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静妍你是不是又瘦了?”
“静妍快过来坐!”
吴澜一进门,本来还埋头工作,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警员们瞬间都抬起了头,几个大老爷们瞬间站了起来,围在吴澜身边七嘴八舌的问候着,接着甚是热情的从她的手里拿过外卖袋子,还拖了把椅子,硬生生的把她摁在了座位上。
对此已经习惯了的话务员姐姐翻了个白眼,将外卖放到桌子上之后,嘱咐了吴澜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呀!你们这群臭小子···吵什么吵?!找死呢?”
就在吴澜应付着警员们的话时,一道略有点暴躁的声音从前侧方传来,而在这声音落下后,围在她身边的警员们瞬间作鸟兽散,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吴澜暗地里松开口气,望向了声音的主人——蔡易道。
忙于查案的蔡易道听到动静便从隔间走了出来,正双手叉腰,凶巴巴的瞪着他的组员们,他的嘴里叼着根烟,眼下带着抹紫色的黑眼圈,下巴上还长了一圈青色的胡渣没有刮掉,看起来颓废极了。
“哥!”
吴澜的怀里还抱着一份属于蔡易道的外卖,见到对方之后,脸上立刻摆出了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更加真实的笑脸,她站起身跑过去,“哥你快吃饭吧,最近累不累啊?”
听到声音后,蔡易道这才收回了盯着自己组员的视线,他看向了身上带着油渍,却笑的和个傻子一样的小姑娘,啧了一声拿过对方手里的外卖,一边往隔间里走,一边说,“你这丫头是没钱买衣服了?”
“啊?”
吴澜愣了半秒,见对方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隔间门口,便立刻会意跟了过去,“没呢哥,我赚了好多好多钱!”
“还好多好多钱,”等吴澜进了隔间之后,蔡易道这才关上了磨砂玻璃门,他将外卖放在杂乱的办公桌上,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你在那个餐馆能赚几个钱?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去打工,让你去读大学你怎么就不听?”
三十多岁的蔡易道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吴澜的亲哥,他先前确实不太乐意和这女孩接触,他这人爱国,所以非常憎恶叛国这种可以判死刑的行为,但后来他却发现吴澜是真的可怜,而且着实架不住对方的热情,没有亲人的他竟从她身上体会到了一点家人的温暖,最后才软了心肠,慢慢的接受了她。
“···可是上大学的学费太贵了,”吴澜可不敢和身为警察的蔡易道说实话,她装出一副泄气的模样,“补贴不太够用···”
蔡易道紧皱眉头盯了吴澜半晌,最后他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从桌子上的文件里翻出一个档案袋,里头装着一份记录着吴澜这一年来以来所捐的钱款记录文件,他将档案袋卷起来敲了一下吴澜的头,“你这丫头没钱还给受害者家属捐钱,自己都不买件像样的衣服,你说说人家女孩都爱打扮,怎么你就活的和个爷们似的?”
“······”
怎么匿名都能查出来?
吴澜有点懵,她也没想到蔡易道对她这么上心。
“不说话了?哑巴了?”
见女孩表情尴尬,蔡易道烦心的撸了把头发,接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张卡,塞在了吴澜的手里,“拿着钱去读大学,听见没有?有一门不及格读不下来我敲死你这丫头。”
“···啊那什么,哥,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吴澜觉得手里的那张银行卡格外的烫手,她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寻思着一会偷偷把卡还给气势十足的蔡易道,最后干巴巴的转移了话题。
“你这丫头瞎操什么心,”蔡易道指了指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吴澜坐下,接着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皱着眉道,“没什么进展,那狗.杂.种的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见吴澜乖乖听话坐在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他突然想起这丫头也姓金,他仔细的看着吴澜的脸,心里一突,紧接着开始从桌子上翻找受害人的照片,一边找还一边说,“丫头,你多高。”
“一米六七左右吧,怎么了哥?”
吴澜捏着银行卡的手一紧,可神情却疑惑而不解。
“没什么,看你实在是太矮了。”
“···怎么突然扯到我矮上了,哥,你这是人身攻击!”
吴澜无奈道,但也很清楚对方问这个是别有他意。
蔡易道一点也没给面子的哼了一声,表情却毫无异样的看着手里四个受害人的生活照,徒然发现她们几人的五官和吴澜有着某些相似之处,他的后槽牙一合,腮帮子崩的很紧,“丫头,晚上别去那家炸鸡店打工——别给我摆那种表情,就是不许去!”
“···行吧哥,”吴澜叹了口气,不过也只是应付一下对方,该做的事她还是要去做,蔡易道这么忙,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的盯着她,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哥我先走了,店里这会儿还忙,我得回去帮忙了。”
“嗯——嗯?呀!臭丫头你给我把卡带上!!”
蔡易道抬头目送吴澜离开,却瞥见了空荡荡的椅面上的银行卡,他一愣,接着大喊一声,起身走过去抓起银行卡,便推开玻璃门想追吴澜。
“哥,那可是你的老婆本!我先走了,拜拜!”
吴澜头也不回的往外跑,期间还和正在吃饭的警员打了个招呼,一溜烟儿就没了影。
“呀!!你这死丫头怎么跑这么快——!!”
站在门口的蔡易道被气的头疼,见自己的组员连饭都不吃了,偷偷摸摸的正在看他的热闹,不由暗骂一句,转脸回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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