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一中文科二班的所有老师们最近都很愤怒。
距离季仇同学转到文科二班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了,一次作业也没有交过!
不管是语文数学英语还是政治历史地理, 就是没有交过的, 每天还要用那种阴郁的随时都有可能会打人的眼神盯着各位同学甚至是老师,迟到早退上课睡觉更是家常便饭, 同学们倒是还好, 他们这群当老师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安阳一中自从建校以来还从来没有碰见这种恶劣的学生!
这样的害群之马,若是让他继续在文科二班扰乱群体秩序,简直就是他们这群老师的失职。
文科二班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班级, 按照他们现在的学习劲头和成绩来看, 一本大学的升学率至少也得是百分之七十,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还是考虑了可能那天会有学生突发意外。
可是现在冷不丁加进去一个季仇, 在他们上课上到最精彩的时候冷不丁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教室、在随堂测验时堂堂正正从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站了起来, 走到和他相隔足足两张桌子的同学的桌位旁,阴郁凶狠的紧紧盯着同学的试卷:“借我。”
尽管立马就被老师给请出去了, 那个可怜的同学也没有了考试的心思,整个考试的过程中都是精神恍惚的, 时不时紧张兮兮的盖住试卷左右张望一番, 可怜的模样实在是令他们这群当老师的心碎。
千万不能让这匹害群之马把整个班级毁了。
文科二班的老师们集体到校长室抗议。
数学老师文华仁老师的情绪是最为激动的。
文科二班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姜池,如今所有同学对数学的热情都正在劲头上,结果就出现了这么一匹野马,还和他最最喜欢的学生姜池是同桌,他一点也不希望被季仇这匹害群之马给祸祸了。
“校长, 这个季仇实在不是一个好学生, 每次都不写作业, 还顶撞老师,上课还睡觉,要不就是用那种随时都可能冲上来打人的眼神看着同学们和老师们,您还是把他掉到其他班级去吧,文科二班实在是不适合他。”
“最起码也得让季仇和我们姜池分开,要不然早晚会影响我们姜池的学习!”
语文老师也这么说。
“校长,尽管有句话叫做有教无类,可是还有一句话叫做人分三六九等,这个季仇……哎……若校长您坚持让季仇留在我们安阳一中,就请您把他转到最差的十六班去吧。”
英语老师、历史老师也这么说,就连一向主张众生平等所有学生都应该享受公平对待的政治老师也这么说。
校长心里面也苦啊。
要是他能把人转到十六班去还用的着老师们提醒?他比谁都不想接手季仇这个学生,更不想让季仇和姜池做同桌,光是他那个成绩就连入学都不够,更别提还有打架斗殴的前科,听说以前经常欺负一个女同学,逼得人家都转了学,他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
可是架不住那小子背景厉害啊,别说只是想要进入安阳一中了,就算是想要上个大学也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最多最多往里面砸点钱。
他只是个高中校长,上面还有市教育局,省教育局,人家直接下命令他必须把人放到安阳一中文科二班,难道他能违抗命令?要是真的和上面的领导唱起了反调,他这个校长也就当到头了。
所以说,苦啊。
他就只能先安抚文科二班老师们的情绪,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的。
“你们说的这个情况,我心里面也大概清楚,可是我们是教育人员,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孩子,做到因材施教,不能因为某个孩子现在的表现就判断他是个坏孩子,也许只是不太适应于是用凶狠叛逆的外表来伪装自己,这样吧,我想想办法,你们给他一些时间,可以吧?”
校长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呢?文科二班的老师们半信半疑的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等待校长同志想出办法。
校长能怎么办呢?
校长就只能找到姜池。
毕竟人家季仇是专门冲着姜池来的。
很大概率是对姜池有意思。
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校长不想考虑,只盼着姜池能够略微管教管教季仇。
最起码让他不要顶撞老师,要是能隔三差五写个作业,那简直是太棒了。
校长同志也是误会了。
季仇确实是对姜池颇有意思,可是却并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是想要摧毁的那个意思。
“姜池同学啊,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同学,团结助人热心向上,成绩也是越来越好,特别的稳定,你看,这个季仇同学啊,他虽然确实不是一个好同学,可是他有改正的心啊,就是自制力有些差,你现在是他的同桌,适当的,恰到好处的稍微提点一下他,好吗?”
老校长也是考虑了姜池的人身安全之后才谨慎的提出了这个小要求的。
老校长的话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姜池尝试提醒一下,实在管不住了就可以放弃的意思,而已经习惯了分析领导话语里“深层含义”的姜池理解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她以为校长同志是看穿了季仇同学凶狠的外表之下拥有一颗低情商的心灵,想要让她严管教季仇,让季仇这个学生改邪归正,好好学习重新做人。
于是在季仇再次没有完成作业甚至还威胁课代表之时,直接给季仇来了一个过肩摔加十字固。
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风骚又利索,课代表还没有反应过来,季仇已经在地上了。
“交不交作业?”
