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眉眼弯弯的,好像已经看到了那是什么样的景象, 只是不知那一日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与彭越一道进京朝见的诸侯王不少, 刘元才回来闹出的动静就那么大,让他们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本来听说刘邦病重还觉得有机可趁,没想到刘邦又好了。
所谓先前传出刘元把刘邦气出个好歹的话, 也不知怎么的都消失不见了, 刘邦更是开口闭口都夸着刘元, 好似之前骂着刘元逆的女的事都是假的。
可是没有人敢问刘邦和刘元到底怎么一回事, 随着诸侯王到齐, 刘邦总要见他们的。
刘元寻了机会去祭拜吕文 ,也得了刘邦的命令, 设宴款待众臣,刘元也得跟着去。
召见一年多不见的诸侯王, 歌舞再起,虽不特别的喜庆,总还是像模像样。
“诸侯远来长安,朕敬诸位一杯。”刘邦看着下面的诸侯王,每一个都比他年轻, 也比他能干, 虽然心里是难过的, 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来。
刘邦敬起来的酒,无论是想喝还是不想喝都得要喝。
所以人都一道敬起了酒来,连连与刘邦说着客气话, 最后端着酒一饮而尽。
刘元和张良坐在一起,看着张良只是意思地抿了一口,一饮而尽的刘元速度极快地将两人的杯子换了空,同时也将另一杯一饮而尽,张良发觉的时候酒杯再一次换了回来。
“留侯不想喝我来喝,你就别再把酒倒袖口上了,大冷的天,会着凉的。”
小声地与张良说来,张良听进去的,望着刘元的眼神带着惊讶还有一丝害羞
察觉张良的神情刘元微微一顿,听到一旁人有人唤着她,刘元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是听着陈平的声音。
“曲逆侯”询问地唤起一声,颇是诧异地问起陈平因何而唤起她来
与朝听文武大臣,刘元一向保持距离,并不与他们有过多的往来,他们也和刘元想的一样,都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平居于后面的坐位,刘元听着唤朝后看了过去,陈平道“殿下的纸,能不能予下官一些,当然,下官并不是让殿下白给。”
为纸而来啊,刘元并不奇怪,作为如陈平一样的聪明人,纸的发展以及对天下的意义,陈平肯定能看得到。
刘元倒是带着诧异地看向张良,想要纸的陈平难道不曾与张良提起过
张良立刻明白了刘元眼神中的意思,与刘元道“此事殿下做主,自然该让曲逆侯与殿下亲提。”
他是刘元的丈夫不假,却不应该为刘元做主,刘元愿意或是不愿意给谁什么东西,自该有刘元做主。
他可以提出建议,也可以为之引见,但不会轻易帮刘元答应一件事。
落在刘元的耳朵里,刘元难得任性地问“那曲逆侯,我若是不给呢”
无论是张良还是陈平都没想到刘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叹地看向刘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最后张良恢复了平静道“殿下不会的。”
刘元又不是任性的人,她做的决定并不以一己之喜或一己之恶而定。
陈平问刘元要纸,要的是制纸的方子。就算不考虑陈平身后的陈氏,单就考虑陈平这个人,刘元也一定会将与陈平交换。
刘元听着张良笃定的回答,与陈平道“曲逆侯想要,应该也知道我要什么东西来换”
想要就得拿出她要的东西来,陈平是聪明人,肯定也会早有准备。
果不其然,陈平拿出一张纸来,“请殿下过目。”
刘元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席寒,于宫中开宴,还是带内侍更方便。
席寒动了动往陈平的位置去,在不惊 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纸条给刘元拿了回来,刘元瞧了上面的东西,“这上面很多都是留侯想要的书。”
张良所喜刘元一清二楚,投其所好的陈平,一举两得。
“殿下说的极是。”陈平与张良相交,自然知道张良有所喜,送同样的东西却可以达到两个目的,何乐而不为
刘元将纸折了好,“好。明日我会让人将制纸的方子给曲逆侯送过去。”
端是爽快,叫陈平不自觉露出笑容,“多谢殿下。”
