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花怀君才把佩剑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端详,他看着这把造型古怪的佩剑,寒霜覆面,精致的面容更显冷艳,却又隐隐透着淡淡的怀念。
苍白的指尖轻弹剑身,发出了一声清脆悠扬的剑吟,和以往的声音别无一二,花怀君的淡粉色薄唇微抿,眼里难得闪过一丝温情。太好了,降灾的剑鸣声到现在都还没有变。当初他把降灾重新炼化的时候就一直很担心剑鸣声会发生变化!凝神听了好一会,他才起身离开。
漫天风雪中,花怀君孤身一人走在小道上,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花怀君打开后山的禁令,走到了一个隐秘的石屋内和衣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屋内的设施,完全没有睡意,也没有任何打坐的想法。
他把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衣物向上拉了拉,盖住面部,浅浅呼吸间都是自己师尊的清冷香味。衣物很多年了,哪怕花怀君再怎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泛着略微陈旧的模样,精致繁复的花纹也不复以往的光滑,摸起来有了一点粗糙。
花怀君透过蓝白相间的衣物,看着屋内熟悉的布置,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屋内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闭上了眼睛,这次出去也没有成功的杀掉西通,下次等他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任长空一觉醒来只觉得愈发饥饿,他脚步发虚的下床,意外的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温热物体,吓了他一跳,整个人都清醒了,他望着趴在床角呼呼大睡的傻虎,眼里闪过笑意,他又摸了摸枕边,发现一片冰凉,啧,这个小崽子又跑哪里去了……
任长空狠狠的抚摸着六睛炽焰虎的光滑皮毛,手都摸酸了,六睛炽焰虎才嗷呜的叫了一声,大大的金色兽瞳里都是迷茫,“傻虎,去给我找点吃的过来。”任长空在六睛炽焰虎的耳边旁边轻声说道。
“嗷呜~”六睛炽焰虎满满起身,在任长空的脚边转了好几个圈圈,才飞速的冲出门外!
任长空打开了灵窍,转了转周身的灵力,涩滞的感觉才一扫而空,他已经习惯了有灵力的日子,陡然之间,没有了,让他好生不习惯!可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还是慢慢修炼吧。
简单的洗漱了一把之后,任长空开始打坐起来。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任长空以为是六睛炽焰虎,却没想到来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喂!花怀君在哪里?”来人一脸的趾高气昂,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自傲,大大的猫瞳高傲的撇向他,锦衣华服衬的他像是一个人间纨绔贵公子
任长空忽然笑了起来,可不就是“贵公子”吗?上清宗的嫡系仙二代!苏若白的性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臭屁模样,幸亏他有一个大乘期的清虚给护着,不然肯定要吃不少的亏。
“小爷我在问你话呢!”苏若白不悦的皱眉,这人干嘛看他看个不停?
任长空回过神,起身挥袖,然后摇了摇头,“不知。”笑意浅淡。
他俯视着苏若白,不禁动了动手指,忍住想摸摸他发顶的冲动,小鬼比以前长高了,脾气肯定也愈发见长了,他还是不摸的好,万一炸毛了,就不妙了!毕竟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熟悉的玄微道君了。
苏若白抬头看向陌生的男人,手臂相交错搭在臂弯处,清凌凌的猫瞳竟也有了一丝凌厉:“那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任长空陡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俊秀眉眼间都是浅淡的笑意:“我可是怀君峰峰主请来的预言师!专门探查玄微道君的下落的。”
“预言师?”苏若白怀疑的盯着任长空,语气满是冷嘲讥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居然敢行骗到花怀君的头上!你难道不知道苍澜大陆的顶级占卜师就是他的好友吗?他都说玄微…玄微道君他如今只剩残魂漂泊了。”苏若白抿了抿嘴唇“他都算不到”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自己是预言师?难道你比那个破老头还厉害?!”苏若白眯起猫瞳,眼里泛着凌凌冷意,他对任何欺骗花怀君的人都没有好感。
那些混蛋们明明就没有任何把握找到玄微道君的残魂,偏偏就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糊涂话,让花怀君那个死心眼的人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
最可恨的是花怀君到现在仍然不相信!还在相信着那个破老头所说的什么“一线生机”,简直是放屁。
苏若白越想越气,恨不得把这个骗子给扔出去。
任长空看着气的小脸通红的小少年,扯了扯嘴角:“反正到时候你就明白我是不是徒有其表了。”
苏若白冷冷的哼了一声,甩袖负气离去。
他要告诉花怀君这个家伙这次千万不要再被人骗了。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俊秀的面容上隐隐看去竟有几分他前世冷峻面瘫的影子。
六睛炽焰虎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摇头晃脑的走进了任长空的脚边,嘴巴里含着一截结满了灵果的枝干,“嗷呜~嗷呜~”的蹭个不停。
任长空安抚的摸了摸它,六睛炽焰虎顿时将巨大的身体给翻了过来,露出了腹部柔软无比的皮毛,不停的小声嗷呜呜呜的撒着娇。
任长空看着它和以前别无一二的撒娇模样,蹲下身去,一边熟练的抚摸着它,一边单手拿起灵果就吃了起来。
只是眼睛里没有了笑意,古井无波的黑色眼睛沉沉的注视着傻虎。
难不成真的有人可以预言他的死亡和重生?
任长空望着门外的呼啸而过的漫天风雪,第一次真实感觉到了天道对他的恶意。
三千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足以让一个小肉团子长成一个青葱少年,也让曾经无比熟悉的怀君也变得陌生起来,自己的随身系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门派里的人和物全部变得物是人非。
可在他的脑海里苏若白仍然还是一副幼年模样,怀君也仍然是一个吃到糖就笑得色如春花的少年,清虚仍然在烦恼着小徒弟的闹腾性子,自己的系统在跟自己软软的撒着娇让他去哪里哪里寻宝去……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任长空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思绪。
任长空吃完了灵果之后,垂眸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的六睛炽焰虎,低头轻轻蹭了蹭它的大脑袋,他现在只有它了。
这在他以前是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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