“交交交,草快放手!”
“还威胁不威胁同学?”
“不威胁了草你快松手,要断了,腰要断了!”
于是姜池松开了手,季仇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书包里面翻了翻,翻出了习题本,扔了过去,姜池打开看了看,皱起了眉头:“你没做作业。”
“那又怎么样?”季仇没什么好气,堂堂季家小公子,肯交个作业本这群人就应该感激涕零了,竟然还用这种嫌弃的语气和他说话?
呵,女人,是想要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他偏偏就不注意她。
心里这么想着,季仇同学的眼睛已经悄悄移到了姜池身上,顺手揉了揉腰,咧了咧嘴: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他妈的大?
课代表同学拉了拉姜池的衣角,关心的说道:“姜池同学,算了,他好歹也是交了作业本了,别把他逼得太厉害了,万一他想要和我们撕破脸鱼死网破就不好了。”
对的,语文课代表比起季仇,更关心自己家学霸,姜池虽然看起来厉害,可是仍然是女孩子,若是季仇拼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就不好了。
学霸的价值可比季仇这样一个校霸大多了,怎么算都不划算的。
眼神里面赤果果写满了对季仇的鄙视。
季仇不乐意了。
他不就是没有写语文作业吗,又不是不会,就这么简单的东西简直都不值得他动手的,只要给他点时间,他分分钟写完把作业本扔这个课代表脸上。
“呵,鱼死网破?她也配?行吧,下节课是体育课吧?我留在教室里面写作业成了吧?”
课代表也是姜池的忠实迷妹,听到他竟然敢质疑自家学霸,直接就用怀里沉甸甸的作业本给他来了一个爆头,季仇站起来想要发飙,被姜池直接按回了座位上:“体育课的时候会上来看着你做题的,我怕他等教室里面没人的时候你直接把其他人的作业本改成他的名字这么交上去。”
季仇:……
艹!
这么好的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所以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子,姜池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跑了上来,盯着季仇补作业,季仇则一边用毒辣辣的凶狠眼神盯着姜池,一边重重的写着作业,仿佛作业本就是姜池的脸一样,尽管这眼神看起来特别的凶狠,姜池却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恶意,连【学霸威严光环】都没有收到季仇对她的负面情绪。
季仇从来就没有想过他还有这么憋屈的一天。
他是京城季家的小公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一个人敢管他,就算他不与同学沟通顶撞老师从来都不写作业上课睡觉期末交白卷偶尔和校外社会青年打个架,他也永远都是学校里面最不能得罪的人物。
跺跺脚都能让学校抖三抖。
然而就是这样的他,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竟然在破破烂烂甚至没有空调的教室里,补作业。
只有他和文科二班学霸姜池两个人,其他人都在外面上体育课。
窗边的小花被微风吹的摇摇晃晃,正如季仇那颗摇摇欲坠的幼小心灵。
他看向姜池的目光满满的都是怨恨,仿佛一把淬毒的匕首,姜池皱了皱眉头,随手掰断了一只便宜的中性笔:“写作业。”
季仇选择低头赶紧多做两道选择题。
他堂堂季家小公子,就没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季仇觉得憋屈,姜池也觉得委屈。
一天里去掉上学放学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着实有限,就算是课外休息时间她也不得不应付来自文科二班同学的各种问题,唯一能够无忧无虑走两步舒缓舒缓心情转移转移注意力就只有每周一次的体育课。
为了迎接奥数竞赛,她已经损失了很多体育课了,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一次,偏偏还要监督新同学补作业。
她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高二小朋友。
季仇和赵启安这个战五渣不一样,最起码悟性值是及的。
语文作业并没有难倒他,大约二分之一节体育课的功夫便补完了,他冲着姜池晃了晃手里的作业本,特别做作的重重拍在了语文课代表的桌子上,冲着姜池露出坏坏的笑容:“看到了?行了吧?”
这孩子应该还是有救的。
姜池心里面产生了些许类似于爹妈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娃娃终于懂事了的慰藉,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以前胡知道从那里看到的,教育孩子要奖罚并重的育儿条例,从桌洞里面掏出来两块文科二班同学们硬塞给她的补习费——大白兔奶糖,放到了季仇的桌面上。
“表现不错,给你的,我下去自由活动去了。”
季仇目光呆滞的盯着桌面上的两块糖,再看看已经没了姜池身影的教室,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双手,把他从来都看不上眼的大白兔奶糖放到了笔袋里。
明明被人按着写作业,奖励还只有两块大白兔奶糖,他季仇,这辈子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应该很生气的,为什么会感觉这么高兴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情商只有5的季仇同学,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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