“你我互惠互利,不必言谢。”刘元并不想受这个谢,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仅仅只是在做交易,受之有愧
陈平暗暗与刘元垂拱,不管刘元受与不受,谢还是要谢的。
交谈随着达成共识而止,刘元小声地问道“长安城的官吏里,有多少家是没在这几年里买纸方的”
问的自然是张良,张良闻之轻声地道“陈了萧丞相与御史大夫,其人不超十数。”
一个个看到洁白如雪的纸并没有几个能按捺住,自然早早换到手,不管是家里用也好,卖也好,总是手里有货才能不着急。
“都是聪明人。”刘元轻赞一句,赞的肯定不是买了的人,而是没有买纸方的人。
“最后换到纸方的人,等公孙家出手之后,只怕要骂娘了。”刘元幽幽一声叹,张良看了刘元一眼,“如此殿下怎么还拿着从前同样的条件去交换”
刘元十分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因为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再说了,我卖的是制纸的方子,又不卖纸做生意讲的公平公正,如同盐价,你卖你的,我卖我的,我卖得是比你便宜,你也可以卖得比我更便宜,我又没有强迫你一定要跟我卖一样的价格,因为我卖得比你便宜就恨上我,道理说得过去”
“不能。”张良一本正经地回答,刘元听得眉开眼笑。
“放心,虽说曲逆侯买的是制纸的方子,我不会让他吃亏的。”冲着张良眨了眨眼睛,都是有功于大汉之臣,还是一个有着为国为民之心的臣子,刘元就算要坑人也不会选了陈平来坑。
张良相信刘元,因此不再多言。
“瞧公主殿下和留侯关系真好,有说不完的话。”刘元和张良一直都在说话,虽然小声总也有人注意,这一位扬声说出来的人正是戚姬。
乍然被点到名,刘元还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戚姬含着恨意的目光,果然是将戚触龙的死记到刘元的头上
记吧记吧,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交好的可能,没理由戚触龙想要他们姐弟死,刘元会对他手下留情。
只是戚触龙怕是也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亮出来的是救命的底牌,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千方百计才能嫁得留侯,自然感情好。我们夫妻感情好,不好”无论戚姬是因为什么大声地问出此话,刘元都敢正面回答。
“呸呸呸,殿下你赶紧吐口水。”樊哙大声地嚷了起来,“你与留侯那得一直都恩爱到老才是。感情自然是越好越好可不能乱说话。”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言斥了刘元的人竟然是樊哙这个混不吝。
想他因为伤了韩信而被贬了官,可是与韩信切磋却是韩信自己提的,樊哙同样没想到自己会把人打成那个样子,挨了罚他也不作声,无论想与不想,把一个能征善战的淮阴侯打成傻子,他挨的罚理所当然。
如此宴席,戚姬都敢跟着出席,樊哙怎么样也还有爵位,又是刘邦亲近之人,自是能得一席之地的。
而他对刘元的感情,真是当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着急地唤着刘元,让刘元赶紧的吐口水。
刘元看了樊哙一眼,那带着询问的意思,好似在说姨父你说认真的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吐口水,可别
“没事没事,姨父,我又没咒我和留侯的意思。不过戚夫人的意思听起来,你是不乐意看着我与留侯感情好”照料樊哙的说法做是不可能的,安抚樊哙却是必须的,刘元还得把矛头对向戚姬。
戚姬确实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人,或许也是因为戚触龙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让她哪怕还是怕刘元,却不放过机会让刘元不好过。
本来还挺热闹的场面随着刘元的话问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不安静不行,皇帝的女人和女儿对了起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帝都没出声,皇帝家里的事,他们怎么去管
没有人想管,而刘邦不悦地挑起了眉冲着戚姬道“你若是醉了就回宫歇着。”
戚姬正想怎么回刘元的话,却叫刘邦喝了一句,戚姬的眼神变得极是不一样,带着幽怨地看向刘邦,唤了一声陛下。
“元儿是朕的孩子,朕自盼着他们夫妻和睦,一生恩爱。”刘邦如同看不到戚姬的眼神,只是平静地告诉戚姬,他对刘元和张良的期许。
戚姬所有的怨也罢,恨也好,全都叫刘邦一句话给击散了,刘邦是忌惮刘元没有错,却也同样重用刘元。
而除此之外,刘邦还是刘元的父亲,不管刘邦对刘元是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就这一点,难道他会不盼着刘元和张良一世夫妻恩爱
戚姬眼中含泪,却是却不敢反驳,只是与刘邦告罪道“是妾失言。”
吕雉适时的道“希望戚姬以后不会再失言。”
咒自己的孩子不好本就是父母的大忌,刘邦都发了话,吕雉怎么可能不出声。
戚姬在有刘邦的话在前,万不敢反驳吕雉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一声是。
“元儿你少喝些酒。”刘邦对吕雉的话如同没有听到,只是冲着刘元嘱咐一声,刘元方才在听到刘邦斥责戚姬的时候连喝了几杯酒,别以为刘邦没有看到。
刘元这会儿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十分乖巧地答应,朝着身后还要给她倒酒的人道“父皇有令不让我喝酒,那就给我换上水吧,连同留侯的那里也一并的换上。”
借题发挥,理所当然的与人提要求,樊哙急忙地道“你是女郎,不喝酒那是陛下心疼你,让留侯也跟着你一块喝水算怎么回事”
“父皇心疼我,我心疼留侯。”刘元含笑而理直气壮地回答,樊哙瞪大眼睛想说女生外向,后面一道目光注视着他,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自家的夫人,要是他敢非让张良喝酒,等着回去挨打吧。
樊哙小声地嘀咕道“留侯有媳妇疼,我倒好”
“行了吧你樊哙,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可怜,难道你从前跟我们说你媳妇最是疼你的话都是骗我们的”总有人适时的戳人,如同现在,一道高声地询问起来,等着樊哙给个答案。
樊哙连声地挥手道“谁骗你们了,我媳妇最疼我了,媳妇你说是吧。”
回头就想搂上吕媭,惹得吕媭一通嗔怪,暗地里拧了樊哙一记,樊哙就算是痛也得忍着,万万不敢表露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被媳妇拧了,定是要笑死他。
有着樊哙在那儿打混说话的,因戚姬而起的尴尬一扫而空。
酒过三巡之后,彭越突然站起来朝着刘邦跪下了,“陛下,陛下念及臣的功劳,封了臣为梁王,给了臣一个偌大的梁国,让臣为一方诸侯。然臣多年思虑,念及天下及初归陛下之心,为安天下,亦为百姓。臣请降为侯爵,所有的封地,请陛下收回,自此再无梁王,再无梁国。”
谁也没有想到彭越竟然自请如此行之,因而本来喝得半醉的人都清醒了过来,震惊地看向彭越,想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错是肯定没有听错的,就算是刘邦早就得了刘元提醒,知晓刘元曾与彭越说过的话,也知彭越心动了,却也没有想到彭越会选择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
因此刘邦脸上的震惊同样真实,落在所有人的眼里,不禁让他们想,难道刘邦对彭越会自请收回封地的事一无所知
“梁王如此突然,朕没想到。”刘邦说的都是真心话,就算刘元提起过这件事,他还想让刘元加快促成的,显然刘元还没有第二次与彭越说话的机会,彭越竟然就做了。
震惊过后的欢喜,刘邦在想该怎么样自然而然的答应下彭越的自请。
“臣自知冒昧,然思天下安定,臣也老了,只想安享晚年,封地内的事臣管得也是心累。多年征战不易,臣也是落了一身的病,余生之年,臣希望可以好好静养。”
彭越话里的话外都暗指一切都是自己的意思,一点都不想扯上刘邦,刘元暗暗与之竖起了大拇指。
急流勇退,彭越确实不想后半生过得不好,在退的时候也得将自己的后路全都清干净,不留一丝隐患,尤其是不能让刘邦有半点的不满。
没有人作声,彭越的举动打得人措手不及,刘邦就算心里是迫不及待要将所有诸侯的封地都收回来,但是没理由他都不能出手。
不能否认他往梁地去的时候是存了旁的心思,更是打着别的主意,只是一直没有捉到彭越的把柄,在这个时候刘太公还去了,刘邦只能赶紧的回来,回到长安。
本以为去了一次没能捉到彭越的把柄已经打草惊蛇,再想对付找到彭越的把柄只会更难。
峰回路转,彭越竟然自动将封地归还朝廷,叫刘邦不必费一兵一卒就收回了梁国,刘邦都要乐疯了。
“父皇,既是梁王所请,且遂梁王所遂。功成名就而退之,往后梁王想要安享与父皇打下的太平盛世,这也是对有功之臣最大的厚待。”刘元适时的站了起来一同出列。
“儿臣也觉得父皇赐于孩儿的封地应该收回。”本来听到刘元说话,叫彭越惊得说不出话的人回过了神,同时想到了刘元手里封地占了大汉三成的土地,如果刘邦真准备收回梁国的封地,第一个要收的就是刘元手上的。
刚准备提一句,没想到刘元转口就提了自己。
妈啊,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刘元好似他们肚里的蛔虫,他们想什么还没开口,直接叫刘元堵了。
刘邦当然不可能收回刘元的封地,想想刘元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是收了回来,刘邦损失才是最大的。
“殿下与臣不同,臣已经老了,殿下却是才开始。而且比起作为梁王治理梁国而无功于大汉,殿下将封地治理得极好,云中以三万兵马歼杀匈奴的十几万大军,殿下再取匈奴单于头颅,如此战功陛下将北境尽付于殿下,更是为了让殿下全力御匈奴于外,殿下肩负重任,岂能如臣一般。”
在刘邦为难地想要如何把彭越和刘元分开之际,绝对不能收回刘元的封地,彭越再一次开了口,内容听得刘邦的心情豁然开朗。
从来不知道彭越如此会说话,还甚懂得刘邦的心思,刘元默默与彭越点了一个赞。
可以预见将来的彭越日子一定能过得很好第一个自请刘邦收回封地的诸侯王,还懂得将刘元摘出去,妥妥就是遂完了刘邦的心。
“为御匈奴,父皇予孩儿例外,不如这样。梁王自请朝廷收回封地,于我,虽为御匈奴,却不应该一直执掌偌大的封地,就请父皇立下十年之约,从今日起,十年后的今日,儿臣所有的封地尽归大在汉,由朝廷再掌。”
一片哗然,从上到下听到刘元话中内容的人没有不震惊的,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谁那样迫切的想把自己手里的权利上缴回去的,偏偏刘元好似握着的封地是烫手山芋,千方百计的想要甩开。
“权不可过重,亦不可过大。否则君不似君,臣不似臣,于国不利。”刘元一语总结自己此举的用意。
张良也没有想到刘元小小年纪却懂得如此道理,清醒的选择,不曾好权。
刘邦就算现在信着刘元,却也因为要用着刘元,不代表以后他还能继续的相信而且用着刘元。
十年之约,十年之后刘元才多大
也是那么一想他们才记起来,刘元刚刚及笄第二年出嫁,眼下不过才十九岁,十年之后的刘元才二十九岁。
试想要是换了是你,半生辛苦半生操劳,本来可以大权在握,却在你精力最好,精神最好的情况下,闲了下来,在场的人都在以己度人,自己能不能做到
“十年之期是不是太短了”刘邦想来想去,还是问上一句,他是觉得刘元自律,十年的时间想修建出可以抵御匈奴的城池,练出一支可以击退匈奴于长城之外的军队,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够了。”刘元却自信地告诉刘邦,“如果历十年尚不能做成的事,怕是穷尽我的一生都做不到。
十年磨砺出一支强兵来,可以杀了匈奴,让他们再也不敢进犯大汉。
刘元的目光灼灼,全然是自信。
“此事,此事”刘邦虽然相信刘元绝对不是空口说白话,但却还是不安的啊
因而拿不定主意,倒是萧何出列道“公主殿上所提皆为大汉长远而思虑,攘外安内,殿下所掌的封地,军队,权太大,若是不能约束,长此以往,对大汉不利。”
换而言之萧何十分的同意刘元十年之约。
做下了约定,让人看得到希望,也看得见未来,那么将来的日子,刘元就不会再人死死地盯着,她就可以放手去做;而刘邦和朝廷想到刘元不管把北境治理得再好,早晚都是要收回朝廷管辖的,也就不在意刘元都做了什么。
一举既解了刘元的后顾之忧,不会再让刘邦担心她功高盖主,还能让本来针对她的人都开始静心地等着十年之约的到来。
萧何哪怕很少佩服一个人,此时却也对自家的弟子由衷的佩服。
“臣也附议。”萧何能想明白的事,聪明人那么多的大汉朝,一个个都想到了刘元此举是免大汉的后顾之忧,纷纷附议。
本来是请刘邦拿主意的,最后倒是一个个都表示觉得刘元的提议太好,不同意都不行。
“臣附议。”张良同样同意,与刘元垂拱时对视一笑,他们的初心都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百姓,如果可以,他们是不会愿意让自己引起大汉的动乱的。
故而对于善于急流勇退,而且懂得克制的人,他们从心里钦佩。那一个人恰恰又是与他们相守白头的人,想着便让人更是不由自主的欢喜
“好”刘邦想来想去也觉得刘元这个十年之约不错,这不仅是让刘邦放心,也是对刘元的约束。
“梁王所请,朕也准了。只是收回封地与兵权,梁王以后居于长安,梁王还是梁王。”有刘元在前,就算本来是很注意彭越的人,也觉得小小梁国就那样而已,没什么关系。
刘邦立刻顺势将彭越的兵权和封地收了回来,“至于梁王此后于长安的用度,你们尽快拿出章程来。”
作为诸侯王,自有封地,哪里还会看得上朝廷的俸禄,可是现在彭越将封地交了回来,没了封地总要想想办法家糊口,定下俸禄也是为了彭越着想。
“多谢陛下。”听到刘邦还能记起如何让他养家糊口的,彭越再一次拜谢。
刘邦走了下去亲自将彭越扶了起来,轻声与彭越道“是朕要谢你。谢你心中存百姓,存大汉。”
哪怕彭越的说辞都是为了自己,刘邦却只能给他戴高帽子,彭越是为了百姓,为了大汉才会将手里的兵权和封地交出来,刘邦还必须得好好待彭越
至于旁的诸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彭越会连王都不想当,竟然连封地都要还给刘邦,疯了,真的是疯了。
再看刘元也觉得刘元傻的,十年,只握着十年的封地,就等于是帮刘邦白干活而且讨不得半点好处。
况且那些跟着刘元混的人,对于一个只可能掌权十年的人,他们还会愿意跟着刘元刘元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收拢到的人,自此都得跟她离心很好
挠头捉狂,他们都想冲上去捉住刘元和彭越的肩膀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你们怎么就搞出这样的事情,让我们怎么办,我们一点都不想像你们一样的犯傻,可是你们有想过我们的处境吗
彭越和刘元的自请既让人意外,同样也是震惊整个大汉的。
宴席散去,一直与刘元保持距离的人,如萧何就走到了刘元的面前,“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是萧何几世修来的福份。”
“明明是你来抢我的弟子。”曹参在一旁幽怨地感叹一声,当年是他先看中的刘元,想想那些年来萧何看着刘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曹参没少问过萧何几个意思,也不知为了刘元在萧何的面前说了多少好话,然而收效甚微。
萧何那些年防着刘元不是一般的防,夸刘元的事,绝对不可能是萧何做的。
难为听到萧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承认且夸赞刘元一句,曹参没能忍住地捅心提起。
“那又如何。”萧何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曹参撇撇嘴,“行啊,你脸皮厚,我不如你。”
引得一旁的刘元笑起来,“两位先生的教导,元永不敢忘。”
笑归了笑,刘元却是朝着他们郑重作揖而说,如果没有萧何和曹参,绝对没有刘元。
“都是你自己争气。”曹参说的也是真心话,他们虽说教了刘元读书识字,萧何却是一天到晚生怕刘元走了歪路,对刘元非一般的严厉,曹参一直都是放养。
因他从来不觉得刘元的品性有什么问题,他只需要教她读书识字,让她自己管束自己。
比起萧何处处担心,曹参倒更显得心大,一直都不曾多管刘元想做的事。
所以曹参对于刘元所说的谢他们管教,他是受之有愧。
“要不是有两位先生教我读书识字,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今天的。”曹参似是受之有愧,但是在刘元的心里,曹参对刘元的助力甚大,没有曹参的支持,她连第一步都走不出来,自然绝对不会有今天。
“以后,保持你这份初心,永远都不要变。”萧何认真地与刘元叮嘱,这不是萧何第一次和刘元提起,却是再一次的郑重,刘元同样严肃地站住,应下一声是。
“留侯,往后公主殿下也得靠你规劝。”萧何先前觉得刘元和张良的结合会让大汉失了张良如此英才,反过来又想以张良的禀性,想来就算没有刘元也绝对不会久留于朝,倒是可以看着点刘元。
张良道“丞相多虑了。殿下并不需要我的规劝。”
想当年他在刘元的年龄时是什么样子张良自问若是他那时候拥有刘元如此大的权力,只怕是舍不得放手的,然而刘元总是想尽办的为自己上套,不断地框住自己,或许也是为了管束自己因为权力越大可能会生起的野心。
可是刘元愿意管束自己,不想让自己改变,难道不难得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刘元都做到了
从前的张良一直者都想成为那一样一个知斯三者之人,但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够,遇到一个能做到的人,张良也是由衷的佩服刘元,他何其有幸,能得她倾心,能娶她为妻。
想到那一日若不是琼容来了,与他问明他的心,他只怕要错过刘元。
“我府里的纸用得差不多了。”曹参听着他们在那里互夸的,也不说其他,反而把自己的另一个来意与刘元挑明。
“明日我会让人给先生送一些去。”纸嘛,刘元手里最不缺的就是纸了,想当年曹参为她费尽心思的寻书,那个时候有多难,再难曹参也没说过一个难字。
现在只是让刘元做一件没有任何为难的事,刘元想都不想便应下了。
“往丞相府上也送一些,他是不好意思说,我帮他说出来,你听着照办就是。”曹参对刘元答应得爽快极是高兴,他就喜欢刘元无论怎么样长大,站得有多高,手里握有多大的权利,依然拿他这个先生敬之一如当年的样子。
每每看着刘元的时候他都在想,自己当先生的也要学学徒弟,万不能徒弟一直没有改变,他却变得面目全非。
刘元自然还是应是,与曹参应是,余下的人,如陈平等见着刘元止不住地点头,“殿下甚好。”
虽说刘元握住大权,但是同样刘元也在想如何让自己受到监督约束,并不让自己脱离大汉的管辖。
“戚触龙一死,接下来陛下不知是何打算。”陈平就是提醒刘元一声,放了一个戚触龙过去盯着刘元,接下来刘邦不可能全无动作。
刘元却是不以为然地道“无妨。”
一个戚触龙她都不担心,再送来旁的人刘元就更不担心了。
陈平瞧着刘元的笑容,想到刘元都提出了十年之后交回封地,她还会怕一个来盯着她的人。
“是平想多了。”陈平立刻明白刘元话中的意思,最终不再作声。
有了彭越自请交还封地一事,刘邦的心情自是变得好极了,对于其他诸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也无所谓。
朝见之后各诸侯都麻利地赶回封地,一个个好似逃出生天的样子,刘元摇了摇头,接下来该到刘邦想办法收拾他们。
至于接管梁地的兵马,刘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刘元去,所以刘元是又得离开了长安。
也好,不留在长安,梁国与刘元的封地相临,刘元恰好回去办事。
只是刘元再一去却是两年,因为收了梁地的兵马后,本来以为不会再进犯的匈奴,却发了疯一样在北境四处为祸,刘元派去的探子道是匈奴现在各部都在约定,谁若是能取了刘元的项上人头便可以成为他们新任的单于。
刘元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想出来把矛盾转移到她身上的办法,不会是再出了一个如项庆那样的人
此念一起,刘元让人查,最后查清楚是一个匈奴人,而且是冒顿的小儿子,此子自小聪慧,本来是最得冒顿喜爱的儿子,若不是冒顿死在了刘元手里,或许下一任单于就是他。
刘元让人将他的全部信息送到她手里,聪明的孩子她倒不怕,再是一个杀伤力极大的主儿,若不是杀刘元一个措手不及,刘元都不怕。
信息很快送到刘元的手里,刘元看完之后倒是相信这仅仅是一个聪明孩子罢了。
因着冒顿一死,再到丘顿以绝对的实力整合匈奴,领兵十数万而来,本以为云中唾手可得,结果却一来不回,同行十几万的大军也全都尽亡,那如何不让匈奴震惊。
刘元让人送回丘顿的头颅,还让人放了话,确实是一度让匈奴不再敢进犯,比起夺取大汉的城池来,必须是成为匈奴的单于离得匈奴手里有兵的人更近。
故而匈奴再起内斗,恰恰都是刘元想要看到的。
没想到就刘元回长安一两个月的功夫,竟然有人喊出话来,打自己人算什么事,有本事杀了刘元,谁要是杀了刘元,大家都会认他是匈奴的单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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